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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再見,再也不見 (3)

2024-08-04 07:09:10 作者: 陌陌123

  「秦奕——」

  「怎麼了?」

  秦奕的聲音傳來,林舒意有些呆滯地轉了轉頭,看到他那兩道好看的眉毛微微擰起,轉身抱著他,緊緊的,不敢鬆開。

  「秦奕,我做了一個噩夢。」

  他抬手擦著她的眼淚,細聲細語地問著:「什麼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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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舒意跳投看了他一眼,那熟悉的眉眼,忍不住抬手一點點地掌握著,只有指腹摸到,才知道現在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

  她抬手抱緊他,臉緊緊地貼著那胸膛,裡面的心跳一聲一聲,她才漸漸地安下心來:「我夢到你不要我了,秦奕。」

  抱著她的手微微頓了頓,秦奕低頭看著她,目光灼灼,眼眸亮如星辰:「舒舒,我們復婚吧。」

  她微微一頓,身子微微一動,將頭埋在秦奕的頸窩裡面,低聲應著:「好。」

  秦奕動了動,林舒意不明所以,抬起頭只見他從左手的尾指拿出那鑽戒,重新套回她的手上,手落,牽起她的手親了親手背,眼眸帶笑地看著她:「請多多關照,葉太太。」

  林舒意只覺得心中一動,身子往上一伸,親了親秦奕的雙唇,抵著他額頭,忍不住笑道:「多多關照,葉先生。」

  林舒意當初只是要了兩個月的租期,家具什麼的幾乎都是現成的,她才會選擇這一家房子。

  搬回去別墅的那一天才發現秦奕的東西也站了滿滿的兩個行李箱,她看著躺在腳下的兩個行李箱,突然發現秦奕這個人挺奸詐的。

  從一開始的在她喝醉了侵占了她的床,然後還指揮她去買男士用品,然後在一次次地入侵,最後整個屋子,她的衣服還不如秦奕的多。

  「怎麼了?」

  林舒意正坐在床上發呆,秦奕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著她微微皺著眉。

  林舒意微微一怔,抬頭看著他,臉色一收,有些冷:「秦奕,你是不是很早就有預謀了?」

  她神情嚴肅,秦奕卻是不以為然,臉上笑容清減,繞過那行李箱走到她跟前,問道:「什麼預謀?」

  他身子微微俯下,林舒意一驚,身子往後一退,整個人仰躺在床上。

  秦奕的雙手撐在她的身側,低頭咬了咬她的耳垂:「這樣嗎?」

  說著,整個人已經在她錯愕輕顫時貼了上去,不給她任何的反應時間,直接就堵上了那張嘴欲說的雙唇。

  林舒意揮著雙手,最後也只能抱著他,一點點地淪陷在那強勢的攻勢下。

  夏日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兩個人交纏的身影剪影在一旁,那些細碎的吟哦塗抹著午後的安靜,混合著那夏日的蟬鳴,合唱著歡愉。

  午後的陽光有些猛烈,林舒意剛從車子裡面鑽出來,就覺得自己的皮膚在隱隱冒汗。

  秦奕抬手撐起了傘,伸手牽著她走向前面的婚紗照。

  遇到薛佳琪的時候她正在攪拌著手上的橙汁,酒店的空調有些猛烈,橙汁很冰冷,她喝一口,就覺得整個人有些冷。

  秦奕在走到那邊接著電話,薛佳琪牽著一個男人走過來。

  林舒意一開始只以為是自己眼花了認錯人了,不過三年的時間,薛佳琪變了很多,那張臉,變得她幾乎認不出來。

  她並不想打招呼,畢竟兩個人曾經的關係並不見得有多麼的好。

  「林舒意?」

  但是她不想打招呼,不代表薛佳琪不想,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樣,她根本就沒有想要和薛佳琪爭搶或者比斗些什麼的意思,但是薛佳琪卻每一次都那麼興致勃勃地單方面下戰書,這一次也不例外。

  林舒意抬起頭,臉色冰冷,只是淡漠地勾唇淺笑:「好巧,薛佳琪。」

  視頻的事情,她對薛佳琪沒有怨恨是不可能的。如果當初不是那一個視頻,她後來估計也不會和秦奕走到那一步,當初那麼多的事情憋著她,她覺得自己能夠熬下來,也算是抗壓能力強大的了。

  男人是林舒意不認識的,起碼那麼多年的記憶中,從未見過這樣的一個人。

  「你不是離開了嗎?你怎麼又回來了?」

  那麼多年,薛佳琪終於明白,她輸了,從一開始就輸了。

  秦奕下手那麼狠,她愛他那麼多年了,他卻半點兒的情分都不念。而她也終於明白,自己這麼多年,幹得最愚蠢的一件事情就是以為,如果沒有林舒意,秦奕愛的人就是她。

  可是事實證明,沒有林舒意,秦奕連看她一眼的機會都不給。

  林舒意走了,他們三個人誰也得不到好的下場,薛佳琪覺得,這大概就是命運對她最公平的一次了。

  可是現在她卻回來了,她只覺得難堪不已。

  林舒意看著她,剛想開口,秦奕的聲音卻從不遠處傳來,「舒舒。」

  她笑了笑,「可以了?」

  秦奕點了點頭:「嗯。」

  薛佳琪看著他們,她現在站在這裡,完全就是一個透明的存在。

  「走吧。」

  身側的男人看了她一眼,也忍不住鬆開了她的手,往前走了。

  她看了看秦奕他們,有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男人,最後還是追了上去。

  這就是命運,是你的就是你的,推都推不開;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搶都搶不來。

  林舒意看著那走遠的身影,還是忍不住問了幾句:「薛佳琪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秦奕看了她一眼,抬手接過她手中的橙汁,拿著湯勺一顆顆冰弄出來,重新移到她跟前,才繼續開口:「整容了。」

  她手一抖,抿了抿唇,最後發現自己只能嘆一口氣。

  林舒意後來才知道,薛家在她走的那一年,公司出現了財務危機,薛佳琪被生意上有衝突的仇家潑硫酸了,三分之一的臉毀了,後來為了解決公司的問題,薛家讓她嫁給了一個男人。

  但是薛佳琪婚後的生活很不好,那個傳說中薛佳琪的老公,林舒意每天都能夠在頭版頭條看到。

  這些都是後來李秋告訴她的,林舒意看著手上娛樂報紙上的人,只覺得命運弄人。

  十年前的顧家大小姐落魄了,八年後薛佳琪也落魄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公平相待的。

  李秋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正在挑著照片,手提電腦枕在膝蓋上,放著純音樂,手機的鈴聲響起來,打破了一切的安寧。

  「舒舒,快開電視,轉到13台,快!」

  林舒意不明所以,但是還是趕緊起身走去開了電視,調到13台。

  「你要我看——」

  所有的話在看到電視屏幕裡面的人時漸漸地弱了下去,最後消失在那激烈的掌聲中。

  「看到了嗎?看到了嗎?我不打擾你了,你趕緊看看那!」

  說完,李秋很快就把電話給掛了,扔她一個人在那裡,有些呆滯。

  秦奕從後台走出來的那一刻,林舒意是真的愣住了,看到他從容不迫都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她才發現,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是一檔半嚴肅半認真的採訪節目,一般都是採訪一些成功人士,當然,少不了一些私人八卦。

