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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再見,再也不見 (4)

2024-08-04 07:09:14 作者: 陌陌123

  雖然陸昭陽說的是事實,但是他心底有些隱隱的不開心,臉上的表情也不怎麼好:「要是你當初不把薛佳琪帶我家,就沒這麼多事了。」

  大概是知道自己理虧,陸昭陽張了張嘴,倒是沒有反駁些什麼。

  薛佳琪是沒怎麼纏他了,只是不知道怎麼的,林舒意莫名其妙成了薛佳琪的攻擊對象。

  明明兩個人差了三個年級,但是薛佳琪還是有辦法去找林舒意的茬。

  比如學校文藝匯演的時候,她站在台上,發言的時候莫名其妙就提到林舒意了,質問她為什麼學了那麼多年的舞蹈都不參加學校的舞蹈團去市裡面比賽,沒有一點兒集體榮譽感。

  再比如有時候三兩個同班女生將獨自一人的林舒意攔下來,冷言冷語一番,還下什麼莫名其妙的挑戰。

  他向來都是不打女人的,但是聽到這些,他莫名其妙想打女人了。

  林舒意挺無辜的,從此以後就被那個薛佳琪給纏上了,而他這個罪魁禍首,實在是覺得抱歉,想要幫忙,卻發現他莫名其妙成了躺槍的那一個。

  薛佳琪不知道從哪裡聽來說他喜歡林舒意,整個校園漫天飛的緋聞,他無所謂,對陸昭陽和方毅的疑問,都是淡淡地同一個答案:「扯。」

  這緋聞一出來,放學找林舒意的人越來越多了,有一次他碰見了,林舒意被好幾個女生圍在中間,手上抱著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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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女生一看衣著就知道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其中帶頭的一個他有些印象,據說是前不久向他表白的高二二班的班花。

  他站在那裡只覺得冷笑,班花?放在林舒意面前,說她牽牛花都覺得謬讚了。

  他的妹妹站在幾個女生中間,臉上的表情冷若冰霜,那些人動手上前推搡著她,他能夠清晰地看到林舒意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眉,卻只是冷冷一笑:「你們找錯對象了吧?」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夠保持那麼淡定從容並且始終倨傲不已的態度的人,估計就只有林舒意一個人了。

  女生打架不同男生,她們都是傷人於無形。

  那些女生沒怎麼動手,可是林舒意的衣服脖子上的圍巾已經被捉出好幾條線條了。

  他站在那裡,主角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忍不住走了過去,看著一乾的女生:「你們幹什麼!」

  他的語氣很冷,視線落在一旁的林舒意身上,帶著自己都不曾發覺的溫和,「你沒事吧?」

  林舒意看也沒看他,直接就走了。

  那些女生慌成一團,拉著他要解釋,他只是冷冷地掃了她們一眼,她們眼眶就紅了。

  他來不及管,只知道他再不追上去,他的妹妹就又一次把他甩下了。

  一路上兩個人有些尷尬,他向來就不是會說話的人,而林舒意這樣的境地很大部分的原因都有他。

  林舒意在他身側,短短的腿頻率卻是極快的,走起路來,像風兒一樣。

  「舒舒,抱歉。」

  他思忖了半響,才想出了這麼一句話。

  林舒意抬頭涼涼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些什麼,只是繼續往前走。

  那時候是冬天,A城天色暗得快,六點多的路面就亮了燈光,路上的雪積著,兩個人走在上面,仿佛還能夠聽到鞋子陷進雪裡面的聲音。

  陸昭陽一臉「我很生氣」的樣子來找到他的時候,剛好是市統考成績出來的時候,他看了看成績,差不多。

  「秦奕你妹妹是不是腦袋塞了草啊,還是說直接就灌了水啊,她有病吧?有病你趕緊帶她去治啊,怎麼醫生不看就這樣放她出來禍害世界啊!」

  陸昭陽說話向來都是不經過腦子的,什麼陰損的話說什麼,他聽得直皺眉頭,曲著手指敲打著桌面,看著陸昭陽不辨喜怒:「你什麼意思?」

  一旁的方毅看到他情緒不對,用手撞了撞陸昭陽,陸昭陽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加上火氣大,直接就罵了:「你又發什麼神經了?我說錯了嗎,那林舒意不是傻的是什麼,小小年紀老是板著一張臉,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還自欺欺人地當聽不到。」

  方毅看了看他,急了,忍不住抬手捂住陸昭陽的嘴:「行了,你就少說兩句!況且人家也沒有說錯你什麼,你不是花心嗎?你不是喜歡扎在女人堆裡面嗎?你不是看到稍微長得好看的女生就想上前搭訕要聯繫方式嗎?」

  陸昭陽瞪了好幾眼,最後氣餒地垂下頭,後面的話明顯有些底氣不足:「可是,她也不能幹這麼陰損的事情不是?」

  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夠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昭陽的話實在是說得太難聽了,他覺得心口有些不舒服,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怎麼一回事,只能拼命地壓著。

  陸昭陽正氣頭上,方毅便自動解釋了,他聽了一會兒才知道怎麼一回事。

  陸昭陽遇上個心動的女生,是林舒意那一班的,表白的時候被林舒意看到了。誰知道林舒意不像平時那樣僅僅是路過,她站在他們身後輕飄飄地說了一大段話:「總是扎在女人堆裡面,長得稍微好看的女生都忍不住下手,花心又幼稚,這樣的男人都不知道怎麼能拿來當男朋友。」

  其實那時候林舒意根本就沒指名道姓,可是在場人就那麼幾個,陸昭陽臭名遠揚了很久了,女生自然知道說的是誰,看了一眼林舒意後,漲紅了臉乍呼呼地罵了陸昭陽一句「混蛋」就跑了。

  而陸昭陽剛想罵人,可是林舒意卻抱著書施施然地走開了,絲毫不管他在她的身後狼嚎。

  他聽了之後忍不住笑了,可是陸昭陽畢竟是他這麼多年的兄弟,還是忍住沒笑出來。

  「你說,那林舒意是不是存心的。」

  他雙眉一挑,隨意地應著:「她沒說錯啊。」

  「你!你!你!」陸昭陽你了許久都沒有個所以然出來,後來突然眼眸一瞪,有些不可思議:「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林舒意了小刺玫瑰了吧?」

  他微微一怔,只覺得心中一動,居然有些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我是喜歡她。」

  在場的三個人都不禁一怔,幸好這個時候教室都沒有什麼人,不然真的是鬧成大新聞了。

  大家都是從小玩到大的,雖然他性格向來比較喜歡藏事兒,可是現在這樣自然而然地承認,陸昭陽和方毅都覺得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很大。

  「你不會是玩真的吧?」

  「阿奕,林舒意她是你妹妹啊,你們——」

  他掀了掀眼皮,「又沒有血緣關係。」

  什麼時候喜歡上的?

