第二十一章 「我愛你」
2024-08-19 02:31:28
作者: 官養呢
是顧京律在叫她。
祝願手腳一冰,身體也開始逐漸僵硬了起來。
她的笑容定格住,方雀初的笑意卻不減,偏橘紅色調的嘴唇一張一合,語氣輕快:「謝謝你關心我母親,不過她的腿已經好了很多了呢,走兩步路還是做得到的。」
女人假裝不小心地撞過她的肩膀,走了幾步說道:「京律,我就先去結帳了,等我出差回來再聚。」
咬住舌尖,祝願開始懊悔了起來。
不應該那麼被動的,每次遇到方雀初,她就好像失了理智,一有什麼刺激,迫害的嫉妒心就湧現了出來。
然後著她的道,被她給牽著鼻子走。
後腦勺很明顯的能感受到男人的灼燒的視線,沒過多久,顧京律便走到了她的面前,神色冷淡,下頜線繃得緊緊的。
他的唇邊完全沒有弧度,掀了掀眼皮問道:「祝願,你有教養嗎?」
四書五經培養長大的女孩子,張口閉口用語言攻擊其他人的母親。
三歲孩子怕不是都比她要來的懂事。
隨心所欲到這種地步,都是從小就被寵壞了的結果。
周遭一片低氣壓,沉悶的壓迫感讓一切無形的東西都無處可逃。
祝願緩緩垂下了腦袋,兩隻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衣服尖兒,試圖以這種方式借力緩解心臟的酸澀酥麻感。
她說話時也不抬頭,很輕地吸了吸鼻子,「顧京律,這家西餐廳,我以前也約你陪我一起來吃的。」
男人甚至連一句「工作忙」的藉口都沒搪塞她,直接果斷,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而這種拒絕,在過去的一年裡,曾經發生過成百上千次。
地面上只看得見一道黑漆漆的影子,輪廓弧度流暢,有三分之一投射在白色的牆上,從頭至尾無動於衷。
像座山,一座巍然不動的山。
又笑了一聲,祝願倍感無力。
心臟劇烈的絞痛起來。
莫名覺得有種極致的快感。
顧京律微微別開了眼睛,看向空無一物的地板上,總覺得上面仿佛能憑空生出什麼花紋,咬緊了後槽牙。
異樣的情愫,突然有種切實「活著」的感覺。
小姑娘聲音又細又悶,或許是低著頭的原因,吐字也不算清晰,她憋著一股哭腔,跟受了傷的小獸似的,囁嚅道:「我知道我真的很不懂事,總讓你生氣讓你煩躁。」
「下個禮拜我就結婚了…我會乖乖的…從此以後安守本分…再也不來打擾你的生活…」
顧京律怔住,眸光漸暗。
頭頂的吊燈閃爍了一下,發出著難以覺察的輕微電流聲。
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
面前的女人嬌啞著嗓子,說了很有份量的三個字,停頓轉折:
「我愛你。」
至此,燈光明亮。
顧京律呼吸一緊,瞬覺渾身血液逆流,燥熱且鬱火,他緩緩偏過頭,繃緊著每一寸神經,去看祝願的臉。
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抬起的腦袋,水潤的杏眸里溢著七分空洞,問心無愧地和自己對視著,見他每僵住一秒,唇邊的笑容就越旖旎一分。
直勾勾的挑釁。
撒謊成精。
祝願心滿意足地斂起了臉上的笑容。
就愛看這個男人錯愕再到憤怒的表情。
一切可以讓他發瘋的事情,她都要做一遍。
轉過身,祝願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才剛邁開左邊的腿,突然,她的後脖子就被顧京律的一條手臂給掐住了,男人力氣很大,一股勾力將她狠狠地向後拽著。
隨即陷入了一個散發著淡淡菸草味的懷抱之中,皮革和橡木苔混合著的氣味,禁慾撩人。
祝願正面朝著他,後背被迫抵在了牆上,凸出的肩胛骨與牆面撞擊,疼的她淚花都閃出來了。
那隻掐住她脖子的大掌非但沒松,反而還加深了一點力度,迫使她揚起下巴抬起頭。
男人漆黑的眼底有火星子灼燒,手背青色筋脈暴起著,骨骼分明,他嗓音低沉沙啞,暗藏三分戾氣:「祝願,你有心麼?」
聞言,祝願勾了勾唇角,反問道:「你就有了麼?」
她整具身體都動彈不得。
顧京律的目光像是要將她反覆碾壓煎熟。
鉗住脖子的手驀然移到了下巴上,捏的很緊,祝願的頭再次被抬高了幾厘米,那雙狹長的眼睛距離他越來越近。
先碰到的是鼻尖。
緊接著男人的長舌直驅進她的嘴中,氣息輕掠,占領每一寸空間,挑逗廝磨著。
「唔」祝願被迫承受,貝齒輕而易舉地就被撬開了,她眼睛睜得很大,為了推開他,兩隻手還抬到了胸前,用力打著。
結果根本就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
顧京律騰出一隻手,箍緊著她的手腕,貼在牆上。
迫使她為之綻放,打開所有的感官。
雖然這條走廊目前沒有人走動,但盡頭處傳來的聲音很清晰:銀制刀叉落地、嬰兒的啼哭聲、紅酒倒入高腳杯中,以及七分熟的牛排在鐵板上,發出「滋滋滋」的響聲。
祝願有些不安。
她的父母,還有林凱乘一家人今天都在這座餐廳吃晚飯,倘若他們其中任何一個撞破如此不堪的一幕,後果都不堪設想。
在快要窒息的時候,她主動伸出了舌頭。
察覺到手腕上的力量鬆了以後,將兩隻手臂都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腳尖踮起著,在他耳邊輕聲問道:「想要我嗎?」
顧京律眼皮一跳。
話音落下,還有很細微的喘聲鑽入耳中。
他垂眼看了兩秒,反問道:「隔間還是回家?」
……隔間?
祝願委實愣了愣,目光突然飄忽到旁邊的衛生間,才恍然大悟地想到是廁所薄薄一個木板砌成的可封閉式隔間。
臉頰兩側「唰」地就染上了一層透著粉的紅色。
她咽了咽口水,下巴擱在男人的肩膀上,回答道:「回家……回你媽媽之前住過的那個出租屋。」
顧京律的生母在年輕的時候,因為帶父親治病,來過京城,那會兒醫院床位很緊俏,病房小得根本就住不進家屬。
所以他生母在醫院附近租了個只有幾十平的小單間。
也是在這個時候,認識的顧父。
後來父親還是很遺憾的因病去世,她懷著顧京律,獨身一人又回到了鄉下。
至於那間出租屋,顧京律已經買下很多年了。
他從高中時候開始起就做些賺外快的兼職,和電腦方面有關,賺到的每一分錢都全部攢著,恰好當年那個房東急著出國移民,就還算低價地將單間賣給了他。
祝願一直都知道。
但是卻從來沒被允許去過。
當她這次也以為會收到同樣的回答時,男人眸色加深,垂下手臂,舌尖抵住後槽牙,睨了她一眼,然後低聲說道:「好。」
顧京律竟然……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