  秦奕從來都不會上這樣的節目,這檔節目據說是今年才開播的,開播不到一年的時間,就開始火起來了。

  氣氛很熱,主持人是個很會掌握現場氣氛的人,開口的話題也很好,從秦奕創建現在公司的初衷。

  林舒意從來都不知道秦奕大三的時候開始創業,雖然他總是一臉我很冷,別過來的表情,但是他老是和陸昭陽混在一起,潛意識裡面覺得秦奕就是那種縱跨子弟,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對他並不怎麼好。

  秦奕回答問題的思路很清晰,話雖然不多,但是卻將所有的意思都表達出來。

  不想靠家裡面的,想要有能力去保護自己喜歡的人。

  林舒意看到主持人笑了一下,就好像奸計得逞一樣。

  果然,下一秒,她就聽到主持人問他:「葉先生,聽說您有一位青梅竹馬的愛人,是嗎?」

  秦奕看了看鏡頭,林舒意心中一跳,便聽到他點頭回答:「是。」

  「四年前,A城發生了一件很大的事情,相信葉先生也知道。很多觀眾留言想要知道當年的真相,您能解釋一下嗎?」

  林舒意表情一滯,她只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快。

  秦奕的表情淡淡,看了一眼主持人,聲音懶懶:「需要解釋什麼?」

  他這樣的態度,主持人明顯地有些尷尬,可是很快就恢復過來,臉上的笑容繼續:「當初葉先生和顧小姐的婚禮,中途出現了一些意外,而顧小姐被葉先生的髮小方先生帶走了,而您也被拍到和薛佳琪一起進入酒店的照片。葉先生,很多觀眾不明白,既然葉先生那麼愛顧小姐,為什麼當年還會在婚禮上放那樣的視頻讓顧小姐難堪?」

  她同為女人,當年林舒意和秦奕的事情她也有耳聞,站在同性的立場,她只覺得秦奕涼薄無情,所以現在開口說話也不禁呆了幾分尖銳和偏見。

  黑眸微微動了動,沉吟半響,才對著那鏡頭,一字一句開口:「娛記捕風捉影的相信大家也知道,而至於當年的視頻,我只能說,我也很驚訝,而且,你口中的顧小姐,是我現在的太太。」

  主持人微微一怔,隨即笑了。

  他神態從容淡定,視線看著那鏡頭,林舒意只覺得他是在看著自己。

  節目時間也差不多了,主持人說了一些客套話,總結時說道:「葉先生,雖然不知道葉太太會不會看到這個節目,但是還是希望您能在這裡,對她說一些話。」

  其實她還是有些私心的,也是為了滿足自己對愛情的幻想,總覺得有一個男人在電視機面前對心愛的人告白,是一件極其浪漫的事情。

  秦奕站了起來,看著鏡頭,目光深邃,「我很愛你,葉太太。」

  他嘴角含笑,林舒意愣在那裡,眼淚落到臉上,她抬起手,捂著自己顫抖的雙唇,那無名指上的戒指,在陽光下煜煜生輝。

  番外二 葉先生,我也很愛你

  林舒意生產的那一天正好是中國農曆的七夕,兩個孩子呱呱墜地後她直接就暈過去了。

  秦奕孩子都沒有來得及看,他在生產室外面站了整整三個小時,林舒意的叫聲一針針都刺在他的身上,所以護士推開門的時候,他直接就跑進去了。

  兩個護士手上一人抱了一個孩子,他只是看了一眼那還未睜眼的孩子,視線落到床上的林舒意身上。

  她閉著眼睛,頭髮沾滿了汗水貼在臉上,臉色蒼白得失色,秦奕捻了捻她的手,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才讓護士推著她出去。

  林舒意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她動了動,便發現秦奕趴在床上,似乎覺察到她的動靜,抬起頭對著她笑了笑:「醒了?」

  她點頭,「孩子呢?」

  聽到醫生說都出來了,她堅持了沒幾秒鐘,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看自己的孩子,就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了。

  秦奕拿起她的手,情緒有些不太穩,「在嬰兒房,舒舒,謝謝你。」

  林舒意笑了笑,抬手摸了摸秦奕的臉頰,「也謝謝你。」

  林舒意是在三天後出院的,秦奕請了兩個保姆,一人抱著一個孩子跟在他和林舒意的身邊,林舒意被他抱在懷裡面,陽光照在眼睛上面,八月份的陽光有些刺眼。

  她忍不住就哭了,兜兜轉轉,她還是走回了秦奕的身邊。

  因為是在七夕出生的,又剛好是一男一女,後來林舒意和秦奕商量取名字的時候翻了一整本的字典,最後都找不出一個滿意的名字。最後林舒意覺得拆了七夕,乾脆就叫葉祺和葉夕。

  秦奕對此沒有任何的異議,於是兩個龍鳳胎的名字就這樣確定下來了。

  李秋看著林舒意的兩個孩子羨慕不已,林舒意在一旁慫恿著她和張升趕緊的也生個孩子。

  李秋不負眾望,在第二年終於受不了對孩子的渴望,在葉祺和葉夕兩歲的時候懷孕了。

  一年後李秋生了個千金,九斤多,驚呆了林舒意和張升。

  葉祺和葉夕兩個人性格完全相反,葉祺簡直就是秦奕的縮小版,總是扳著一張臉,對妹妹葉夕總是耳提面命地教訓著。

  林舒意也全然地當起了全職太太,在家就負責兩個孩子和葉先生的生活起居。

  李秋和張升原本是在市區裡面住的,後來李秋嫌棄市區一個人住太無聊了,張升的公司這兩年的發展勢頭很猛,老是出差。張升聽說林舒意隔壁鄰居要移民出國,直接就買了林舒意家隔壁的別墅,兩家人從此成了鄰居。

  秦奕這幾年要將分公司開到東南亞那邊,有些忙,經常都是空中飛人。

  葉夕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夫妻經常分居就會引發感情疏遠問題,在一個周末捉著林舒意的衣袖問:「媽媽,你跟爸爸老是不見面,你就不擔心爸爸會出軌嗎?」

  林舒意那時候正拿著大剪刀剪著花園裡面的話,李秋去買菜了,孩子張淼淼放到她家,六歲的葉祺正看著張淼淼玩鞦韆,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同胞妹妹又在惹什麼事情。

  她一口老血差點兒噴了出來,看著自己六歲剛剛上小學女兒,林舒意將手中的剪刀往一旁一放,蹲下身子語重心長:「夕夕,你這話是跟誰學的?」

  葉夕看著林舒意,很大方地就將當初拉鉤上吊說過一百年不會說的小夥伴出賣了,一張小臉,笑得天真無邪:「鄭碩告訴我的。」

  林舒意不禁擰了擰眉:「鄭碩是誰?」

  「我同桌啊。」

  葉夕顯然是好奇心很強,絲毫不放過林舒意:「媽媽,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林舒意嘴角抽了抽,真想一巴掌抽她屁股上,可是看著那張和自己八分相像的臉,還是穩了穩心神:「當然不會,你爸爸這麼愛媽媽,媽媽又這麼愛爸爸,是吧?」

  葉夕小美眉皺了皺眉,還是不解:「可是鄭碩說了,很多離婚的夫妻都是因為聚少離多才離婚的!」

  天殺的!鄭碩是誰!林舒意很想揍他!