  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薛佳琪傳出他喜歡林舒意的緋聞後,他發現自己的眼光落在那個丫頭身上似乎有些多了。控制不了,每一次只要有她在的地方,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地就將他所有的視線都搶過去了。

  真的是喜歡,十七八歲的年紀,第一次喜歡一個女生,而那個女生還不是一般的女生,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

  兩個人住在一起一年多了,說過的話卻比薛佳琪和他說的話還要少。

  不得不說,他的舒舒,真是寶貝,除了冷漠一點,他沒有辦法靠近之外,性子什麼的都是他喜歡的。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陸昭陽和方毅用了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才將這個事實消化掉,他雖然也是在被問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感情,卻是那樣坦然地就接受了。

  不為什麼,只是因為,那個人是林舒意。

  林舒意發育得比較晚,初三的時候才來初潮。

  大一的課程比較少,他經常都是回家,周末的時候慣例的又剩下他和林舒意。

  早餐剛剛做好,他就看到林舒意皺著一張臉走下來,他剛想開口問她怎麼了,便看到那雪白的運動褲後面沾了一片紅色。

  林舒意在學校沒有什么女性朋友,估計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他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紅,但是還是開口提醒了她:「舒舒,你身後的褲子髒了。」

  林舒意扭頭看了看,頓時就漲紅了臉,第一次露出同齡女生應該有的表情,看著他羞赧而失措:「怎,怎麼辦?」

  她張著一雙黑亮的眼眸,那裡面帶著盈盈的水光,看得他心口都發軟。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你等我一下。」

  手心下的頭髮柔軟而細密,他甚至有些不想放開。

  他的舒舒,長成大姑娘了,他只覺得,心口有一股清涼的泉水在流動,夏天的炎熱一下子就驅趕了。

  車子被他開得飛快,站在那女性用品前,卻有些不知所措了。

  導購員是個女的,看得他手心都發燙,最後還是穩了穩心緒,冷著一張臉每個牌子都拿了一些。

  他回去別墅的時候林舒意已經換了一條乾淨的褲子了,看到他手上的袋子,臉頰紅得像富士蘋果一樣,他心念一動,想撲上去咬一口。

  最終還是沒有,因為還不是時候。

  「謝謝。」

  林舒意接過他手上的衛生棉的時候,指尖相觸,他只覺得心中一顫,用了很大的抑制力才沒有讓自己去握住那一雙纖細柔軟的手。

  她的聲音細小清柔,不同於以前的冰冷涼薄,他看著她,竟然有些失神。

  反應過來的時候,林舒意已經拿著那一袋東西跑上樓了。

  他看著那消失在樓梯口的身影,忍不住彎了彎唇,他見證了他的舒舒的成長,不是嗎?

  林舒意的初潮來的很不好,他煮好午飯上去喊她下來吃飯,敲了很久的門都沒有人應,才意識到事情不妙,伸手擰了擰門鎖,發現沒有關緊。

  門推開的時候,林舒意抱著自己蜷縮在床上,桃亮的臉色發青得嚇人,額頭的汗水不斷地冒出來。

  他心下一慌,連忙跑過去抱起她:「舒舒,怎麼了?」

  大概是人在生病的時候都是脆弱的,她沒有像以往一樣推開他的懷抱,反而是往他身上縮得更緊,就好像是那些下雨天縮在屋檐下的流浪貓一樣。

  「秦奕,我很難受。」

  她的手揪著他的衣領,開口的話都是顫抖的,她沒有喊他哥哥,而是秦奕。

  他卻覺得,這比喊他哥哥還要高興。

  懷裡面的人輕得就好像紙片一樣,他抱著她,下了樓,找了暖水袋,將她放在沙發上,然後又進廚房煮了一碗紅糖姜水出來給她喝。

  折騰了半天,她的臉色才恢復了些許的紅潤。

  林舒意整個人縮在她的懷裡面,少女的馨香入比,他只覺得自己著了魔了,忍不住低頭吻上那滑嫩的臉頰。

  僅僅是那麼輕輕的一下,他卻覺得就像是吃到了世界上最甜的蜜一樣。

  就這樣,萬劫不復,以後的那麼多年裡面,他始終記得,林舒意揪著他的衣領喊難受時的情景。就像是一張網,他怎麼都忘卻不了。

  因為那一次,林舒意對他的態度有些許的改觀,但是只是些許,偶爾心情好的時候會和他打招呼,可是很多所時候,他們仍然是連話都說不上的人。

  這讓他很頭痛,卻也知道,不能急,她還小,況且,他還是她名義上的哥哥呢。

  他不急,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畢竟,來日方長。

  況且,林舒意的性格,他不擔心。

  那時候的他太過年輕,從來都不知道,其實自己於林舒意而言,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路人甲,也從來都不會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涼薄,不懂愛,不會愛。

  林舒意突然問他認不認識夏晨,當時他只以為是學校裡面的什麼名人,想了想,確定記憶中並沒有這樣的一號人,就對著她搖了搖頭。

  後來問方毅才知道,原來是低他們兩屆的師弟,據說是現在的校草。

  他只覺得心中一抖,心底有些不太好的感覺。

  「阿奕,你看哪裡?」

  一旁的方毅碰了碰他,他收回了視線,看了一眼方毅,搖了搖頭。

  從未想過會在這裡看到林舒意,也從未想過會看到林舒意和別人在一起,更加沒有想過林舒意會和一個男生在一起。

  男生眉目溫和,林舒意表情也婉約,他只覺得怎麼看怎麼地礙眼。

  「哎哎哎,阿奕,那不是你家的林舒意嗎?」

  陸昭陽向來都是個沒有眼力勁的人,這一次也不例外,他以為自己收回視線就能夠自欺欺人地當做一切都是假象。

  可是陸昭陽卻突然之間揭穿了一切,就連一側的方毅也忍不住亮了兩眼:「是啊,阿奕,那不是你家的妹妹麼?」

  他轉了轉頭,林舒意正在和她身側的男生過馬路,男生站在她的前面,整個人將她護在身後。

  他突然有些妒忌那個男生,可以那樣明目張胆地站在她的身側,而她也允許他站在她的身側。

  他沒有說話,只是抿著唇,眸色陰冷不已,一旁的方毅似乎注意到他的情緒,收回了視線,將手上的飲料推到他跟前:「啊,喝東西啦,對了剛剛說到那個項目的事情,我們」

  就連一向神經大條的陸昭陽也注意到他的情緒不對勁了,和方毅兩個人唱著雙簧就是想要轉移他的注意力:「是啊,阿奕,那個項目是不錯,如果我們能夠」

  他收回了視線,看了兩個好友一眼,眼皮一蓋,擋住了所有的情緒,半響才抬起頭緩緩開口:「那個男的是誰?」

  他的聲音平穩,聽不出半分的喜怒哀樂。

  陸昭陽和方毅兩個人突然愣了愣,三個人之間突然沉默了下來。

  半響,方毅才回答他的問題:「夏晨,低我們兩屆的學弟。」

  他微微皺了皺眉,他記得夏晨,那一天林舒意站在門口問他認不認識的那個人就是叫夏晨。

  握著玻璃杯的手不斷地收緊,最終還是鬆了開來,抬頭笑了笑:「繼續吧,那個項目」

  他不怕,他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等著林舒意。

  她還小,難免會有心動的時候,但是她最後的歸宿,必定是他。

  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少年郎,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給予他那麼大的勇氣和堅定,他只是,從那時候就開始將林舒意納入了自己的人生。

