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是個通透之人

  他一步步走到姚芊芊身邊，眼中是叫人不能直視的壓抑。

  「我瞻前顧後，卻失去自己最愛的人，我曾經以為我可以忍受失去她的痛苦，但是等她出現在我面前，我心中翻攪的痛意幾乎要了我的命，我才知道，我根本離不開她。」

  

  他一直講姚芊芊逼到牆邊，讓對方不得不抬起頭正視自己的眼睛。

  裡面的痛苦和懊悔幾乎要瀰漫出來，包裹住身上每一寸皮膚，叫她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有多麼的難以自拔。

  若這位三皇子生在自己那個時代，那一定是個做演員的好苗子，姚芊芊連連後退，這麼酸的話都能包含深情的講出來，不加以利用實在浪費。

  只可惜，要真論顏值的話，那還是清平王更勝一籌，從氣質上，她也更加喜歡爽朗乾淨的，三皇子這樣的苦情男二人設，自己實在欣賞不來。

  而且他的苦情，隨時都會要了自己的小命。

  「我如今已是清平王妃，不管曾經如何，此事已成定局，回憶終究只是一場空，還是針刺眼前人，凡事向前看吧。」

  北軒城陡然上前一步，似乎被她的話激怒了，自己說了這麼多卻只換來對方的一場空，叫他怎麼甘心就這樣結束。

  「芊芊，你看著我，你敢真心實意的跟我說一句，你對我真的沒有一絲情義了嗎？」

  姚芊芊心中怒吼，我敢說你敢聽嗎，有本事你把人都撤了我說過百八十遍給你聽！

  「三皇子這是何苦，我們緣分已盡，從此……」

  「我不想聽！」

  他出聲打斷，上前一把抱住姚芊芊，黑貓夾在中間一雙碧瞳已經泛起殺意，然還沒等到它用利爪隔開北軒城的咽喉，姚芊芊已經拼著一股狠勁兒將人推開了。

  北軒城被她推的踉蹌後退，即便有侍衛趕忙扶住也略顯狼狽，他錯愕的眼神落在姚芊芊眼中，除了激起滿腔怒火之外別無其他。

  自己還從未見過這麼矯情的男人，她氣的胡嚕兩把黑貓。

  說要嫁人的是他，不想她嫁的也是他，逼著自己要說清楚的是他，但真要說的明白時搖頭不聽的也是他。

  什麼毛病，姚芊芊皺眉，一定得找個人陪他深情一回，必定有不少小姑娘前赴後繼，做什麼只折騰自己一個？

  「三皇子自重，我是清平王妃，」她冷下臉來，「從前種種皆成過往雲煙，從今以後，我不想聽任何人談及你我時，還有道不明的情愫在裡面，這世上從來都容不得一個人後悔，既然做了，那便認了吧。」

  她抱著黑貓風一般下樓，面色冷硬，一路出了酒樓。

  等走出一段距離後姚芊芊拔腿狂奔，自己剛才壯著膽子對北軒城說那番話，還是在沒有任何支持的情況下，若真是將他惹怒了，會不會直接從二樓被扔下去。

  趁他還沒緩過神兒來趕緊跑！

  黑貓在她懷中被顛的很不滿，方才還挺有幾分氣勢，對北軒城說的話自己也十分滿意，怎的轉頭就怕成這樣，若他再敢撲上來，自有本王呢。

  「哎呦！」

  迎面撞上一個人，姚芊芊趕忙爬起來想道歉，一抬頭，竟然正好是柳鶯兒。

  「王妃姐姐，你這是幹嘛呢？」

  柳鶯兒被身邊的丫鬟攙扶起來，見她神情慌張下意識的往後看。

  「什麼事叫你跑成這樣？」

  親人啊！

  姚芊芊上前攬著她的胳膊道，「趕緊走。」

  光天化日之下誰敢無禮，柳鶯兒氣勢洶洶的叉腰，「姐姐是清平王妃，我爹是當朝尚書，何人敢對你我不敬？」

  姚芊芊道，「三皇子。」

  柳鶯兒面容一僵，而後淡定的拉著她的手唏噓，「燒鵝都要涼了，久不見姐姐過來，我這才外出尋找，快快走吧。」

  這兩個女人，黑貓默默低頭舔爪。

  到了尚書府，他們才鬆了口氣，想來三皇子再怎麼樣也不會追到這裡來。

  「王妃姐姐怎的會遇上他，」柳鶯兒給她倒茶，「這皇城中誰人不知您與三皇子的過往，如今，您不要怪鶯兒多嘴，如今，合該與他少見面才是。」

  我也知道啊，姚芊芊仰頭幹了這杯茶，長舒一口氣。

  「三皇子重情義，該說的我都說了，只等他自己慢慢想通吧。」

  她說的委婉，柳鶯兒卻不會聽不懂，到頭來那位三皇子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姚芊芊苦苦追隨了他多年，誰想到呢，這段感情的結果竟然是這樣的。

  「不過王爺一表人才，能力卓越，姐姐能覓得良人說明上天對姐姐不薄，或許，正是知曉姐姐心中憂苦，所以天賜姻緣，許給姐姐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幸福。」