  想了想,林舒意發現自己的智商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只能拍了拍葉夕的小手,給了一個所有父母都一樣的答案:「夕夕長大後,遇到自己愛的男孩,也愛你的男孩就會明白的了。」

  她和秦奕,七年的牢獄和三年的逃離都不能改變,不過是那麼一兩個月的不見面,算不了什麼。

  後來葉夕明白了,足夠相愛的兩個人,分開的越久,最後,也只會爆發地更恐怖,根本就不是什麼出軌離婚!

  而告訴她這個事實真相的,並且身體力行的人,剛好就是當年那個讓她那麼白痴地去問林舒意這個問題的人——鄭碩。

  葉夕皺了皺眉,雖然媽媽給的答案根本就不算是答案,可是她看到自家媽媽的臉色,最後還是放棄繼續問下去了,還是等爸爸回來問爸爸好了。

  秦奕回來的時候林舒意正在廚房裡面煲著湯,時間離葉祺和葉夕放學還有兩個小時,她放好了湯料,正打算去客廳裡面把昨天晚上翻的一本書給看完。

  走出客廳看到風塵僕僕的秦奕,她有些反應不過來,看著他微微怔了怔:「你,怎麼回來了?」

  秦奕忍不住笑了笑,將手上的行李往地上一放,抬手就將她拉入懷裡面:「葉太太,為什麼葉先生不能回家?」

  林舒意臉上一囧,手上的書掉在地上,她連忙解釋著:「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說明天才回來的麼?」

  秦奕吻了吻她的眉心,輕笑道:「談好了,提前一天回來。」

  林舒意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已經被秦奕堵上了。

  她的手動了動,最後還是纏上了他的脖子,視線落在那牆上的掛鍾,大概,不會遲到吧?

  事實證明,她還是遲到了。

  秦奕把她從浴室裡面抱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五點半了,林舒意一看時間,顧不上被某人折騰的不適,連忙穿衣服。

  對上秦奕的笑顏,忍不住咬了咬牙:「都怪你!」

  明明是那麼哀怨的一句話,說出口卻成了一句撒嬌的話。

  秦奕笑了笑,抬手幫她把頭髮從衣服的後面拉出來,也開始整理自己:「恩,都怪我,所以我和你一起去接孩子。」

  林舒意微微訝異,雖然彎了彎唇:「好。」

  秦奕很忙,基本上沒怎麼去接過孩子,家長會也都是她一個人去開的。

  葉夕老師吵著要爸爸,吵得林舒意頭都痛,幸好葉夕怕哥哥葉祺,而葉祺又少年老成,在葉夕吵的時候淡淡一句:「再吵媽媽就不接你放學了。」

  成功地讓葉夕閉嘴了。

  兩個人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六點鐘了,天色有些暗,不少人都走了,遠遠就看到葉夕和葉祺站在教室外面的走道。

  小女孩的嘴角嘟得老高老高,都能夠掛油瓶了,葉祺站在一旁,面容清淡,看不出半分的不耐煩,只是視線落在自家妹妹的身上,偶爾皺了皺小小的眉頭。

  葉夕眼尖,老遠就看到自家爸爸媽媽了,遠遠就背著粉紅的小書包奔過去了,嘴裡還不忘喊著:「爸爸,媽媽!」

  葉祺跟在她身後,一步一步,穩穩噹噹地走著。

  小姑娘一跑就直接撲在秦奕的懷裡面,聲音脆脆地喊著:「爸爸,爸爸,我好想你。」

  甜甜糯糯的聲音,聽得秦奕心口都忍不住發軟。

  葉祺看到秦奕,平波不動的眼眸也忍不住晃了晃,聲音裡面也是抑制不住小小的興奮:「爸爸,媽媽。」

  秦奕將葉夕抱起來,空了一隻手揉了揉葉祺的腦袋。

  林舒意笑了笑,抬手牽過葉祺,抬頭對上秦奕的眼眸,笑著:「回家吧。」

  他看著她,眼眸裡面映著她小小的臉:「嗯。」

  夕陽落在他們的身後,一路路的剪影陪伴。

  葉祺和葉夕三年級的時候,李秋的孩子張淼淼也上學了,三個孩子在學校好照應,李秋和林舒意兩個人經常去商場逛一會兒,看著時間差不多,就去接孩子了。

  這一天秦奕突然打電話回來,說有一份文件放在書房的抽屜裡面,很重要,讓她送過去。

  林舒意只能拜託李秋去接葉祺和葉夕了,沖沖忙忙開了車就回去。

  她很少翻秦奕的東西,因為文件太多,她怕自己會不小心弄混了,書房也不讓兩個孩子亂碰裡面的東西。

  秦奕從來都不會鎖抽屜,她翻了一會兒才從一大堆的紙張中找到那一份文件。

  抽出來的時候掉了好幾張紙,林舒意視線落在上面,突然之間就呆滯了。

  她雖然看不到那些醫學圖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是那下面的備註中文她還是能夠看得懂的。

  胎兒畸形。

  林舒意只覺得自己的雙手都在發顫,她動了動,忍不住將抽屜又翻了一次,終於找到寫上自己名字的病例。

  兩份。

  她翻開來開,不知不覺才發現自己滿眼都是淚水。

  四十歲的人了,卻還是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孕婦重度貧血,中度抑鬱症。

  她拿著那些東西,終於忍不住,抱著自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秦奕從未告訴過她這些,她也沒有問,十年前的那一個孩子,她只當是秦奕真的不想要。

  現在才知道,不是不想要,根本就不能要。

  手機響了起來,她動了動,是秦奕打來的,林舒意連忙擦乾了眼淚,應著待會兒就到了。

  公司的人都認識她,林舒意一路暢通無阻。

  她進去的時候秦奕正埋頭不知道看些什麼。林舒意將文件放到他的桌面,低頭看著他,直到他抬起頭看著自己,才抬手抱著他。

  秦奕微微一怔,鬆了手中的筆,抬手將她抱在自己的懷裡面,輕聲問道:「怎麼了?」

  林舒意壓抑著自己聲音的哽咽,眼圈有些發紅,她根本不敢看他,只能埋頭進他的懷裡面,一聲聲地說著:「葉先生,我也很愛你,很愛,很愛。」

  秦奕微微一愣,半響,輕笑出聲:「嗯,我也是,葉太太。」

  很愛很愛,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這樣地愛一個人了。

  番外三 葉先生和葉太太

  秦奕回來的時候,林舒意看著的那一檔節目還沒有完結,主持人和秦奕握手言謝,字幕冒出來,擋住了秦奕的眉眼。

  身側沙發微微一陷,林舒意有些訝異,回頭看到秦奕眉眼輕揚地看著自己,她將電腦往桌子上一放,轉身抱著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秦奕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在電視上面,微微勾了勾唇角,答非所問:「看到了?」