  無論喜怒哀樂,都是和那個叫林舒意的女人有關。

  接到林盛言的電話時他正在圖書館,外面的天色有些暗,圖書館很安靜,手機震動的聲音很明顯。

  林盛言說完之後他就已經跑出圖書館了,一路狂奔往那巷口去。

  林舒意被人堵在巷口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林盛言的語氣那麼不在乎,就好像這只是林舒意撒嬌玩鬧的把戲罷了。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恨不得能夠有孫悟空的本領,一個跟斗就能夠翻十萬八千里,立刻就到林舒意的身邊。

  到出事的巷子時,林舒意抽泣的聲音驚得他差點兒就摔了,巷子很暗,那路面很不平穩,他絆了好幾次,揪著那些人就打。

  林舒意衣衫襤褸,外套被撕得稀巴爛,護著自己的身體都在顫抖。

  他只覺得有一股火氣在胸口蔓延,下手很重,被人打了幾拳,卻仍然沒有看到林舒意眼眸裡面的惶恐那樣心痛。

  警察來的時候他才停的手,碰到嘴角才發現有些痛,可是他估計不了那麼多,林舒意所在一旁的牆角,沒有流淚,卻滿眼都是紅色。

  他只覺得自己的眼睛也泛紅了,控制不住的,就將她抱入懷裡面,「舒舒。」

  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林舒意微微的掙扎,可是他不想鬆手,最後她的手揪著他的衣角,無聲地濕著眼淚,整個肩膀都是林舒意的眼淚,那麼熱那麼燙,直接就燙到他的心口裡面去了。

  整個做筆錄的過程林舒意都很冷靜,警察問什麼她也很配合地回答,可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又一時之間想不到哪裡不對勁。

  林盛言在他們回到別墅的時候才打電話過來問他怎麼一回事,他第一次想要責問林盛言做父親的責任,可是想到大概是和自己的母親在一起,他覺得滿腔的怒火,一時之間,找不到任何的發泄口。

  他將事情給林盛言說了,還特意說嚴重了一點。

  電話那端的林盛言沉默了很久,最後只說了一句好好照顧林舒意,就掛了。

  掛了電話後,他直接就將手機摔了,跌落在地板上,手機四分五裂的。

  林舒意那時候的眼神,就像是一根針,刻在他胸口的針,怎麼都拔不掉。

  窗外一陣風吹過來,他恍惚清醒過來,林舒意似乎進去浴室很久了。

  想到她在警察局的反應,平靜的讓他不安。

  他連忙衝上二樓,門沒有關緊,可是浴室裡面沒有半點兒的聲響,房間裡面也找不到林舒意。

  「舒舒,你開開門。」

  他知道林舒意在浴室裡面,可是那麼久了。一回來林舒意就說要去洗澡了,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他從來不知道洗一個澡能夠那麼久的。

  「舒舒。」

  他站在門外,有種撞門進去的衝動。

  可是不能,萬一她真的是在洗澡,這一撞,他們就走得更遠了。

  「舒舒。」

  他站在門口,一聲聲地喊著,卻從未聽到有人回答他。

  就在他終於忍不住,想要撞開門衝進去的時候,門突然開了,林舒意突然穿著淺藍色的睡衣站在他的面前,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逕自繞開他走到床上。

  他愣了愣,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轉身看到林舒意躺在床上,似乎準備睡覺。

  她看著他,面無表情,看不清楚半分的哀傷,那雙黑色的眼眸冷漠得讓他心中一抽,忍不住走了過去,坐在床沿,「舒舒,你沒事吧?」

  他伸了伸手,想要摸摸她的頭頂,可是對上她的眼眸,突然間就收了回來,不敢動作。

  林舒意不是一般的女生,對於自己不關心的事情,從來都是冷眼相看。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如果是一般的女生,早就哭得稀里嘩啦了,可是她從開始到現在,都只是在他到那裡的時候流露過些許的恐懼。

  他猜不准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是因為那樣的事情後怕,還是因為林盛言沒有親自來而感到心寒。

  可是她沒有任何的反應,他看在眼裡面,只覺得滿心滿口的疼痛。

  陸昭陽說他著了林舒意的魔,他想,是的,一旦墜地成魔,便永生不得更改。

  垂放在身側的手不斷地收緊,他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才能夠讓心愛的姑娘好受一些。

  他就只能坐在她的床邊,默默不語地等著她安然入睡。

  林舒意撲過來的時候他全然沒有反應過來,一雙手直接就抱著他的腰,緊得讓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林舒意身上的溫度。

  她沒有說話,只是眼淚不斷地從眼睛裡面流出來,流到他心口就想是被淹了一樣。

  「舒舒。」

  他抿了抿唇,有些雀躍,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最後他還是抬手覆在林舒意的後背上,輕輕地拍打著安慰:「沒事的。」

  林舒意睡著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的事情了,臉上一大片的淚痕,看得他的心口一抽一抽地疼。

  最後輕手輕腳地把她放進被窩裡面,眼睛哭得有些腫,他想要吻一吻她的眉眼,卻生怕驚醒了好不容易睡著的她。

  第二天回去學校的時候,果不其然被陸昭陽和方毅一干人等追問著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一概都是冷眼處理,不管陸昭陽在身邊怎麼聒噪,他就是不說。

  說不上為什麼,只是下意識的,不想說,就好像,這是他和林舒意獨有的秘密一樣,這樣會讓他感到開心。

  陸昭陽說隔壁院的院花喜歡他,他仔細想了想,腦海裡面根本就沒有這號人物。

  然後陸昭陽就看著他,一臉的驚嚇:「阿奕,你真的是沒救了,中了林舒意的毒。」

  他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好像是真的沒救了,一天看不到林舒意就覺得心慌。

  剛好那幾天他們學校要用來做一個比賽的考場,他們放假兩天,而接下來就是周末,他當晚就回去別墅了。

  儘管知道林舒意還沒有下課,但是還是忍不住在客廳裡面等她。

  兩個人的關係好了一點,林舒意起碼有時候還會和他說說話,雖然很多都是問他大學裡面的生活是怎麼樣的,但是她總算是跟他開口講話了。

  周末的時候林舒意起得很早,他早餐還沒有來得及做,只見她拿著一袋子的東西就往樓下跑。

  他連忙追上去,捉著她,微微皺了皺眉:「你去哪裡?」

  林舒意回頭看了他一眼,回答得很坦然:「去送一個朋友的機。」

  誰不知道林舒意從來都不會在周末的時候早起,更何況現在是冬天,她卻在早上六點多就爬起來了,卻只是為了送一個朋友的機?!

