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糖畫的秘訣

  唐仁違背師命，逼著唐彩妹學技藝也實屬無奈。他的確收了幾個徒弟，可這些弟子要麼沒有天賦，只為了討個謀生的技藝，要麼就是吃不了苦，略懂皮毛就離開了。

  彩妹是他的女兒，他一直教導彩妹為人向善，一定要有家國情懷，好在彩妹一直非常聽話，因此他才放心將技藝傳授彩妹，無奈彩妹志不在此。

  唐仁思考良久，一直猶豫不決，傳承師父技藝的決心和遵守師父遺訓，二者讓他內心非常掙扎，最後他決定將答案交給上天來抉擇。

  他在院子裡朝東擺上一架案牘，吩咐彩妹拿了一隻碟子和一個小銅勺來。宋伊見狀，疑惑地問道：「唐大哥，請問這是在……」

  唐仁認真地準備著東西，頭也不抬地說道：「為了不違背師命，也為了不錯過一個好苗子，我準備將這個選擇交給師父來做。」

  這話聽得宋伊脊背發涼，唐葫蘆都已經過世很久了，這是讓鬼魂附體嗎？她並未吱聲，雖然不信鬼神，但必要的尊重是要有的，宋伊緊緊拉著以暇的手站在旁邊。

  一切準備妥當，唐仁跪在案牘邊，叮囑以暇跪在他身旁，雙手扶著小碟子。以暇一臉虔誠，如果拜師成功，師父的師父就是師祖，她必須要非常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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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仁雙手合十，閉著眼睛說道：「師父，唐仁今日有緣得一女娃，天賦奇佳，為人真誠向善。但徒弟一直恪守師父遺訓，不敢違背師命，今日請師父為徒弟抉擇。」

  說罷他將手裡的小銅勺放在小碟子上開始轉起來，這幅景象很像街頭糖畫攤搖轉盤選圖案的場景。

  小銅勺滴溜溜轉了三四圈，終於開始慢慢停下來，在場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最後的結果。

  銅勺柄最後緩緩停在了指向正東方的位置，宋伊不明白這代表了什麼，但唐仁卻是異常驚訝，他忍不住左右來回測量銅勺的偏移距離，發現不偏不倚，果然是正東方。

  「多謝師父明示，徒弟定銘記於心！」唐仁說罷，鄭重地朝東叩了一個頭，以暇不知所以，但還是跟在後面虔誠地參拜著。

  唐仁看著一旁驚訝的眾人，壓抑著激動的心情說道：「大妹子，師父同意我收以暇為徒了。」

  以暇聽聞，趕緊跪在地上，尊敬地稱呼了一聲：「多謝師父，多謝師祖。」

  唐仁見以暇這股機靈勁兒，心裡更加滿意。

  宋伊非常替以暇開心，但她還是好奇，唐葫蘆到底說了什麼。不僅是宋伊，彩妹母女倆也非常好奇，為什麼勺子指向正東方就是同意，當初教彩妹時，勺子柄指向西北，唐仁一樣還是逼著她學習。

  唐仁看到眾人疑惑的表情，緩緩解釋道：「這是我師父生前遇事不決時，最常做的事，他老人家曾說過，勺柄指東，一路前沖。今日我這勺柄指向正東方，若不是有師父指引，怎會這般神准，看來師父不僅允許我收以暇為徒，還要我竭盡全力傳授她技藝。」

  唐仁這番話讓宋伊有點哭笑不得，這方法未免太草率了些，但如今以暇成功拜師，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她一本正經地說道：「師祖如此看得起我們以暇，是她的福氣，往後就拜託唐大哥費心了。」

  宋伊在鎮上買了些拜師物品回來，讓以暇按照拜師儀式，鄭重地向唐仁奉上拜師茶，這拜師禮算是成了。

  唐仁為了消除以暇在陌生環境的拘束感，將她和彩妹安排在一個房間，兩個小姐妹非常開心，從此以後終於有姐妹了。

  拜師第二天，以暇天還未亮就爬起來，看見師父已經在院子開始練習腕力了，她趕緊上前道：「師父，是我起晚了，明天一定早起。」

  唐仁和藹地笑道：「以暇，你已經起很早了，彩妹還沒醒吧。」

  以暇不假思索道：「師父，以暇昨晚看書看到很晚，就讓她多休息會兒吧。」

  唐仁聞言便不再多言，只說道：「在練習畫糖畫之前，練習腕力是基礎。」

  以暇認真點點頭，手上跟著唐仁的動作開始練習起來，唐仁一邊講述，一邊糾正以暇的動作。

  半天下來，以暇不僅動作非常標準，還掌握了唐仁教授的巧使腕力的方法，唐仁忍不住稱讚道：「以暇，你果然非常聰明，看來我和師父的選擇是正確的。」

  以暇恭敬又謙虛地說道：「師父，以暇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我一定會努力學習，將師祖和師父的技藝傳承下去。」

  唐仁滿意地點點頭，嚴肅地說道：「以暇，作畫如做人，腕力中的剛柔並濟，就如同做人的能屈能伸。只有柔軟到極致，才會在關鍵時刻迸發強力，做到糖畫合一。」

  以暇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這些技巧和道理，她會慢慢明白。

  唐彩妹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她看到以暇已經在熟練地練習腕力，非常吃驚地說道：「我就睡了個懶覺而已，你怎麼學得這麼快啊。」

  她當初練習使用腕力，花了三天的功夫才勉強會控制，沒想到以暇只用了半天的功夫就掌握了，還比她更會靈活運用。

  唐彩妹內心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

  「爹，我和你商量件事好不好？」彩妹小聲說道。

  唐仁樂呵呵地笑著道：「彩妹，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看來以暇的到來讓爹又重新燃起希望，心情也變得格外好，彩妹鼓起勇氣說道：「爹，既然你已經有了以暇這個高徒，我……我可不可以不學了，我真的不喜歡學這個。」

  彩妹說完以後靜等著唐仁發火，沒想到他只是愣了一下，嘆了口氣說道：「彩妹，看來一直都是爹在逼迫你，你要實在不願意，那就算了吧。」

  彩妹高興極了，趕緊摟著唐仁的脖子，親昵地說道：「多謝爹爹成全。」

  一旁的以暇也替彩妹開心，她拉著彩妹的手說道：「彩妹，你好好看書讀文章，這糖畫技藝，我會努力替師父發揚光大。」

  唐仁在一旁甚感欣慰，以暇這個徒弟，讓他有了前行的動力，想必師父若泉下有知，也會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