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將士們苦啊

  姚芊芊試試他的額頭，似乎是有些熱，還掛了一層薄汗，許是真的身體不太舒服。

  「那好吧，娘親抱阿言去休息一會兒。」

  姚芊芊放下黑貓，抱阿言放到床上準備哄他再睡一會兒。

  就在黑貓看不見的角度，小阿言小聲說道，「娘親，我睡一小會兒就好，給阿言留一條燒鵝腿，阿言醒了再吃。」

  等爹爹走了阿言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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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芊芊笑著答應，小傢伙果然還是喜歡的。

  這次阿言睡著比平時要快，姚芊芊吩咐了人留一些鵝肉給阿言，剩下的準備給清平王嘗一嘗。

  「走吧，咱們先回去了。」

  她抱著黑貓回去自己院子，而後關上門，把黑貓放在桌上後就開始翻箱倒櫃。

  眼看著她抱出一堆木盒，黑貓把視線移到她臉上，偷偷藏了什麼東西不敢叫人發現，本王可得看清楚些。

  「小乖乖過來，」她興奮的沖黑貓招手，依次打開這些木盒，裡頭無一例外放滿了金銀珠寶，首飾銀票。

  「看看，這就是咱們的將來。」

  姚芊芊想過了，而且想的很清楚，三皇子這邊根本就是個不定時炸彈，他仍然不肯放棄自己，而且隨時有爆炸的可能性，危險係數太大。

  至於清平王，她嘆了口氣，雖說現在不同整日心驚膽戰的惦記小命，但跟這樣一個心思深沉，且權勢滔天的男人在一起，將來也必定不輕鬆。

  「我不想捲入任何爭鬥之中，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姚芊芊抱著黑貓親親，頭一次眼中流露出疲憊的意味。

  「清平王這樣好，那樣好，都與我無關，皇室中的爭鬥少不了流血拼命，整日在別人的算計中光是想想都累得慌，倒不如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她高興的給黑貓看這樣財寶，好像一隻積極儲存糧食準備過冬的小倉鼠，正得意的給同伴炫耀她的富饒。

  「有了這些咱們去哪兒都不愁吃穿，阿言啊清平王的孩子，到時我會尊重他的意見，若他實在不願跟我走，那我也不強求。」

  她舉起黑貓，叫它跟自己平視。

  「但是你不一樣，你沒有選擇的權利，」她鼓著嘴巴，「我是一定要帶你走的，你別不高興，到時候我給你用金子做一個窩，裡面鋪滿了寶石珍珠，你就留下陪陪我吧。」

  黑貓眸色一暗，你哪裡也別想去。

  「哎！」

  趁她沒防備，黑貓像一道閃電般竄出去，姚芊芊失望的嘟嘴，就算是真的不願意，那也不用跑的這麼快吧。

  她認認真真輕點自己的財富，每次心中覺得彷徨不安，她就會把所有的寶貝都拿出來，一遍遍數來數去。

  在這個身邊布滿陰謀陷阱的時代，似乎只有充足的物質保障，才能讓她心裡覺得有了依靠，才能不那麼害怕，才能繼續等待希望來臨。

  等到終有一日她得以離開這裡，不用為生活發愁拼命，她可以過得很好。

  終於數完一邊，姚芊芊覺得腰不疼腿不酸，連眼睛都明亮 幾分，她一邊兒遺憾那株寶石珊瑚不能帶走，一邊兒想著下一步該去哪裡充實自己的小金庫。

  然後就聽院子裡傳來一陣喧鬧，緊接著房門被突然推開，北連墨冷著面容徑直朝她走來。

  不是我出府的事被他知道了吧？

  姚芊芊腿軟的扶住桌子，還是因為別的什麼，這尊大神終於在忍了半個月後忍不住了，所以找自己算帳來了？

  「王爺王爺安好啊，」她僵硬的笑笑，「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

  她背後的手慌亂扒拉桌上的財寶，在自己數錢的時候突然闖進來，門都不敲一下，這清平王簡直把隨心所欲四個字刻在了骨頭裡。

  「最近軍中事務繁忙，所以冷落了王妃，」他漆黑的眼眸緊緊盯著姚芊芊，隨後目光漸漸落到桌上的寶貝上。

  「王妃這是做什麼呢，本王是不是來的不湊巧？」

  姚芊芊直覺不好，但當著他的面要收拾這些東西反而更奇怪，於是只能繼續賠笑，解釋自己正準備午睡一會兒，所以房間亂了些。

  聽起來這兩者沒有半分必然聯繫，但兩人都沒有繼續糾結，北連墨隨手捏起一顆珍珠，又大又圓。

  這般品相的南海珍珠，如今卻是不多見了，這還是自己當初將府上的賞給姚芊芊，不想倒成了她伺機逃走的資本。

  光是想一想都來氣，他扔回盒子裡，慢慢挑起嘴角。

  「近些年西南收成不好，將士們日子過的也苦，所以本王想動自己的私庫補貼軍用，不過細數之下，都是古玩珍品，想用到軍中少不得得一番變賣，王妃是否也覺得太過麻煩。」

  姚芊芊默默攥緊一顆夜明珠，十分不想說話，直覺接下來北連墨要說的，對自己而已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將士們苦啊，」清平王嘆了口氣。