  她有什麼朋友他沒有見到過的,他雖然懷疑,卻還是鬆開了手:「中午回來吃飯嗎?」

  林舒意看了看他,點了點頭,「嗯。」

  話落,轉身就走了。

  他承認這樣跟蹤林舒意不是一件光明磊落的事情,但是他還是控制不住,想要知道那個朋友到底是誰。

  所以,當他看到那個人是夏晨的時候,他差點兒將車子踹爛了。

  可是他終究沒有,儘管他們緊緊地抱在一起,一臉的難分難捨,可是他還是冷眼地看著一切。

  那又怎麼樣,林舒意始終是在他的身邊,他始終是在林舒意的身邊,誰也搶不走,他也不允許他們搶走。

  林舒意中午回來的時候心情很不好,因為她連話都和他講,他知道怎麼一回事,只是看穿不拆穿。

  秦雪華終於決定和林盛言結婚了,他們宣布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站在樓梯中間的林舒意。

  她沒有說話,只是倔強地仰著頭,緊繃著一張臉,等林盛言說完之後跑了上樓。

  他知道她不喜歡秦雪華,或者說是害怕秦雪華搶走林盛言的愛,儘管事實真的如此。

  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生的女兒,除了愧疚感和那些相連的血脈,什麼都沒有了。而一個自己愛的女人,他們都還有機會擁有自己共同的結晶。

  他不反對秦雪華和林盛言結婚,因為秦雪華愛他,可是林舒意不一樣,她的父親和母親本來就是商業聯姻下的犧牲品。

  林舒意所有害怕的一切,都會發生,並且在慢慢地發生。

  從那一次小巷的事件來看,林盛言已經在放手不管林舒意了,而還有一年,林舒意就成年了,成年了,林盛言就更有理由不去管她了。

  那時候他用自己平時炒股賺的一些錢建了一個工作室,一開始什麼都困難,秦雪華和林盛言要結婚這件事情讓他措手不及。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讓將那個人好好地護在身後,可是秦雪華和林盛言要結婚了。

  他就要和林舒意兩個名字出現在同一個戶口本上了,法律上的兄妹,他從未這樣的脫力。

  他以為林舒意會爆發,可是她沒有,她除了那一天不管林盛言在後面叫她跑上樓這樣不禮貌的行為之外,她沒有任何反抗的舉動。

  每天仍舊會準時上學放學,每天還是會吃他做的早餐,傍晚的時候抱著一本書到院子裡面盪鞦韆,周末的時候去練舞。

  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模樣,好像什麼都沒有變。

  可是他知道林舒意不開心,很不開心,甚至說是在絕望。

  林盛言和秦雪華兩個人在市中心買了公寓,就扔下他和林舒意兩個人住在別墅裡面。

  這些林舒意都知道,可是她只是每天都不聲不響地活著,他看著很難受,想抱抱她,可是每一次看到她的面容時卻突然之間就退縮了。

  他不敢有任何的舉動,林舒意她很敏感,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將她推得更遠。

  可是林舒意的情緒卻越來越不對,她的話本來就少,那一段時間,卻連話都不講了,兩個人唯一的交流就是吃飯的時候偶爾那麼零星的一兩句話了。

  林盛言和秦雪華大概也注意到了林舒意的變化,突然之間搬了回來,別墅裡面一下子多了兩個人,他有些不習慣,更多的是不開心,突然之間,失去了和林舒意兩個人獨自相處的時間。

  秦雪華和林盛言兩個人就像是剛剛談戀愛的小年輕一樣,經常不經意間總是流露出一些甜蜜的動作。

  林舒意站在二樓,倚在那欄杆上,冷眼地看著樓下的一切,他切著水果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抬頭對上林舒意的眼眸,他卻在裡面看到了她對自己的厭惡。

  厭惡。

  從未有過的厭惡。

  一旁的秦雪華抱著林盛言,兩個人談著公司的事情,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喊道:「媽,我大四不想出國。」

  秦雪華一開始就有送他出國的想法,當初他沒有什麼意見,也就應承下來了。可是現在,他不想走開,一年都不想走開,更何況是不知道多少年。

  說話的時候,他特意看了看倚在欄杆上的林舒意,她表情淡淡,沒有絲毫的變化,他微微皺了皺眉,有些無奈。

  那麼久了,卻連她最外層的心房都走不進去,到底是她的防備太過堅固,還是他的武器不夠銳利。

  秦雪華微微怔了怔,收回了手,看著她,恢復了以往的幹練,眉頭微微皺了皺眉:「為什麼?」

  他抿了抿唇:「只是不想讀那麼多的書而已。」

  創業的事情沒有讓秦雪華知道,他也沒有打算讓秦雪華知道。

  半響,秦雪華還是點了點頭:「你喜歡吧。」

  她向來都是這樣,對他總是無限度的縱容,無論他說什麼,她都不會有任何的意見,只會在一旁給出自己的意見,以供參考,不管他做的決定到底是什麼。

  而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很感謝有秦雪華這樣的母親,給他足夠的信心和放心,也給他應有的關愛。

  抬起頭,林舒意已經回到房間裡面去了。

  林盛言終於意識到自己這幾年對林舒意的忽視,開始關心她的學習,關心她的交友,可是顯然已經晚了。

  林舒意開始牴觸林盛言,她甚至不再像以前那樣,會拉著林盛言說自己學校發生的一切。

  那個當年在學校門口見到的爛漫女孩已經不見了,只剩下滿身是刺的林舒意。

  他卻覺得更加的心痛。

  林舒意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正在忙著拉一個單子,接到她的電話以為自己是不是被曬傻了,直到聽到電話裡面的聲音,真的是林舒意,他才知道沒有做夢。

  「哥。」

  這是林舒意開口的第一句話,他說不出那種感覺,就那麼一個字,他卻覺得好像滿樹都花開了一樣。

  他穩了穩心緒,走到一邊應著:「恩,怎麼了?」

  他的聲音淡淡,不敢有半分的激盪,只是生怕自己嚇到她了。

  他的舒舒,很聰明,也很狠心。

  「你能來一下學校接我嗎?」

  這是那麼多年,林舒意第一次開口對他提要求。

  他覺得自己的手都是發抖的,喉嚨堵著,緩了許久才壓下自己的聲音,開口應著:「好,你等我一會兒。」

  剛好所在的地方離她們學校並不遠,半個小時左右的車程,他開了車子飆著就去了。

  站在她們教室門口的時候,林舒意站在教室的走道外面,微微低著頭,陽光灑在她的側臉,他發現自己的心跳有些控制不了。

  可是他還是面不改色地走了過去,「舒舒。」

  她抬起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老師說要見一下家長,麻煩你了,哥哥。」

  她的話客氣疏遠,但是細軟間不難聽出有幾分的哀求。

  他點了點頭,隨著她去了老師的辦公室。

  本來就是他的母校,老師都是認識的,但是他表情冷淡,一心只談林舒意的事情,將那些想要敘舊的老師的話全部都堵了回去。

  他只是,害怕林舒意等得不耐煩。

  他知道林舒意最近的情緒很不對勁,卻不知道會這樣。

  就連在班上,也是一臉生人勿進,就連老師,她都不願意多開口談話。

  林舒意的班主任隱晦地提醒著,林舒意大概是患了自閉症。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辦公室的,林舒意站在不遠處,見他走出來,抬起頭微微勾了勾唇角:「謝謝你,哥哥。」