  林舒意點了點頭,伸手揪著他身上襯衫的紐扣在玩弄。

  客廳一時之間有些靜,半響,林舒意還是忍不住,抬頭看著秦奕。視線剛好落入那一雙眼眸,似乎早就已經在等待她一般,目光淺淺,帶笑生輝。

  她不禁一怔,那捻著紐扣的手也微微一頓,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有勇氣開口:「秦奕,我想知道,為什麼你當年不追出來。」

  這始終是她耿耿於懷的一件事情,但凡秦奕當年在婚禮上有半分的挽留,大概她也不會那麼地絕望了,而後面的一切,大概,也不會發生了。

  他微微一怔,半響才緩緩回到:「事情發生得有些突然,況且當年,我問你愛不愛我,你說你七年前不愛,七年後更加不會。」

  秦奕頓了頓,抬手撥了撥她耳際的頭髮,才繼續說道:「舒舒,我也會累的,當時我以為,那麼大的一個婚禮,就算是天涯海角,你都是我的葉太太,可是你說,你不愛我。」

  他低頭埋在她的頸窩裡面,那毛茸茸的頭髮刺得她的脖子有些瘙癢,林舒意只覺得心口一暖,就像是那細碎的毛髮掃過一樣,也跟著有些瘙癢。

  她抬手抱著他,有些甩賴:「真笨。」

  懷裡的人低低地哼著:「嗯,是很笨。」

  她的要求不高,執念也不多,當年覺得自己無法原諒的事情,現在才發現,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個誤會。

  她只要知道秦奕沒有拋棄她就足夠了,至於其他的,她不想知道太多。

  一個人知道太多,活著會很累。

  林舒意洗完頭出來的時候秦奕正坐在床上,手裡拿了一張紅彤彤的喜帖,看到她的時候招了招手:「過來。」

  這種招小貓的做法,林舒意有些咬牙,但是還是跑了過去,在他身側坐下。

  及腰的長髮濕噠噠地滴著水,空調打過來,冷得她忍不住抖了抖,秦奕看著她微微皺了皺眉,沒有說話,直接就伸手拿過她手上的毛巾了吹風筒,抬手將她壓在自己的懷裡面,捉著她的頭髮,一撮撮地擦拭著。

  林舒意趴在他的肩膀上,秦奕身上的溫度包裹著她,有些涼的身體溫熱起來,忍不住閉著眼睛,不想開口打破這樣的安寧。

  吹風筒的聲音響起來,充斥了整個房間,溫熱的風落在頭髮上,那修長的手指來來回回的撫著她的長髮。

  溫暖的指腹輕柔地觸碰著頭皮,林舒意舒服得有些困。

  她的頭髮很長,又厚,秦奕吹了將近半個小時才幹了一大半。

  林舒意趴著已經睡著了,她最近總是很想睡覺,早上經常醒不來,早餐都是秦奕做的,她一起來,秦奕就已經吃完早餐準備去公司了。

  秦奕幫她吹頭髮時輕柔細膩,舒服得就好像做按摩一樣,她自然是閉著眼睛就睡著了。

  身上微微一動,林舒意眼睛微微動了動,卻沒有睜開,被人放到一側的床上躺著,她習慣性的側身抱著秦奕。

  意識半分沉睡半分清醒,林舒意迷迷糊糊地開口:「你剛剛手上拿著的是什麼?」

  腰上一暖,她整個人往秦奕懷裡面縮了縮,頭頂傳來了他醇厚的嗓音:「方明明要結婚了。」

  林舒意腦子一頓,半響睜開眼睛,抬頭睜著並不清明的眼眸看著秦奕:「和莫仁?」

  她的思緒很清晰,方明明這個人她還記得,挺率真的一個姑娘,敢愛敢恨,比起她林舒意,強多了。

  秦奕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點頭應著:「嗯。」

  林舒意微微一怔,忍不住笑了,緊了緊抱著秦奕的手,臉頰蹭著他的下巴,喟嘆到:「真好。」

  真好,好人都得到了好的結局。

  秦奕低頭看著她,眼眸微微動了動,聲音徐徐而來:「還有一個好消息。」

  林舒意的動作一頓,抬頭看著他,挑眉示意秦奕說下去。

  他低頭碰了碰她的鼻尖,方才開口:「夏晨去年當爸爸了。」

  她眼眸澄亮,有些不可置信,「真,真的嗎?男孩還是女孩?」

  那三年裡面,她存心不讓秦奕找到自己,切斷了所有一切的聯繫,誰也找不到她,夏晨和辛歆的事情,她自然是不清楚的。

  「男孩。」他頓了頓,看著她目光灼灼:「葉太太,你什麼時候也讓葉先生當爸爸?」

  他的視線過分灼熱,林舒意只覺得自己的臉頰在發燒,眼睛只能移到下方,卻不小心看到那敞露的領口冒出來的胸膛,耳根子都紅了。

  秦奕低頭咬了咬她的唇角,寬大的手沿著她睡衣的領口探進去,惹得她身子一顫。

  林舒意微微吸了口氣,鼓起勇氣,抬頭看入那一雙黑亮的眼眸,笑道:「那得看葉先生了。」

  說著,小手也照著秦奕的動作一樣,順著那領口覆上了那結實的胸膛。

  身上的人微微一震,目光一沉:「好。」

  醇厚喑啞的男中音落下,林舒意只覺得身上一涼,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被那山雨欲來的雙唇堵上。

  林舒意笑了笑,抬手抱著他的肩膀回應著。

  空調打過來,全被壓在身上的人擋掉冷氣。

  今晚於他們而言,不過是剛剛開始。

  林舒意發現自己懷孕已經是半年後的事情了,那段時間的大姨媽沒有來,她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兩個月沒有來大姨媽了。

  但是她還是不能夠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懷孕了,流產了兩次之後她的受孕能力比較弱,醫生說了比較難懷孕。

  況且她的大姨媽經常都不準時,所以只能去藥店先買了測試棒。

  在看到那驗孕棒連續三條都是雙杆之後,林舒意終於相信自己真的是懷孕了。

  秦奕當時正在德國出差,她不敢告訴他,只是問了一下他什麼時候回來。

  第二天半夜突然感到臉上軟軟的、濕濕的,林舒意睜開眼睛才發現是秦奕。

  她有些不可置信,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抬手摸著他的臉頰,有些白痴地捻了捻,發現是真的,才完全清醒過來:「你怎麼回來了?」

  一月多的天氣,冷得很,秦奕身上還帶著外面回來的冷氣。

  秦奕抬手將外套脫了,抱著她,吻著她的眉眼:「想葉太太了。」

  林舒意忍不住笑了,心口的暖流源源不斷,將她整顆心都包滿了,「不是說要下個星期五才回來的嗎?」

  秦奕的動作微微頓了頓,他抱著她,半響才開口:「舒舒,你是不是懷孕了?」

  林舒意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本來是不想打擾他工作的,所以她根本就沒有說過自己懷孕了,沒有想到他還是回來了。