  「本王身為他們的將領，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受苦，今日想起有些時日不見王妃，可巧了，就瞧見王妃這裡有現成的金銀，這許是上天垂憐我北靖將士，所以讓王妃來解本王的燃眉之急啊。」

  既然是老天爺心疼你，那你該去找老天爺討要啊，姚芊芊欲哭無淚，眼睜睜看他拿起一盒銀票。

  那都是自己一點點變賣攢下的，你知道幹這種事有多危險嗎，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你發現了！

  「王爺，您總不是想拿我的……」

  「不是拿，」北連墨出聲打斷，「是換。」

  換？

  姚芊芊皺眉，聽他情真意切的給自己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捨不得自家王妃把銀袋子都倒出來。

  「本王方才說了，不過是圖王妃的銀兩方便些，本王稍後就派人給王妃補上，保證只多不少。」

  他說的信誓旦旦，姚芊芊又撐死不敢反抗，只能巴巴的看著人把東西都帶走，這還不算完，北連墨慢慢湊近她，一隻手輕輕攬住她的腰。

  「王妃如此通情達理，本王替北靖將士感謝王妃。」

  姚芊芊一言不發，艱難地搖搖頭，快別說了，你再不走我真的要打人了。

  北連墨握住她緊緊攥起的拳頭，修長的手指一點點撥開，終於摳出了裡面深藏的夜明珠。

  「王爺……」

  姚芊芊忍不住出聲哀嚎，就這麼一個給自己留下吧，她現在除了身上佩戴的，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啊！

  「本王書房的燭台上正缺一顆夜明珠，王妃這顆大小合適，待日後本王尋個更大的給王妃，這顆本王就先借走了。」

  姚芊芊這回是真的哭了，淚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什麼希望和依仗都沒有了，小乖乖的金窩也沒了，以後出府要吃糠咽菜了。

  北連墨動作一頓，見她滿眼淒楚的模樣心中犯難，但想想她興致勃勃的跟黑貓說要如何離開王府，要如何遠離自己，這股糾結的情愫便壓下去了。

  「本王稍後便叫人換給王妃，今晚在府中為王妃的慷慨大方擺宴，叫阿言也知道他的娘親為北靖將士如何勞心勞力。」

  姚芊芊不自覺跟著追了兩步，而後倚在院門處，只差一條小手帕迎風飛舞。

  為何清平王會好巧不巧，正好趕上自己一一擺列出來他帶人收割。

  「就說不要總是拿出來嘛，」她哽咽著數落自己，「看看現在，什麼都沒留下。」

  但是後悔也沒有用了，姚芊芊覺得自己有些心絞痛，趴在院中的石桌上默默流眼淚，苦情的仿佛剛剛與愛人生離死別。

  「我頭暈，心口痛，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她碎碎念著，「我的心跟北靖的將士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管家躊躇著上前，聽清她口中的話趕緊招呼身後的人。

  「王妃，這些都是王爺吩咐給您送來的，都是您的。」

  姚芊芊虛弱的歪頭，看到一行人浩浩蕩蕩正往這般抬東西，之所以說是抬，實在是沒人手中的物件兒太大，最少也得兩人出力出行。

  「王爺說了，未經商量就挪用王妃的東西一定嚇著王妃，這不是，立馬就讓老奴去庫房挑了最好的送來，您上眼，這每一件都是寶貝啊。」

  姚芊芊站起來，一件件看過去，萬壽屏，一人高的琉璃紫金瓶，蒲扇開足有磨盤大的玉瓶珍珠花樹，水晶雙魚花插……

  寶貝是寶貝，但沒有一個自己能挪動的，那瓶子一邊一個是準備拿來鎮宅嗎？

  「這都是有市無價的寶貝，」管家還在興致勃勃的介紹，「若真抵換成銀子，那得鋪滿了整座王府都富餘啊。」

  是啊，那也得能讓自己換成銀子才行啊，姚芊芊吐出一口氣，這些個寶貝，但凡少一件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瞧出來。

  清平王根本就是故意的！

  「勞王爺費心了，讓你們尋了這麼些寶貝過來，」她擺擺手，「下去吧。」

  「是，」管家偷偷打量她的神情，怎麼王妃還是不太高興的樣子，這些東西可不比王爺拿走的值錢多了啊。

  姚芊芊一個人在屋裡轉悠，空有一屋子的寶貝，卻不能拿去吃，拿去穿，說出去誰信啊，她守著一屋子寶貝卻沒錢，簡直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黑貓靜靜地蹲在牆頭看她，這麼些東西總該叫她開心些吧，雖說不能換成銀子，但總歸都是寶貝，好過她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掉眼淚好。

  反正不管如何，她不能離開自己，這輩子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