  那是林舒意第一次對他笑,陽光在她身後鋪了一層金黃的霞光,她的笑容很淺,甚至算不上笑容,卻讓他銘記了一生。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一直沒有說話,車廂裡面放著舒緩的純音樂,他看了看暗下來的天色:「舒舒,我們在外面吃個飯好不好?」

  說這話的時候,他手心都是汗水,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不斷地扣緊,卻不敢在臉上表現出半分的緊張。

  她抬頭看了看他,緩緩地點著頭,「嗯。」

  很低的一聲,他卻像是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酒店門口的那一段路有一灘水,林舒意穿了裙子,她站在那裡,皺著眉,似乎有些不悅。

  他站在門口,慢慢地伸出手:「來。」

  他不知道她會不會接過他的幫助,可是當那雙白皙柔軟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停了整整一秒。

  那樣細膩的觸感,他甚至不想放手,卻還是不得不放手。

  那大概是他們那麼多年來,他第一次牽過她的手。

  他將班主任對自己講的話全部告訴了林盛言,他們開始帶林舒意去看心理醫生,林舒意不牴觸,但是也不配合。

  秦雪華和林盛言沒有辦法,最後只能兩個人商量分開一段時間。

  林盛言開始陪著她,就像以前一樣,細聲細語地哄著。

  他看得到林舒意開始一點點地觸動,起碼她開始笑了,雖然只是在自己坐在鞦韆的時候偷偷地笑,可是總是比以前好很多了。

  可是秦雪華查出來懷孕了,林盛言一接到這個消息,什麼都沒有說,直接就跑去秦雪華那裡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他要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弟弟或者是妹妹了,可是看到林舒意暗淡下去的眸光,他只覺得自己的心一抽抽地痛。

  林舒意又恢復了那時候的林舒意,不說話,躲在房間裡面,拿著漂亮的成績,卻沒有一個知心的朋友。

  林舒意的班主任又打電話給他了,林盛言不知道什麼時候將家長的聯繫方式都已經換成是他的了。

  他這段時間很忙,公司剛剛起步,他甚至三頓飯湊成一頓來吃,可是接到林舒意班主任的電話他還是從那海綿裡面擠了時間出來,跑去見面。

  這一次見面林舒意不在,整個辦公室就只有他和她的班主任。

  聊得時間不長,班主任只是旁敲側擊問他家裡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樣含糊不清的態度,他一猜就知道大概發生什麼事情了。

  「老師,是不是林舒意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個老師也是教過他的,也乾脆不鋪墊了,直接就開口說了:「林舒意最近的情緒很不好,她已經曠課好幾天了,雖然期中考的成績沒有降,可是她上課經常走神,老師提問她也不回答,站在那裡什麼都不說。同學也反應林舒意經常不做作業,也不搭理人。這樣下去不行,就快高三了,壓力會很大,你們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要以林舒意為主,不要總是那麼自私。」

  他們的事情班主任也聽說過,他是她教的,林舒意也是她教的,兩個人的秉性她都清楚。

  這樣說,也是想要通過他的口告訴林盛言。

  他點了點頭,「謝謝老師,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和他們談談的,還要麻煩老師以後多留意林舒意。」

  「當然,林舒意這孩子看起來冷漠,其實她只是性格孤僻了些,向來都是不爭不搶,成績又好,遵紀守法,我也很喜歡她。」

  走出學校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他這幾天總是忙著在外面跑,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回去別墅了。林舒意這麼大一個人,他想著她總能夠照顧好自己的,卻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回到別墅的時候一片的黑暗,他開了燈,摸索著上了二樓,問林舒意吃了沒。

  裡面的人沒有開門,她只是說吃了。

  自此,不管他怎麼敲門,也沒有得到半分的回應了。

  那一夜,他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

  明明已經忙了一整天了,明明已經累了很久了。

  可是林舒意幾個小時前,那低低淺淺的一個「嗯」字,磨得他心口都發痛。

  她不開門,他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

  可是他知道,她總歸是不好的。

  林舒意是高傲或者說有時候目中無人,也養尊處優,可是就像她班主任所講的,她是一個好女孩,遵紀守法。

  可是現在,居然連續逃了好幾天的課。

  陽光照在眼皮上,他才恍恍惚惚發現,竟然已經到了第二天了。

  他只覺得有股衝動,很想抱著她,很想告訴她:沒關係的,舒舒,林盛言不要你,我要。

  他要,他會將她護在懷裡面,他要找回那個在陽光下笑得很燦爛的林舒意。

  他從未覺得自己這樣的堅定過,洗漱完就跑了出去,敲著那房門,一聲聲「舒舒」地喊著。

  林舒意開了門,但是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隨後繞過他下了樓。

  很涼很涼的一眼,甚至有些怨恨。

  那一瞬間,他突然發現,那些話堵在喉嚨裡面,怎麼都說不出來。

  跑下樓的時候林舒意已經在廚房裡面忙著,他看著她有條不紊地煎著雞蛋,可是只是動作上有條不紊,油滴在她的手背,她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他站在那裡,忍不住皺起了眉,過去搶過了她手上的平底鍋,有些無奈:「我來吧。」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鬆了手,轉身退出了廚房。

  他不知道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他知道,林舒意變得讓他覺得心慌。

  越來越冷漠的態度,越來越冰冷的眼神,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打破兩個人之間的僵局。

  林盛言打電話過來說秦雪華流產時,林舒意正窩在沙發上面,抱著抱枕,蜷縮著身體,看著電視,眼睛一動不動,對他的視線仿若不覺。

  「舒舒。」

  他說不清楚自己現在心底的感覺,很亂,很煩,各種各樣的感覺交織在一起,他從未像今天這樣煩躁過。

  林舒意沒有理會他,他嘆了口氣,無奈地重複了一次:「舒舒。」

  她終於將視線從電視上落在他的身上,纖細的柳眉微微動了動:「怎麼了?」

  聲音淡淡,興致不濃。

  「我媽流產了。」

  她微微動了動,隨後點了點頭,沒有過激的反應,只是點了點頭,很輕地應了一聲:「嗯。」

  半響,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重新抬起頭看著他:「要去醫院看一看嗎?」

  他微微皺了皺眉,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要。」

  無論如何,那都是他和林舒意的親生弟弟或者妹妹,就這樣沒了,他心底還是難受的。

  秦雪華的年紀不小了,流產很正常,只是她躺在病床上,很憔悴,那是他從未見到過的秦雪華。

  走進病房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後的林舒意,發現她對著秦雪華笑了笑,然後將手上的鮮花插到一旁的花瓶上面。