  他笑了笑,解釋道:「不知道,只是覺得,你應該是懷孕了。」

  她也忍不住笑了,抱著他蹭了蹭他的胸口:「嗯,我昨天才發現的。」

  秦奕第二天就把她帶去檢查了,結果出來後顯示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

  這一次懷孕顯然比上一次好多了,沒怎麼鬧騰,孩子很乖,林舒意除了偶爾的孕吐之外,其他時候和正常人無異。

  兩個多月後肚子顯懷了,林舒意的體重一下子彪了十斤,胖起來的林舒意倒是比以前更好看了。

  用葉先生的話來說,就是抱在手裡面更加有感覺了。

  後來肚子大得有些不可思議,李秋看了都以為林舒意往裡面塞了什麼。

  李秋和張升結婚兩年了,卻一直沒有要孩子,林舒意問她為什麼,李秋說張升不想這麼早要。

  林舒意笑了笑,看著遠處坐在沙發的秦奕,嘴角彎得更甚。

  懷孕後的林舒意很敏感,秦奕碰幾下她就好了,可是秦奕每次都要顧及著孩子,很多時候都只能意猶未盡。

  大概,張升不想要孩子,也是這個原因吧。

  至於是不是,林舒意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五個多月的肚子大得很,後來去醫院檢查,才知道是雙胞胎。

  她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抱著秦奕在醫院門口,就像個孩子一樣,如果不是那凸起來的肚子,別人真的以為那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女生在撒嬌賣萌。

  不得不說,林舒意天生麗質,三十歲的人了,臉上還是乾淨如少女。

  下了雪的路面很滑,秦奕生怕摔了她,只能雙手將她護在懷裡面,有些無奈:「舒舒,乖,路面很滑。」

  林舒意回頭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停下了腳步,慢慢地走著。

  不少放學路過的少女,看到秦奕她們,竊竊私語不知道說著些什麼。

  林舒意聽力好,偶爾聽到一兩句,忍不住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秦奕:「葉先生,我好像撿了個寶。」

  陽光下,她的笑容熠熠,眼眸帶笑,小小的瞳孔裡面映著一張線條硬朗的臉。

  秦奕扣著她的手,手上的戒指碰在一起,他的聲音徐徐而來:「我也是。」

  番外四 所有的深愛都是秘密 (秦奕)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好像一出生就沒有父親似得,只知道自己有一個漂亮幹練的母親,經營著一家公司,他也就成了大家口中的那種富家子弟。

  對於父親,他沒有什麼概念。

  秦雪華很愛他,這是毋庸置疑的,無論她公司有多忙,對於他的家長會,她總是會抽空去,而每個周末總會抽出那麼一天或者半天的時間陪著他。

  不得不承認,秦雪華除了是一個好女人,還是一個好母親。

  而這個好母親,也為了他,整整十六年的時間,拒絕了無數的好男人。

  所以對於她突然告訴他,可能會有個後爸的時候,他沒有任何的牴觸。

  他已經十六歲了,不再是六歲的小男孩,扯著自己媽媽的衣角只想她陪著自己了。這麼多年來秦雪華的辛酸難受他也看在眼裡面,他也很想讓她找個男人,在她喝醉的時候將她接回家,在他上學的時候代替他看著她。

  所以,當秦雪華告訴他說,她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那是他的媽媽,她幸福,他也會開心和快樂。

  可是明顯,不是每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都像他這樣想的,起碼林舒意就不是,她甚至是牴觸到了極點,對於自己父親突然找了個女人的事情,幾乎是瘋狂而無禮地取鬧著要反對。

  其實第一次遇到林舒意的時候並不是在顧家的別墅,時間太過久遠了,可是他還是能夠清楚地記得自己見到林舒意的第一面。

  那時候他剛剛放學,初三的課程有些緊,老師總是喜歡拖堂,他們班又是尖子班,下課的時候已經是比正常的下課時間晚了整整半個小時。

  六點鐘的傍晚,冬天的A市,已經剩下一大片的陰暗。

  他一個人騎著自行車,有些快,在紅燈停下來的時候,他右腳撐在地面支撐著,視線打量著前方。

  那時候的林舒意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年紀,林盛言牽著她,從一側的小學走出來,她臉上的笑容很燦爛,兩個酒窩陷下去,就好像裝了月光一樣好看。

  林盛言臉上的寵溺也是非常,即使隔了那麼一段距離,他還是能夠清晰地聽到小女生脆生生的聲音傳來。

  「爸爸,爸爸,明天是周末,你陪我去海洋館好不好?」

  「爸爸好嘛,好嘛~!」

  膩糯的女聲,甜甜的直接就鑽到人的心口裡面去,他甚至不知道綠燈是什麼時候亮起來的,直到看到身側的車子不斷地開過,才恍恍惚惚地抬起頭,看到綠燈,連忙蹬了腳踏往前去。

  那時候的林舒意和後來見到的不一樣,她會笑會撒嬌,捉著林盛言的手就像是個公主一樣。笑起來的時候甜得讓人忍不住想起了那膩膩的蜂蜜,黏黏的,沾上就甩不開手。

  秦雪華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他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他也從來沒有可以地去打探過。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對父親這兩個詞沒有半分的好奇,特別是那一日見到林舒意拉著林盛言,皺著一張小臉撒嬌的時候,他越發地想要知道,到底什麼是父親。

  秦雪華對他再好,也終究是不能彌補沒有父親這個事實。

  年少時的少年總是會對自己認定的事情很執著,所以他一度想要知道,到底父愛是什麼樣的。

  可惜,父愛這回事,他一生當中,都沒有清晰明了地體會過。

  時間過得很快,中考後他想背個包去旅遊,但是秦雪華不放心,最後方毅和陸昭陽兩個人一起來湊熱鬧,三個人,總算說服了秦雪華放行。

  那是他第一次旅行,去了傳說中的聖地西藏,那湛藍的天空洗刷了他一身的戾氣,少年老成的他,回來後變得越發的深沉不可測言。

  套用方毅的一句話就是:「你以為秦奕在生氣,其實他只是在算計。」

  他面不露色,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什麼。

  再見到林舒意已經是一年半後的事情了,林舒意的變化讓他幾乎忘了她曾經笑過的模樣。

  高一的時候秦雪華正式帶著他去見了林盛言,那時候他唯一的反應就是,那個女孩兒的父親。

  林盛言是個好男人,睿智、體貼、成熟穩重,他沒有一點兒的不放心,對他的示好也一一應承下來。

  後來秦雪華告訴他說要搬家,他沒有問搬去哪裡,只是在那一天收拾了自己的物件,上了林盛言的車,就這樣,走進了那一幢別墅,走進了那個人的生活。

  那一天剛好是秋天,別墅的落葉黃了一地,他搬著自己的東西走進了那一棟的別墅,寬敞而冷清。

  他的房間在二樓的,有一個窗口很好地收攬了院子裡面的所有景色。放好東西後,他就直接站在窗口,看著那院子裡面枯萎的花花草草。

  林舒意就是這樣闖進他的眼眸的,那時候的林舒意穿了一件針織套裙,坐在鞦韆上一臉的冷清,全然不見當年那個拉著自己父親撒嬌賣萌的小女孩的模樣。

  秋日的陽光落在她的臉上,那秀麗的鼻尖沾著陽光,樹上的剪影明明暗暗地打在她的身上,白皙修長的手指按著鞦韆兩旁的繩索,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蕩著。

