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拜師記

  宋伊料想這唐仁也是耿直爽快之人，便也不再推辭，她拉著以暇的手說道：「唐大哥，這是我的小女兒，她非常熱衷於糖畫藝術，想要拜你為師。」

  唐仁看著這個和自己女兒年紀相仿的小姑娘，驚訝地說道：「還是第一次有小姑娘願意來學這門技藝。」

  「爹，以暇非常想學，我給她說了很多你以前給我講的糖畫故事，她都非常感興趣。」唐彩妹在一旁插嘴道。

  以暇看著唐仁略帶為難的神色，害怕他拒絕，趕忙說道：「唐伯伯，我不是頭腦發熱來拜師，我是真的喜歡這門藝術，您就收我為徒吧。」

  唐仁嘆了口氣道：「大妹子，不是我不願意教，是......」唐仁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師父當初叮囑我，這門技藝傳男不傳女。」

  一旁的唐彩妹聽了，疑惑地問道：「爹，既然如此，那你幹嘛還要逼著我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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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彩妹問出了宋伊心中的疑問，她認為這應該是唐仁不想收徒的措辭罷了。

  「唐大哥，我女兒對美食這一類非常感興趣，也很有天賦。」宋伊給唐仁說了以暇的一些技能，希望以此來說服他。

  唐仁搖搖頭道：「我將這技藝傳給彩妹，其實也是違反了師命。」他說罷將這個規定背後的故事娓娓道來。

  唐仁的師父名叫唐葫蘆，是江湖上有名的糖人工匠，一勺熱氣騰騰的糖漿在他手上就像被施了魔法似的，變得富有生命力。

  唐葫蘆不想自己一身的技藝後繼無人，一共收了三個徒弟，兩男一女，唐仁是排最後的小師弟，最長的師姐名叫唐心。他們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名字也是唐葫蘆親自取的。

  三人都非常熱衷糖畫技藝，尤其是大師姐唐心，她天賦極高，又非常能吃苦，技藝一直是三人之中最高的，也最受唐葫蘆喜愛。

  後來唐心出師了，很快便在江湖上聲名鵲起，唐葫蘆也非常欣慰。最開始唐心還會定期回來看望師父，漸漸地就來得越來越少，直到失去蹤跡。

  唐葫蘆非常著急，他在官家積累了很多人脈，便委託這些權貴們替他尋人。大約一年之後，唐心回來了，還帶著一個陌生面孔，此人據說是她的丈夫。

  二人在唐葫蘆府上住了下來，唐心依舊那麼勤快，唐葫蘆便不再追問她消失這一年是幹什麼去了。

  漸漸的，唐葫蘆發現了其中的異樣，他原以為唐心的丈夫不會說話，無意間發現他用唐葫蘆聽不懂的語言和唐心交流。

  唐葫蘆仔細調查後發現他不是西蜀國人，是毗鄰西蜀國的東瀛國人，兩國之間時常會發生戰火，關係非常緊張。

  唐葫蘆並未作聲，趁著這男人不在的時候將唐心叫來問話，唐心並未否認，只是說自己丈夫是好人，並非是東瀛國派來的奸細。

  唐心是他愛徒，唐葫蘆暫且相信了她，但也並未放鬆警惕，平日裡還叮囑唐仁也要注意這個東瀛人。

  很快就到了除夕夜，唐葫蘆應官家邀約前往京師表演糖畫藝術，為除夕夜增添節日氣氛。

  為了讓表演更加有趣味，也有意讓唐心繼承衣缽，唐葫蘆將她帶進了京師，跟著一起的還有她的丈夫。

  那天師徒二人配合特別默契，高超的技藝讓現場呼聲不斷，皇帝也是對他們讚賞有加。現場的氣氛非常熱鬧，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個東瀛人去哪兒了。

  唐葫蘆以為唐心終於想通了，對她今晚的表現非常讚賞，唐心的反應卻非常平淡，她淡淡回應道：「謝謝師父誇獎，承蒙你教導有方，我才有這成就。」

  她的口吻略顯疏離，但唐葫蘆並未放在心上。

  回到家後，唐葫蘆這才發現東瀛人不見了，趕緊詢問唐心，唐心並未立刻回應，她望著不遠處燃起的煙火，眼神幽深。

  這一晚，東瀛人並未回來，唐心也忙了一夜，唐葫蘆料想二人應該是鬧矛盾了，這東瀛人走了，正合他意。

  第二天一大早，唐葫蘆準備叫上唐心和唐仁師兄弟，一起逛城隍廟，這是師徒幾人歷年來的習慣，大年初一逛城隍廟。

  唐仁驚慌地跑來應道：「師父，大師姐不見了！」說罷將手上的一封信遞給了唐葫蘆。

  信封上寫著：師父親啟。

  信的內容很簡單：師父，感謝你這麼多年的教養之恩，是心兒不孝，不能侍奉在你左右。對不起師父，我騙了你，淳一郎確實是東瀛國派來盜取西蜀國密函的人，他現在已經得手，正在城門外等我，我和他是真心相愛，希望師父成全我們。

  心兒走了，願師父安康。

  這短短的幾行字，讓唐葫蘆瞬間腳下癱軟，唐仁急忙一把將他扶住。

  唐葫蘆顧不得這些，趕緊讓唐仁去一趟京師，打探官家消息。

  唐仁還未進城門，就看到了城牆根張貼的通緝榜，榜上之人果然就是淳一郎。唐仁並未再進城，趕緊回家告訴了師父這一消息，唐葫蘆只覺得眼前一黑。

  唐心不是簡單的背叛師父，她這是通敵叛國，唐葫蘆十分痛心，雖然官家並未追究唐葫蘆的罪責，但他卻因此一病不起。

  他料想自己命不久矣，將畢生技藝悉數傳給了兩個徒弟後不久便撒手人寰，只留下一句遺言：絕對不許收女徒弟。

  唐心的背叛讓唐葫蘆徹底傷了心，他決不允許後人再出現這種不忠不義的女子。

  宋伊聽完了唐仁這席話，不勝唏噓，雖然唐葫蘆這個遺訓有點武斷，但她還是很能理解。

  以暇眼眶通紅，她鄭重地跪在唐仁跟前，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說道：「唐伯伯，以暇對天發誓，這輩子絕不會做不忠不義不孝之人。」

  唐彩妹也跪在唐仁身邊哀求道：「爹，以暇她肯定不會令你失望的，她的大哥哥武藝高強，二哥哥飽讀詩書，肯定會高中狀元，她也一定不會差。」

  唐仁觀察了宋伊母女，宋伊非常豪爽灑脫，有女中豪傑的氣度。以暇一臉的聰慧真誠，在他回憶故事的時候，這姑娘一直在認真聆聽，唐仁也覺得和她非常投緣。

  他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