  由始至終,林舒意沒有說過一句話。

  氣氛很怪,他看著林舒意插花的動作,只覺得心口有些堵。

  最後是林盛言進來打破了僵局,林舒意被問及學習上的事情,只是點點頭,或者搖搖頭,態度說不少好,也說不上壞。

  林盛言在一旁,直直皺眉,卻也找不到半分呵斥林舒意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林舒意很安靜,一路上她將臉貼在車窗上面,那玻璃映著她的臉頰,雙眼無神地看著外面的一切。

  日子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過去了,林舒意還是那樣,兩個人仿佛回到了最初的狀態,連話都說不上一句。

  可是林舒意期末考考了全年級第一,比第二名高了十多分。

  期間林舒意的班主任打過一次電話給他,意思是讓他帶林舒意去看看心理醫生。

  他想了想,最後還是告訴了林盛言,林舒意開始接受心理治療,整個暑假都被關在那個醫生的家裡面。

  他去看過她好多次,一開始她看著他仍舊是冷冷的,只是在他問問題的時候挑著回答那麼一兩個。

  後來,那原本涼薄的眼眸帶了幾分期盼,他走的時候她竟然拉著他的衣袖,仰著頭,看著他細細地開口:「哥哥,我不想再呆在這裡了。」

  他不知道林舒意的狀況到底好了沒有,問了心理醫生,醫生說情緒方面還算穩定,就是還是不喜歡和人說話。

  他向來是拒絕不了林舒意,況且她這樣求他,他更是狠不下心,將她帶走了。

  因為那一件事,林盛言和他吵了起來,其實也不算吵,他從來都不喜歡多說話,也能壓抑自己的情緒。

  只是林盛言不斷地在說他沒有跟他商量就將林舒意接回來了,說他一點兒都不關心妹妹。

  他一向都能隱忍,除了在林舒意這件事情上。

  就像陸昭陽說的:秦奕遇上林舒意,總是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這一次也不例外,這是他和林盛言唯一的一次爭吵。

  他冷冷地指出林盛言冷漠自私的行為,而林盛言也很明確地指出了他看上了林舒意了。

  那一刻,他站在那裡,冷眼地看著林盛言,沒有再說話。

  林盛言說的對,他是看上林舒意了;他也說的對,林盛言從來都沒有將自己融入是林舒意父親的角色中。

  從來都只是有責任和義務,而沒有半分的愛。

  最後是秦雪華出來調劑的,他轉身的時候看到林舒意站在二樓的樓梯口,看著他,眼眸裡面的情緒他看不清楚。

  他卻覺得自己好像被人剝光了公諸於眾一樣,在林舒意面前,他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的。

  林盛言的話,他不知道她聽了多少,又信了多少。

  直到後來才直到,她全聽到了,可是卻一句都沒有相信。

  那一次的事情之後,林盛言開始對林舒意很好,可是林舒意再也不會對著他笑了,只是偶爾興致缺缺地應付一兩句。

  秦雪華在他和林盛言爭執的第二天就找他敞開談了很久,她是他的母親,他沒想瞞著她,他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可是他只是一個眼神,她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所以當她揭穿他喜歡林舒意的時候,他無從辯駁,他知道自己不能否認,也無法否認。

  他沒有勇氣告訴林舒意他愛她,但是他總歸要有勇氣在林盛言和秦雪華面前承認。

  秦雪華沉默了很久,最後看著他,很認真地說了一句:「阿奕,林舒意她跟他父親很像,對待無關要緊的人,都是冷漠至極的,她對你這樣,你還要堅持下去嗎?」

  母親沒有說完的話他知道,他也想過,可是那麼多年了,從不知道什麼時候動心到發現到現在,已經整整四五年的時間了。

  他沒有辦法轉移視線,也不想轉移。

  許多年後,他想起今天,仍舊記得,自己看著自己母親,一字一句,鄭重而嚴肅:「我不知道我到底能夠喜歡她多久,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媽,我現在只喜歡她。」

  秦雪華到底沒有說些什麼,但是他知道,她對他很失望。

  可是沒有辦法,他不阻止秦雪華追求自己的愛情,他也不會為了秦雪華放棄自己的愛情。

  或者說,他到底是自私的,就像林舒意一樣,太過年輕了,從來都只是想到自己。

  他從來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情,直到事情發生了,他還是不可置信。

  那一天的天氣很好,秦雪華和林盛言都在別墅裡面,他和方毅他們去打籃球了。

  公司的事情漸漸地好了一些,他好不容易得了一個空閒的周末,就和陸昭陽他們去打球賽了。

  林舒意照例是去了練舞,他只是沒有想到自己一回家,就看到林舒意已經換好家居服,站在二樓的樓梯口,看到他的時候,臉上表情清減,將手上的橙汁遞給他。

  他從來都不會多想,對於林舒意,就算是她給他餵毒藥,他也心甘情願喝下去。

  大概所有年輕是的感情都是那樣衝動,即使當時那個在所有人看來年輕卻睿智的自己也不例外。

  那是林舒意第一次這樣主動的示好,他眉頭都步驟,就接過她手上的果汁,看著她一飲而盡。

  「舒舒。」

  林盛言和秦雪華在書房裡面,他突然之間想要抱抱他,林舒意聽到他的聲音,身子突然動了動。

  最後還是沒有伸出手,微微嘆了口氣,進去房間洗澡。

  洗完澡出來整個人就很不對勁,熱,渾身都熱,還有些說不出口的衝動。

  他突然想要抱一抱林舒意,從未有過的衝動,比以往的每一次都強烈。

  想抱抱她,想親親她,就像很多次夢裡面一樣。

  他這樣想著,也就真的是這樣去做了。

  林舒意的房門沒有關,他推開門走進去的時候林舒意躺在床上看書,身上的吊帶絲綢睡衣,那玲瓏有致的身材顯而易見。

  林舒意不僅長得好,十六七歲,就已經有一副讓男人都火辣的身材。

  如果不是她平時穿的很隨意輕鬆,他一定會慪氣慪死自己的。

  這麼美好的林舒意,他只想要自己看到,也只能讓他自己一個人看到。

  他走進去的時候,林舒意微微縮了縮,看著他的眼眸有幾分閃動,櫻桃小嘴開口出來的聲音,直直酥到他的心口裡面去:「哥哥。」

  哥哥。

  每一次林舒意這樣叫他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陷進了一場漩渦裡面去,怎麼都走不出來。

  就像現在,那些沖涌而上的衝動,他儘管在極力地壓抑著,卻還是忍不住靠近她,長手一伸就將她抱在懷裡面了。

  林舒意長得並不是很高,起碼對於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來說,林舒意一米六五的身高,在他身側就像是個小女孩一樣。