  似乎注意到他的視線,林舒意抬頭看著她,視線直接而明朗,沒有半分的退讓,直直逼過來。

  那雙清亮的眼眸裡面帶著和年齡所不符合的清冷和異常,他微微一驚,有半分被人捉到的尷尬。

  但是他很快就恢復過來,正想對她笑一笑,卻見她傲然地勾了勾唇,帶著點點的不屑還有厭惡?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得罪林舒意的,只知道,那一眼,幾乎就是他的一生了,往後那麼多年的抵死糾纏,他怎麼都逃不開著早秋的一眼。

  直接而猛烈地投過來,穿透他的胸膛,直直地就落在他的心口上面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林盛言拉著林舒意的手跟他說:「秦奕,只是林舒意,我的女兒,她比你小四歲。」說著,又轉了轉頭,對著林舒意指著他開口:「舒舒,這是秦奕,叫哥哥。」

  這是他和林舒意第一次正式的見面,他想笑,可是那丫頭開口喊他一聲:「哥哥。」

  明明是那麼淡漠疏遠的語氣,他卻發現自己的心跳有些快,手心有些汗。

  可是林舒意臉上的表情那麼地不情不願,他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也只當是小孩子的不情不願。

  他抬手想要摸摸她那毛茸茸的頭髮,可是她卻那樣不著痕跡地躲開了,他只是笑了笑,並不在意。

  畢竟還是個小女孩,抵抗害羞是必須的。

  林舒意在林盛言的面前對他的態度還算好,可是林盛言和秦雪華不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他有心想要搭訕聊天,每一次都被她那冷漠的眼神驚得將話收了回去。

  那時候的林舒意,不再是那個拉著林盛言的手撒嬌巧笑的小女孩兒了,她渾身都是刺,他想要靠近,就被扎得滿手都是疼痛。

  方毅問他新妹妹好不好相處,他想到林舒意那張冷漠厭惡的臉色,忍不住勾了勾唇,將手上的飲料喝了一口,隨意地應著:「還好。」

  還好,後來才發現,一點兒都不好。

  那時候陸昭陽和方毅總是說他冷著一張臉,嚇跑了不少小美眉。

  他皺了皺眉,想起了家裡面的「妹妹」——林舒意。

  他們老是走不近,難道是因為自己表情太冷了嗎?

  他知道林舒意有些抗拒秦雪華,而在他看來,小孩子的問題,還是由小孩子來解決好。

  所以他一直都想和林舒意建立友好的邦交,即使不能做到真正的親兄妹那樣,但是也不要這樣,仇人相見,恨不得拔刀相向。

  那一天晚上秦雪華和林盛言有一個商業的酒會要參加,拜託他去接跟他同一間學校,在初中部的林舒意回家。

  他原本就想著找個機會要好好和林舒意相處培養感情,不要讓林盛言和秦雪華為難。

  所以接到這個任務他答應得很快,一下課就往初中部走去。

  現在的小女生都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不好好學習,總是在幻想情情愛愛,一路上,故意撞到他懷裡面的女生十個手指都數不過來;而張開手一臉英勇就義地攔著他要聯繫方式的女生更是數不過來。

  而林舒意背著書包走過來,面對走道裡面的喧鬧沒有半分的理會,只是自顧自地走著,直到他走到她跟前,她才抬起頭來,看著他微微皺著眉。

  他看了看周圍的女生,淡淡地解釋著:「我媽和你爸去參加一個酒會了,讓我和你一起回家。」

  她冷冷一笑,有些不知人情:「不用。」

  說著,就往前走,絲毫不理會他在身後。

  那些女生對著她的背影,指指點點,說出來的話就連他也聽不過去了,看著林舒意消失在樓梯的轉角,他忍不住冷著臉,對著那些議論紛紛的女生開口:「她是我妹妹,希望你們自重!」

  話落,連忙跑上去追上那個「妹妹」。

  他多了一個妹妹這件事情,突然之間就這樣傳遍了這個學校,就連數學老師下課都忍不住向他八卦。

  陸昭陽和方毅兩個人也調侃著他撿了個寶,事實上,只有他自己知道,還真是個寶,寶貝得他至今都沒有能夠和那個傳說中的妹妹說上一句話。

  兩個人都沒有見過林舒意,嚷嚷著要見一見他傳說中的妹妹,他組擋不住,只能夠任由他們跟著自己回家。

  林舒意早早就回到別墅了,拿著一本書,坐在那架鞦韆上面,她似乎很喜歡那一架鞦韆,情有獨鍾得幾乎一有時間就坐在上面。

  陸昭陽和方毅兩個人一進屋就讓他去喊林舒意出來,他只是心下好笑,如果那個小丫頭那麼容易喊出來,兩個人就不會到現在為止,也沒有正常地交流過。

  他只能不理會他們,兩個人見不到林舒意,不到黃河怎麼都不願意死心,天天放學在他家待到幾乎天黑了才願意挪動腳步回家。

  而林舒意,似乎特意的,縮在房間裡面,基本上都不出門。

  有一天林舒意下來找東西喝,正好被兩個人待到了。

  一向扎在女人堆裡面的陸昭陽一見美女就改不了好色的本性,儘管林舒意只有那麼十一歲,但是用陸昭陽的話來說就是:「這么小年紀就能出落得這麼好,長大了就不得了了。」

  而為了這不得了,陸昭陽也付出了代價。

  陸昭陽一向被女生包圍著,他對自己對付女生的方法很自信,所以見到林舒意從廚房拿著牛奶走出來的時候, 陸昭陽上前揚起自認為很帥的笑容,「小美女,你叫什麼名字?」

  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樣的搭訕方式——

  林舒意眼皮都不掀,直接無視陸昭陽就往樓上走了。

  這樣慘不忍睹的結果,大概是陸昭陽人生裡面最為慘烈的一次教訓。

  方毅在一旁笑得胸腔發抖,他也忍不住笑了笑,大概,目前為止,能夠這麼拽地面對陸昭陽的搭訕的人,大概就只有他可愛的妹妹,林舒意了。

  是的,可愛的。

  那時候的林舒意長得真真是可愛,雖然五官精緻可人,可是嬰兒肥的臉蛋,紅彤彤的臉頰,讓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抱一抱。

  就連他,都不例外。

  可惜,小小年紀,比他還要冷,對人從來都是冷漠疏遠,也沒有任何交好的朋友,看到她的時候永遠都是一個人。

  高三的生活開始忙碌起來,林舒意對他向來都是那樣的臉色,林盛言在的時候還好一些,起碼她還能看他幾眼,可是別墅一旦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她就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學校裡面不知道怎麼就傳開了她冷情冷血,拒絕人的時候不留半分的情面。

