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虎口逃生

  鏗鏘作響的兵器聲並沒有掩蓋掉葉如言的聲音，她刻意抹了幾把泥土在臉上，很快便吸引了這群劫匪的注意。

  跳下馬車，她往人群後頭走，空氣中充斥著愈發濃重的血腥味，這群窮凶極惡之徒，壓根沒有打算留活口。

  為首那人大喝一聲，一夾馬肚子飛快地朝這邊來，手中冒著寒光的大刀甚至還滴著血。

  人腿怎麼能跑得過馬呢，很快葉如言便被他們趕上，馬匹圍繞著她形成一個圈，阻攔了她前進的腳步。

  「我不管是誰派你們來的，只要你們就此收手，對方給了你們多少，我十倍與之！」

  眼下這個關頭，葉如言只能期望他們的目的只是為了錢，這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喲，說話口氣倒是不小。」為首那人嗤笑一聲，扭頭看向自己的同伴，「確定是這女人？怎麼瞧著年紀不大像啊？」

  「錯不了的老大，馬車上插著葉府的啟帆呢，不過就是這人數……」那人猶豫一下，又道，「不是說是兩母女嗎，這怎麼只有一人？」

  

  她大著「肚子」，一時半會兒的他們也沒反應過來這其中真假。

  葉如言聽著，生怕他們回頭注意那馬車，立即開口：「既然知道這是葉府的馬車，你們居然還敢放肆，就不怕得罪了葉家，要了你們的狗命！」

  「哈哈……」那人笑的猖狂，「死到臨頭還這般囂張，兄弟們，讓她嘗嘗咱們的厲害！」

  他們的眼神逐漸肆無忌憚，雖說面前女子大著肚子，但身姿曼妙，一雙眼睛清亮有加，左右都是將死之人，不如先滿足了他們？

  葉如言哪裡看不出來，心中一片犯惡，身上自製的防身迷藥因為距離太遠也發揮不了作用。

  也或許是他們見她柔弱，紛紛放下刀下得馬來，滿臉猥瑣地盯著她，同時也越靠越近。

  「這堂堂尚書大人的女人，滋味肯定不同尋常，今日倒便宜了咱們兄弟了！」

  他們大踏步上前來，葉如言只得一股腦兒將自己僅剩下的藥粉撒出去，但此刻無風相助，這些東西作用並不大。

  被叫做老大的人在最前頭，一雙大手剛搭在葉如言肩上，只見她眸光一狠，低頭卯足了勁往他腦門上撞去！

  他一時不防，還真被她撞了個正著，微微一個踉蹌才穩住身形，隨即滿臉惱怒。

  只聽他啐了一聲：「給臉不要臉！」

  葉如言身子小巧，這群人也沒有防備，她敏捷地在幾個大漢之間周旋，一時間竟然也像一條滑溜的泥鰍似的沒讓他們得逞。

  然而這畢竟這畢竟只是暫時的，惹惱了那老大，只見他掄起葉如言腰那麼粗的胳膊就朝她打來，氣勁先手一步，這一拳要是打中了她，不死也殘。

  那碩大的拳頭幾乎離葉如言只有一寸遠，千鈞一髮之際，那人卻猛的頓住，身形僵在了半空中！

  「老大？」

  其餘幾人面面相覷，不知老大為何停下，然而緊接著之間那健壯的身形直直向後栽倒下去。

  砰——

  又是一聲巨響，那人摔在地上，早已經不知是死是活。

  這突然的轉變叫他們措手不及，男人倒下去時揚起的塵土讓葉如言止不住地開始咳嗽，她壓根不敢放鬆警惕，慢慢地往後挪動自己的身體。

  眾人只以為是葉如言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陰招，這會兒皆是不敢靠近，猶豫的空當卻聽見身後傳來其他人的喊聲。

  「老大，馬車裡面還有人呢！」

  葉如言心中一驚，哪裡顧得什麼，爬起來就往馬車的方向跑去，看見那邊的人拿著刀要進馬車，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而那人的手就要碰到車簾的那一剎那，隔空飛出一支銀色的飛鏢，同時釘在了他的手上！

  「啊！」

  一聲慘叫清晰入耳，紅色與銀色的交織如此分明。

  與此同時，暗處同一方向再次飛出數枚飛鏢，場上十幾名劫匪接連傳來慘叫，竟是就在這呼吸之間都被殺死！

  那飛鏢從自己耳邊划過的聲音嗖嗖作響，葉如言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安靜，是死一般的安靜。

  馬車內，傳來生人的氣息和動靜。

  驀地鬆了一口氣，葉如言只覺得渾身脫力，下一刻就要軟下去，卻意外地跌進一個有力的懷抱。

  又是血腥味交雜著木蘭的氣味……

  「方才膽子不是挺大的，這會兒怎麼站不住了？」

  君褚的聲音就在耳邊，她有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誰。

  看起來，是他救了她們。

  葉如言像是受驚的小鹿般從他身上彈開，迴轉身來警惕地看著面前的人。

  那張生得天神眷顧般好看的臉比那一夜她看到的還要清楚，只是他琥珀色的瞳孔裡面刻畫著她此刻狼狽的樣子，叫她實在是分不出神來誇讚。

  君褚勾唇，清冷低沉的聲音從喉嚨里發出：「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反應？」

  她的羅裙沾了許多泥土，原本精緻的髮髻此刻也凌亂不堪，但那雙眼睛卻亮的驚人，裡面飽含的警惕和懷疑襯得她愈發靈動。

  葉如言沒說話，轉身快速跑到馬車上，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將外面已經斷了氣的匪徒給拉開，試探性地出了聲：「娘？青蘿？」

  「小姐！」

  還好，她們都安然無恙。

  見她動作這般利落，君褚微不可察地挑挑眉——這個女人，連死人都不怕。

  就這幾個空當，初七已經解決所有人，閃身到了君褚面前：「主人，留了一個活口。」

  君褚聞言點頭，山風習習，這個小山谷的血腥味只會越來越重。

  「言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陳氏嚇出一身冷汗，還好葉如言暗暗替她把了脈，一切都好。

  「多謝恩公相救！」

  陳氏也不傻，明白過來是面前這個看著便不凡的男子救了她們，拉著葉如言連連道謝。

  瞧這人的氣度，恐怕不是一般人。

  只是君褚不語，只是饒有興味地看著葉如言，身後那黑衣蒙面人更是滿目冰霜，著實叫她們看不出來是敵是友。

  葉如言深吸一口氣，示意陳氏：「娘，你和青蘿先回馬車上去，咱們待會兒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