  他伸手將她圈在懷裡面,少女的馨香竄進鼻息,他忍不住親了親她的臉頰,小心翼翼地喚著:「舒舒。」

  他從來都不敢有半分的過線行為,就是生怕林舒意會被自己越推越遠。

  可是他忍不住,他已經連續兩個月沒怎麼見到林舒意了,每一次都是匆匆忙忙的一面,之後就各忙各的。

  他也想放下手中的一切每天都在她的身邊,可是不行,公司在發展,而且一切創業的都是大學的同學,肩負著其他人的夢想,他不能因為自己而讓那麼多人的夢想斷送。

  而且,他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林舒意。

  他不想依賴秦雪華,也不想貪圖顧家任何,他只想用自己的能力,以他的名義,給予林舒意一切。

  這個時候,應了時下很興的一句話:男人在這個時候不能放下雙手去抱你,放下雙手去抱你了,他就養不活你。

  他的舒舒就要長大了,而他的王國還沒有建築好。

  可是她沒有半分的反抗,雖然眼眸裡面有些許的害怕和忐忑,可是她沒有反抗。

  那輕柔的一吻就像是毒藥,他欲罷不能。

  從臉頰,到那紅潤的雙唇,最後一點點地,一點點的,他覺得自己好像著了魔一樣,只想在林舒意的身上印下自己所有的吻。

  手下的皮膚就像是上好的綢緞,手覆上去,那滑嫩的觸感讓他不禁一怔。

  他就連指尖都是在發抖的,渾身都在發抖。

  不夠,怎麼都不敢。

  他覺得自己的理智就好像被人拿掉了一樣,林舒意的雙手緊緊地拽著床下的被單,沒有反抗,那樣順從地任由他伸手將她身上的睡衣掀下來,任由他的手在她的身上過往。

  他覺得林舒意也是喜歡他的,只是不會說,他一直這樣認為。

  他從未在情事上有過實踐機會,從前年紀小的時候對這些事情嗤之以鼻,後來稍稍長了一些年紀了,滿心都撲在林舒意的身上。

  他能夠感覺到身下的人在微微地顫抖,那微微泛紅的身子,終於隔斷了他最後的理智。

  他想占有她,林舒意只能是他的,什麼都是他的。

  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這麼地霸道的,林舒意過得一切他都想要。

  對於這些事情,陸昭陽耳濡目染,但是也僅僅停留在紙上談兵上,雖然偶爾也會被陸昭陽拉著去看一下島國愛情動作片,顧名思義是研究一下體位。

  可是他向來都是清心寡欲的,大二下學期就在準備創業的事情,還要照顧著林舒意,他連睡覺的事情都沒有,就不要說特意拿時間去研究這些事情到底是怎麼弄的。

  只是好像男生天生在這一方面都是無師自通的,他知道女生第一次很痛,所以儘管太陽穴已經忍得突突地跳動了,卻還是耐著性子,一點點地吻著、揉著。

  直到身下的人足夠的軟,足夠的準備,他才敢緩緩前行。

  林舒意那麼緊,他整個人才剛剛進去一點點就已經僵住了,放在他肩膀上的小手捉得緊,指甲嵌進他的皮肉,卻感覺不到半分的疼痛。

  滿身的感官都只是放在了那樣的一個地方,林舒意皺著眉,眼眸看著他有些茫然,有些惶恐,可是他撐不住了,直接就進去了。

  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他的舒舒面前,就這樣不堪一擊。

  林舒意咬著唇,臉上的汗水浸潤了她的眼睫毛。

  他知道她痛,可是他忍不住,想要放輕動作,卻發現自己只能越來越快,快得怎麼都停不下來。

  最後他只是憑著本能抱緊林舒意,所有的一切釋放在這樣的一瞬間。

  林舒意咬著牙,表情不是很好。

  他們那樣地緊密相貼,從未有過的親密,他只覺得心口暖得很,眼眶都是熱的。

  懷裡面的人被他抱得那麼緊,那些相交的溫度和觸感以及呼吸,提醒著他一切都是真的。

  他忍不住附身在她的耳邊,啞著聲音開口:「舒舒,我愛你。」

  他感覺到林舒意微微顫了顫,他只是以為他在驚喜。

  卻沒有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他一輩子都忘記不了。

  突然闖進來的林盛言,還有林舒意那冰冷的眼神,直到自己手上被拷上那冰冷的手銬,他還沒有從中回過神來。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就好像是一場夢一樣,夢醒了,他才發現顯示居然是這麼地鮮血淋漓。

  警察壓著他走下樓,林舒意已經穿好了衣服站在樓梯的中間,看著他,沒有開口,一句話的解釋都沒有。

  他那時候才發現自己到底有多麼地可笑,她一直在算計,一直都在算計。

  為了阻止林盛言和秦雪華結婚,她甚至不惜將自己的少女貞潔都賠給他了。

  無盡的蒼涼在心口瀰漫開來,再也沒有什麼,比現在更讓他絕望了。

  林盛言扔過來的菸灰缸砸在他的額頭,劃開了血肉,鮮血流下來,擋住了一隻眼睛的視線。

  他一輩子都忘不掉林舒意剛剛貼在他胸口說的一句話:「秦奕,你應該去死。」

  你應該去死。

  原來,她居然是這麼愛她,可是他卻那麼愛她。

  方毅說的沒有錯,他人生所有的一切都將會因為林舒意而改變,就像現在。二十二年的人生,沒有一次幹過違法的事情,卻在第一次因為強、奸被抓進警察局。

  那冷冷的椅子,還有那些鄙視的眼神,他不在乎,他只是想不明白,到底哪裡出錯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

  對於所有的一切,他沒有辯駁,他也不想去辯駁。

  他是男人,他不想林舒意最後鬧下一個勾引哥哥的名聲,那些名聲於他而言,都是無用至極的,他唯一在乎的,只是林舒意的態度。

  可是她那麼狠心,從開始到現在,一面都沒有看過他。

  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幾個小時前抱著的那具溫軟的身體,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而已。

  太想得到了,所以連做夢都想忍不住去幻想。

  可是那不是夢,林舒意就坐在原告席上面,從頭到尾她只說了他強、奸了她這個事情。

  那麼地冷靜而無情,他第一次覺得林舒意太恐怖了。

  她就是毒藥,可是你吃了,卻還是忍不住說,味道很好。

  他想自己是瘋了,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想要她看看他,只要看看他就好了。

  方毅和陸昭陽要求見面,可是他拒絕了,他唯一相見的人只有林舒意,她不來,誰都不會見。

  他知道自己這樣像是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可是他只是想要問問她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有沒有愛過他。

  還是說,從頭到尾,都只是她在編織的一個謊言。

  那黑暗的小房間,擠滿了不同的人,他從一開始的滿是期望的等待,到最後一點點地絕望。

  時間划過他的皮膚,斑駁了所有的熱血沸騰。

  他仍然拒絕和方毅他們見面,拒絕知道監獄外面的一切。

  他想知道,七年的時間,能不能讓自己死心。

  他恍惚想起秦雪華對他說的話:阿奕,林舒意她跟他父親很像,對待無關要緊的人,都是冷漠至極的,她對你這樣,你還要堅持下去嗎?