  陸昭陽不知道從哪裡聽到今天下午有人想要在林舒意回家的路上攔著她表白,拉著他和方毅非要去看個究竟。

  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想到這些日子來聽到的傳聞,心中有些蠢蠢欲動,便順水推舟地跟著陸昭陽他們去了。

  那是一個斯斯文文的男生,在學校的一條林蔭道上將林舒意攔了下來,手裡面拿著粉紅色的信封,臉上有些發紅。

  林舒意站在那裡,纖長的眉頭輕輕皺起,她甚至連信都沒有接過去,只是看著那個男生,眼眸咄咄逼人:「抱歉,我不喜歡你這種的。」

  「可是——」

  「可是什麼?你覺得你配得上我嗎?」

  那時候正是夏天,林舒意穿了一條束腰的白色黃花半身裙,小小的腦袋高高地仰著,帶著幾分不同於其他女生的倨傲。

  明明是那麼無禮的行為,他卻覺得心中一動,看著那張冷漠的小臉,有些怔忪。

  一旁的陸昭陽喊了他好多聲,直到心口一痛,他才回過神來,看了看他:「怎麼了?」

  低頭見,林舒意已經解決了那么小男生,一步一步地向門口走去。

  「你這妹妹厲害啊,比我還厲害!」

  他忍不住勾了勾唇,想起那張揚的小臉,「是挺厲害的。」

  林舒意真的是挺厲害的,小姑娘越長越漂亮,一個人帶頭表白了,後頭表白的人越來越多,卻沒有一個是羽鎩而歸的。

  不少高中部的學長也去表白,都被林舒意一句:「你覺得你配得上我嗎?」

  打擊得體無完膚。

  確實配不少,成績年級第一、能歌善舞身後還有那麼一個顧家,林舒意大概是繼承了她媽媽的優良基因,長得招人。

  陸昭陽總是在他耳邊模仿著林舒意拒絕人的語氣,他忍不住頓了頓筆尖。

  你覺得配得上我嗎?

  莫名的,他有些好奇,到底要怎麼樣,才算是配得上她。

  「秦奕,你這個周末有空嗎?」

  他已經記不清楚這是薛佳琪多少次來他教室門口堵著他,問他什麼時候有時間,想要一起去吃個飯什麼的。

  吃飯是假的,想要談情是真的。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又不是笨蛋,怎麼會不知道薛佳琪什麼意思,只是他向來沒有談戀愛的想法,起碼現在沒有,所以一直都是採取拒絕模式。

  可是現在的女生都不知道怎麼一回事,臉皮厚得堪比樹皮,薛佳琪從她初一他初三就纏到現在,無論他怎麼拒絕,對方都是樂此不彼。

  為此,陸昭陽還多次取笑他食古不化,那麼漂亮的一個美眉,牽牽小手又不會吃虧。

  那時候,他突然之間明白林舒意為什麼拒絕人的時候那麼地直接而毫不留情面了,有時候感情就是一種禍害。

  雖然你只是一個路人甲,但是很多時候你也會躺著中槍。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剛剛放學,不少同班同學從教室走出來,大家都對薛佳琪有所熟悉,不少人經過的時候還調侃問著小女朋友又來了。

  他有些煩躁,看著薛佳琪,目光不自覺地放冷:「沒空。」

  「你有什麼事情要做嗎?」

  薛佳琪仍舊是不死心,可是他卻已經沒有耐心了,涼涼地看了她一眼:「與你何干?」

  那一刻,他看到薛佳琪眼眸裡面受傷的難受,但是他還是義無返顧地轉身了,自己不喜歡的人,何必要給小女生幻想或者半分的希望,長痛不如短痛,這一點,他和林舒意是一致的認識的。

  直到後來發現自己執著於一個人的時候才知道,即使明明知道是飛蛾撲火,但是那一瞬間,還是帶上了所有的決心和希冀。

  「啊呀呀,阿奕,你這麼狠心真的好嗎?」

  身後的陸昭陽追在他身後不斷地說著風涼話,他回頭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總算是世界清淨了。

  回到別墅的時候林舒意站在樓梯,倚著欄杆,臉上表情淡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燈光打在她的身後,給她的面容增添了幾分恬靜。

  她穿著家居服,粉紅色的上衣襯得她面若桃花,似乎注意到他的視線,林舒意朝著他看了一眼,他只覺得心頭一跳,笑了笑,可是她卻直接轉身進了房間。剩下他一個人站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

  這個妹妹,比他還要涼薄絕情。

  周末的時候照例的剩下他和林舒意兩個人,他起床的時候林舒意已經拿著一本課外讀物坐在樓下院子的鞦韆上,那麼冷的天氣,她的雙臉都被風吹得發紅。可是當事人卻絲毫不察覺,看得認真,自然也沒有注意到他在窗台上的視線。

  陸昭陽和方毅過來的時候他正在廚房裡面準備午餐,聽到樓梯重重的腳步聲時他忍不住皺了皺眉,眉心一跳,只覺得事情不太好。

  這不,剛從廚房跑出去,就看到陸昭陽和方毅了。

  「秦奕。」

  還有那個陰魂不散的薛佳琪。

  很明顯,剛剛跑上樓的是林舒意,她向來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現在陸昭陽過來,也就算了,身後還跟了個薛佳琪。

  他臉色立刻就塌下來了,可是來者是客,他也不好意思甩臉色,只能冷冷地點了點頭,斜了陸昭陽一樣。

  事後算帳,這是必須的,他家妹妹都被氣得跑上樓了。

  「咳咳,那啥,你做午飯是吧?剛好,做一整桌吧。」

  他突然之間沒有興趣下廚了,將廚房裡面煮好的菜盛了上來,端著上了二樓。

  期間陸昭陽看著他手中的托盤不斷地喊著:「哎,秦奕你什麼意思啊,難道還想不給我們吃了?」

  他站在樓梯的中間,白了陸昭陽一眼,冷冷地開口:「叫外賣。」

  他煮的東西,不是誰都吃得起的。

  他敲了敲林舒意房間的門,好久才見她拉開門,探了個小腦袋出來,毛茸茸的,圓圓的臉讓他有種抬手捻一捻的衝動。

  「什麼事?」

  可是她的語氣那麼地冷,他頓時就克制住了自己不切實際的念頭,不計較地笑了笑:「這是午飯,給你端上來了。」

  林舒意真的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但是她向來識時務,在美食和餓肚子兩個選擇之下,她還是伸手接過了他手上的托盤,冷硬地說了一句:「謝謝。」