  姚芊芊好笑的看她，差點兒忘了，這丫頭是清平王的腦纏粉兒來著。

  只可惜，她摸摸黑貓，清平王身邊的女人已經夠多了，柳眉兒算一個，自己也占了一個名頭，還有上次見到的上官菱，不知道的說不定還有。

  她接受的教育跟這邊不一樣，一夫多妻哪裡能擁有幸福呢，且按照柳鶯兒的身份，最多不過跟她姐姐一樣做個姨娘，有什麼意思。

  「日子過得如何還不是看自己的心意，想開心，便也開心了。」

  柳鶯兒撫掌笑道，「真是如此，姐姐說的對，相比之下，我那位在府上做姨娘的大姐姐，可就不如您通透了，回回見了我都要與我說王爺如何疼愛她，呵，真真是笑死個人了。」

  黑貓下意識的看向姚芊芊，自己從影柳眉兒入府可從未碰過她，更別說如何疼愛，這女人可別什麼話都聽了去，事後冤枉本王。

  「你那位姐姐我也見幾回，她知道你對王爺的心思，那必然要在你面前炫耀幾分，今後怕更是如此吧，因為我還給她不少沒臉呢。」

  柳鶯兒大笑，說這般解氣的事早該告訴自己，而且她雖然傾慕王爺，但自知身份低微，連嫡出的姐姐都只能做個姨娘，她還去湊什麼熱鬧。

  「我知道大姐姐的話都是誆我的，」柳鶯兒輕笑，「王爺他，哪裡就是那樣膚淺的人，若真得了心愛的女子，必定將她當做眼珠子疼著，我沒有那個福氣，大姐姐就更不會有。」

  黑貓點頭，像很是認同她的話，目光落到姚芊芊的臉色，卻發現這女人沒心沒肺的跟著傻樂，你到底聽懂沒有！

  「王妃姐姐，我總覺得王爺待你不同，上次在狩獵場，王爺看你的眼神與旁人都不一樣，」柳鶯兒滿眼羨慕。

  「那其中的擔憂和心疼，叫我這外人見了也揪心，想來我那大姐姐每日在府中，氣都要氣死了。」

  那個啊，姚芊芊不好意思當眾表揚北連墨的演技，只能配合的點頭。

  「是啊，王爺那時是很擔憂我的。」

  黑貓搖搖尾巴，用尾巴尖兒去勾她的下巴，輕輕掃弄惹得姚芊芊不得不抓過來，下意識的揉了兩把。

  柔嫩的指腹划過尾巴，黑貓連忙收回來，目光落到她的下顎，隨即向下，自己慢慢蹭過去，尋個最軟和的地方呆住不動。

  「王爺他是真的很好，」柳鶯兒笑笑，深深吐出一口氣，「我的將來不知被父親許到那個人身上，沒關係，我早就認命了，只求能平平安安度過餘生便好。」

  姚芊芊不由蹙眉，她不過十幾歲的年紀，竟然就說出這番飽經風霜的話，想來在這府上過得也不不如意，早些嫁出去，說不定會有另個番天地。

  就像自己。

  從姚府到王府，雖然清平王平日裡總是嚇唬自己，但跟姚府里的陰險狡詐相比較，還是呆在清平王府更暢快些。

  兩人一直聊了許久，一起用了午膳後才依依不捨的分別。

  期間柳鶯兒幾次想摸一摸黑貓，都被毫不客氣的拒絕了，叫她好一陣失落。

  「以後不能這麼沒有禮貌，」姚芊芊抱著它絮絮叨叨，「鶯兒人很不錯的，下次帶你出來也不知什麼時候，給她摸一下都不肯，你給了，說不定我們能再要一直燒鵝。」

  看你這點兒出息！

  黑貓瞪了她一眼，竟然叫本王犧牲色相去換燒鵝，王妃做到這個份上還有誰比你更丟人。

  回到王府，姚芊芊意外的發現清平王還沒回來，於是正大光明的帶著燒鵝去找小阿言。

  「這是？」

  阿言看著她懷裡的黑貓愣住，眼中閃爍不定，猜不透爹爹的心思。

  「這是我從一位姐姐家帶回來的，下次帶阿言一起去見見。」

  姚芊芊叫人片好了端上來，果然再聞聞還是香的很，她催促阿言快點兒嘗嘗，但往日該十分高興的阿言，今天卻一反常態，躊躇著不肯動筷子。

  黑貓懶懶的看了他一眼，當著爹爹的面吃肉，小阿言心裡還是有些不敢。

  「怎麼了，阿言不喜歡嗎？」

  姚芊芊自己夾起一塊兒嘗嘗，是很香啊。

  「還是阿言今日不舒服，不想吃東西？」

  肥嫩的肉嚼兩下就咽下去了，阿言眼巴巴的看著娘親，一張小臉又委屈又著急，卻仍舊不敢動筷子，當著爹爹的面吃肉，他一定會不高興的。

  「阿言，不吃了，」他忍痛道，「娘親留給爹爹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