  說的真是對,林舒意真的是冷漠至極,對於無關要緊的人,她就連抽個空來看看的情分都不給。

  還要堅持下去嗎?不想堅持下去了,那些曾經自己以為會堅持到很久很久以後的愛,也一點點地變成了怨恨。

  出去的那一天,陽光很好,陸昭陽和方毅兩個人站在門口,他還是很犯賤地習慣性地去找那一個瘦小的身影,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只有那猛烈的陽光,照得他雙唇發白。

  舒舒,你真狠。

  陸昭陽和方毅給了他狠狠的一拳,兩個大老爺們就這樣看著他,眼睛都紅了。

  他笑了笑,只是抬手回抱了他們。

  公司是職業經理人幫忙打理的,這麼多年,他唯一見過的人就是那個職業經理人了,大事的決定都還是需要他去參與。

  秦雪華的公司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他的名下,他意氣風發,所有的一切都很好,真的很好。

  可是好不好,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沒有故意去找林舒意,A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他就是想看看,他們之間,是不是就連再次相遇的緣分都沒有了。

  再遇到林舒意的時候,她撐了一把傘,穿著簡單的牛仔褲和T恤衫,原本嬰兒肥的臉蛋已經瘦削成尖尖的美人巴。修長的骨節掌著那銀白色的傘柄,臉上的神情恍惚,車子撞上她的時候她整個人就摔下去了。

  他拿著的報紙,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沒有去撕破。

  林伯連忙下車查看她的傷勢,他就那樣坐在車裡面,看著她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只覺得自己心口都在發痛。

  自欺欺人了那麼久,卻時候總比不上就這樣的一次見面。

  儘管那麼凌亂和不堪,他想問問她到底為什麼,為什麼七年來,從來都不會踏進去看他一眼。

  別人是望夫石,他卻快成瞭望妻石。

  可是她還是沒有來。

  他推開門下了車,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那樣瘦的林舒意,他只覺得心口都在發痛。

  那麼多年,直到現在,他想放下,想放過自己,所以從來都沒有刻意地去打聽過任何有關於林舒意的消息。

  監獄埋葬了他最意氣風發的七年,可是現在看來,林舒意的七年也不見得風生水起。

  她似乎看到他了,視線落在他的身上,錯愕和驚恐,一把推開林伯就跑了。

  雨下得那麼大,她連傘都不撿了,跌倒了再跑起來,轉眼就消失在那轉角的藉口。

  從來都不知道,她居然避他如蛇蠍。

  那樣的一個眼神,就像是一把刀,刺在他的心口上,血流得像這傾盤大雨一樣。

  再次見到林舒意是時在夜色的包廂裡面,那一天他剛好要談一個項目,陸昭陽說他的生活太單調了,家裡和公司,兩點一線。

  於是那些人提議去夜色,男人談事情,總是希望美酒美女相伴。

  他不喜歡那樣的氣氛,一入包廂那些人就像是脫了外衣的禽獸,各種各樣噁心的事情。

  林舒意就是在這個時候端著盤子出現的,和另外的一個女人。

  她安安靜靜地調著酒,也沒有說話。

  如果不是她身邊的那一個女人將酒瓶放到那麼容易翻的地方,也就沒有後面的事情了,林舒意能夠安靜地退到一旁,然後等他們散場,再收拾一切結束一切。

  可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沒有的就是如果。

  那張總也不是好糊弄的人,況且在這些地方,只要你權勢足夠大,不管你有理沒理,你都是最大的那一個。

  林舒意站在那裡,聲音平平淡淡地道著歉,低眉順眼,已然不再是當年那個高傲目視一切的林舒意了。

  那杯酒就那樣被那麼多人眼睜睜地看著加了料,可是她還是那麼無所畏懼地拿起來,想要喝下去。

  他隱在暗處,林舒意從開始到現在眼睛都沒有亂飄,自然看不到他。

  所以開口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可謂是驚訝和悚然。

  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心口有一股氣,一點點地燒上來,難受得讓他無從發泄。

  到底是商人,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包廂裡面的人都是識趣的,早就退了出去,偌大的包廂就只有他和林舒意。

  她低著頭,沒有看他,仿佛不認識一樣。

  向來都說男人薄情,放屁!誰還能夠比林舒意薄情,千年鐵樹都能夠開花,可是他捂了那麼久,林舒意的心都還是冷的,怎麼都熱不了。

  他讓她調酒,她就跪在她跟前調酒,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直到最後調好酒了,才抬頭告訴他。

  可是她喊他什麼?

  先生?!

  那樣陌生的一個稱呼,他從未覺得這樣地盛怒過。

  人在憤怒的時候總是忍不住衝動,可是無論他做什麼,她還是那樣的一副表情,就像是他始終是一個無關痛癢的存在。

  那麼多年的感情,早就入骨入血了。

  他也想放棄她,天下的女人那麼多,可是看到她的時候才知道,再多又怎麼樣,他就是犯賤地只想要她一個人。

  他讓她喝了那一杯酒,那一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酒。

  如他所料,林舒意的臉色立刻就蒼白了,可是她還是喝了,看著,他,表情那麼決絕,就好像是他將她逼到那個境地一樣。

  可是她居然還要走,誰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可是她還是要走。

  那麼地不待見他,心口痛得讓他的眼睛都發紅。

  他只想讓她知道他的存在,只是讓她看到自己。

  沒有任何的前奏,那樣乾涸擁擠,她連悶哼的聲音都沒有,閉著眼睛,只是為了緩解那些所謂的藥性。

  從未這樣地挫敗和絕望過,即使看到她的白皙的後背被那些玻璃渣刺了一道道的傷口,他也只當視而不見。

  那一晚,他將她踩到了腳下,卻發現,自己的存在越來越稀薄了。

  陸昭陽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正在看文件,接完電話後手機都摔了。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林舒意跳舞,第一次見到她跳舞,卻是在這樣的場合。

  一股火一直燒上來,他直接等在夜色的門口。

  可是她卻渾然不覺得自己做的一切是多麼地下賤,和身側的女生說說笑笑,仿若剛才的一場舞只是一場正常的表演。

  台下那麼多雙眼睛,她身上的衣服動一動就會走光,那樣的一場舞,他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沒有讓自己直接跑上去將她拽下來。

  那是他愛的女人,卻在那麼多的男人面前媚笑表演!

  他有很多話想要說,可是看到她那驚恐的眼神,所有的話都只能化為一個冰冷的眼神。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除去那一天在包廂的晚上,他從來都沒有對她做過半分過分的事情。

  那一天的事情,他回到別墅,滿腦子都是她躺在玻璃上面,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的情景,那一天之後,他幾乎是要靠安眠藥才能夠入睡的。

  那麼後悔,卻沒有時光倒流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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