  言畢,只剩下一扇門給他。

  他抬手摸了摸鼻尖,忍不住笑了笑,真是個彆扭傲嬌的孩子。

  「阿奕,你那妹妹也太大小姐脾氣了,我們不就是跟她說了幾句話麼,就甩冷臉了。」

  他剛下樓,就聽到陸昭陽的話傳來了,忍不住皺了皺眉,視線落在一旁的薛佳琪身上,見她雙手一抖,冷冷地勾了勾唇角,挑眉問道:「哦,你說了什麼?」

  「不就是薛佳琪跟她聊了幾句女生的事情嘛~!」

  陸昭陽向來神經大條,可是他不是,薛佳琪能說什麼,估計猜猜也差不多了。

  他冷冷一笑,沒有再說些什麼,只覺得有些慍怒:「這麼有空過來幹什麼?」

  大概覺察到他心情不好,陸昭陽見風使舵:「沒,沒,就是想來看看你而已,要是你沒空,我們就先走了。」

  陸昭陽和方毅都是他的兄弟,他們來他絕對不會說一個不字或者半分不歡喜的話,可是如果帶了別些人來,就另當別論了。

  薛佳琪對他的心思,整個學校,基本上認識他們的人都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陸昭陽還把薛佳琪帶來了,而且還不知道跟林舒意說了些什麼,直接就惹她氣炸炸地躲回房間去了。

  他視線落在薛佳琪的身上,涼薄而無情,最後停在陸昭陽的身上:「下個星期有個奧林匹克競賽,我要複習,你們先回去,改天再約時間。」

  他連留他們吃飯都不願意,林舒意脾氣本來就不好,對他也是不待見,現在還弄了個薛佳琪來,他從未有過的生氣。

  「秦奕——」

  薛佳琪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他只是皺了皺眉:「抱歉,招呼不周。」

  逐客的意思很明顯,薛佳琪的臉色一白,最後還是跟在陸昭陽他們身後走了。

  幾個人走了之後,別墅恢復了一派的平靜,他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飲料罐,想了想,還是上了二樓。

  這一次門開得很快,林舒意拉開門看著他,臉色不怎麼好:「有事?」

  林盛言不在,她向來都是連稱呼都不想給。

  他倒是不在意,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我朋友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要是他們說話衝突了,我代替他們給你道歉。」

  少女好看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然後他看到林舒意嘴角揚起一個輕蔑的笑容:「不用了,但是希望下次你朋友來的時候能夠分清楚主客。」

  說完,只留給他一陣巨大的關門聲。

  他無奈地笑了笑,得,他不小心又把這個妹妹得罪了。

  自從薛佳琪知道他家住哪裡後,每天上學都會早早地站在他們別墅的院子裡面喊人,好幾次林舒意從樓上背著書包下來,看著他的眼神幾乎想要將他生吞活剝了。

  他知道是薛佳琪惹她不痛快了,可是他也很無辜,薛佳琪要來,他也阻止不了,雖然很多次他總是有種將樓下的薛佳琪暴打一頓的衝動,可是他從來都不打女人的,所以這讓他很頭痛。

  「秦奕——」

  這不,今天又來了,這才幾點啊,天還沒有亮完整,薛佳琪就在別墅外面喊了。

  一開始的聲音還估計著女生的矜持,後來習慣了,反倒是越來越大聲。

  他向來不喜歡在外面吃,早餐都是自己在家裡面弄好的,林舒意向來都是在他煮完早餐後準時地坐在餐桌前安靜地吃著早餐。

  這丫頭雖然不太待見他,但是對他早餐、午餐以及晚餐是沒有半分的抗拒的。

  還真是個狡黠的姑娘。

  這天有點兒意外,他剛把牛奶熱好端放在餐桌上,剛一轉身就看到蓬頭灰面的林舒意站在自己身後,見他轉身,直接將手上的抱枕扔了過來,順帶送上一句:「秦奕你有病吧!」

  她的黑眼圈有些重,大概是沒有睡好,整雙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來,外面還能夠聽到薛佳琪的聲音,他大概知道怎麼一回事了。

  臉色一冷,將懷裡面的抱枕往一旁一放,對著她鄭重地說著:「我知道了。」

  中午的時候他將薛佳琪約了出來,讓她以後不要再在他家樓下喊了。

  他的語氣很冷,一般的女生早該被他嚇哭了。

  薛佳琪也不例外,但是還是強忍著眼淚,紅著眼眶看著他:「秦奕我就是喜歡你,我就是喜歡你,你管不著我怎麼做!」

  說完,抬手擦著眼淚就跑了,他站在原地看著薛佳琪奔跑的背影,突然想起林舒意,大概目前為止,敢對他喊:「秦奕你有病吧!」還扔抱枕給冷臉的人,估計就只有她了。

  想著,忍不住勾了勾唇,啊,今天的陽光真是好。

  他是管不著薛佳琪的行為,所以他很頭痛,原本林舒意就不怎麼待見他,現在好了,這幾天因為那個薛佳琪,林舒意簡直都將他當仇人了。

  還是殺父仇人的那種程度。

  那段時間,他是恨不得將陸昭陽這小子給宰了才覺得解恨,要不是他,薛佳琪能知道他住哪兒嗎?要是薛佳琪不知道他住哪裡,能有每天早上那定點定時比鬧鐘還要鍥而不捨的聲音嗎?

  他不得不佩服薛佳琪的毅力,可是用方毅的一句話來說:「你這小子絕情涼薄得很,要麼不喜歡,要麼將來總有一個女人把你給收拾了。」

  後來真的是有個人把他收拾了,還收拾得很慘。

  那些女追男隔層紗放在他身上根本就不管用,薛佳琪他沒有辦法的感覺,而且她這種自私自利的行為根本就讓他厭惡。

  大概是,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看她哪裡都覺得不喜歡。

  出事的那一天早上很冷,又剛好是周六,林舒意不用上學,可是他們要補課。

  薛佳琪一大早六點多,天都還沒有亮,她就溜在他家樓下開始一聲聲「秦奕,秦奕」地喊著。

  他那時候剛按下了鬧鐘,打算再躺五分鐘然後起床做早餐。

  沒一會兒就聽到薛佳琪的尖叫聲了,他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忙伸頭出去看,薛佳琪渾身濕了個透,大冬天的,風一吹,冷得直發抖。

  他扭了扭頭,發現林舒意在窗口那裡拿著個裝水的臉龐,臉上的神情冷得他也不禁抖了抖。

  隨後窗戶一關,他再也看不到林舒意是什麼表情了。

  很早就聽林盛言說林舒意的起床氣很重,一般情況下,就連林盛言都不敢去招惹她,這大冬天,還好不容易周末,薛佳琪算是踩在鞭炮上了,一不小心,炸了自己。

  後來才知道,那天晚上林舒意晚上忙到兩點多三點才睡。她身體本來就有些血氣不足,看了暖氣被窩也沒有暖那麼快,兩三點睡,真正睡著的時間沒多少。

  薛佳琪病了一場,後來就再也沒有聽到那喊聲了,他突然有些感謝林舒意了。明明是他自己惹回來的爛桃花,卻要她做壞人去解決。

  後來這件事情不知道誰傳出去了,林舒意在學校的形象越來越不好,很多時候走在小道上,都能夠聽到有女生在說林舒意的壞話。

  就連陸昭陽也說:「阿奕,你這妹妹也忒狠心,大冬天,零下幾度呢,就這樣一盆冷水倒下去,薛佳琪那身子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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