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鲶魚村的秘密

  世子聽了楚嵐的話，滿臉不信，道：「我可是聽父王說過，這不老丹是用九百九十九道天仙露……」

  楚嵐一聽這話和吳鉤說的差不多，忙補下句：「還有七百七十七道地心泉不是？這都是唬皇帝老兒的鬼話，世子何等聖明，怎不知這其中奧妙？」

  世子見楚嵐好似十分「懂行」，追問道：「什麼奧妙？」

  「大凡煉製所謂仙丹，不外乎以金銀硃砂入丹，這些雖是貴重物件，卻不服五臟，不納六腑，是古往今來第一奇毒！輕者腳底虛浮，面白無力，重則渾身腫脹，一命嗚呼啊！」

  世子一聽這話，和自己往常的症狀一一對上了，頓時氣的七竅生煙，指著皇甫亥道：「好哇，難怪你們勸我服這不老丹，原來存了這樣歹毒的心思！」

  皇甫亥站在一旁，不說話，也並不看那世子，卻目光專注的看著楚嵐。

  楚嵐覺察到他的視線，心中一驚，硬著頭皮繼續道：「我少年時行走江湖，無意中得知了這秘密，如今能告知世子，是我的福氣，若是世子不嫌棄，我還有一道極靈驗的方子，能清除毒素，保管世子青春常駐，萬壽無疆……」

  

  世子叫道：「速速寫來，快些，準備筆墨！」

  這會子已耽誤了不少時辰，又一個侍衛出來道：「世子，再不走，恐怕來不及了。」

  世子卻滿不在乎道：「我有那寶貝在手，還怕皇帝會殺我麼？跑的了跑不了卻是你們自己的事了，與我不相干……」

  「世子說的寶貝，可是八詠山霜露石下的落桐圖啊？」一直在一旁沉默的皇甫亥突然開口道。

  那世子一聽這話，如五雷轟頂，面如土色，看著皇甫亥，張口結舌，就是說不出話來。

  皇甫亥輕笑：「世子是個多情種子，情濃時，酒酣處，竟連這保命圖的下落都一字不差的告訴了秋月姑娘，也不枉我花了五百兩銀子把她從百花樓里贖出來送你。」

  世子抖著聲音：「你，你拿到圖也，也無用，那落桐圖的秘密只有我知曉……」

  「這就不勞世子費心了，不過是幾句藏頭詩而已，又有何難呢？」

  世子見最大的秘密都被皇甫亥知曉，腿也軟了，鼻涕眼淚齊頭並進的出來，哀告：「十爺，您莫生氣，莫生氣，我這就去收拾，這就去。」然後指著楚嵐道：「這個女人也給你，我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皇甫亥卻不理他，揚揚手，幾個手下上前，拖著那世子到了水池邊，要推他下去。

  世子拼命掙扎，口裡哭嚎：「十爺，十爺，我父王對老門主有救命之恩哪！你不看僧面看佛面！饒我一次，饒我一次……」

  他叫的十分悽慘，在岩洞裡回音不絕，皇甫亥似乎被吵的很煩躁，皺起了眉頭，有下屬見他不耐煩，上前一刀捅進那世子的心窩。

  世子悶哼一聲，瞪著皇甫亥，嘴裡似乎要說些什麼，鮮血從胸口噴涌而出，幾個鉗制他的人都鬆開了手。他歪歪斜斜的站著，嘴裡也吐出血沫子來。

  皇甫亥悠然走過去，站在他面前，那張普普通通的臉掛著點淡淡的笑意，卻顯得邪肆非常，道：「我也知廣陽王爺勞苦功高，老門主也沒忘，所以得了落桐圖後，才叫你吃那不老丹，若是丹氣上涌，於富貴榮華中壽終正寢，死人自然不老，不是麼？可惜，世子卻不領情，枉費了我一片心哪！」

  世子的雙眼圓睜，腦海中，短暫的一生如流光掠影。

  兒時來王府做客時慈眉善目的老者，抄家時聲稱要留廣陽一脈而用死囚換下他的老者，送他出京避風頭又日日供他錦衣玉食的老者……

  「原來，原來，你們一開始就在，騙我！」他斷斷續續的說出了這句話，終於失去了力氣，向後仰去。

  他那被酒色和丹藥掏空了的身子落入身後水池中，沉了下去，激起的許多水花，灑在了皇甫亥的身上。

  楚嵐這時真正注意那水池，那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岩石窟窿，似乎是與外界相通的，裡面密密麻麻的，似乎遊了許多的魚，在追逐著什麼東西。

  她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竟是一群鲶魚在啃食一顆泡漲了的頭顱！面部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男女來！

  但她卻知道，那是個男人，而且不會很老。

  這就是押送貢品的兵士！難怪她進來這麼久，只聞到屍體的臭味，卻不見屍體，原來他們全被扔進了水池中。

  所謂鲶魚村的由來，竟指的是這個地下岩洞的鲶魚嗎？

  她盯著那池黑黝黝的水，目光幾乎是悲傷的。

  那皇甫亥拍了拍身上的水珠，走到她面前，道：「姑娘這齣反間計，可還唱的盡興？」

  楚嵐輕聲道：「那個池塘里，有多少冤魂？」

  皇甫亥道：「姑娘想知道？」

  她看向皇甫亥，慢慢道：「方才的世子，前幾日的車隊兵士，還有這村子裡的百姓，對嗎？」

  他搖搖頭，道：「這村子原是廢村。」

  「是嗎？」她目光空洞，道：「下一個，是我嗎？」

  皇甫亥道：「姑娘怎的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方才高談闊論的勁兒都上哪去了？你的追兵興許就快到了呢！」

  楚嵐冷笑：「你能站在這裡，跟那世子廢話許多，不就是要讓我知道，你根本不怕追兵嗎？我想想，你是怎麼做到的，啊，莫非是通過那個草包花尚書？」

  皇甫亥哈哈大笑：「這般聰明，餵了鲶魚豈不是可惜？」

  楚嵐懶得理他。皇甫亥道：「我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我問你幾個問題，若你答的叫我滿意，我便留你性命，如何？」

  楚嵐道：「我怎知你不是戲耍於我？」

  皇甫亥嘆道：「也罷，送你上路吧！」

  說罷，幾個壯漢走過來，扭著楚嵐就要拖走，楚嵐忙道：「等等！你問吧！」

  皇甫亥笑了笑：「果然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問你的，你須老實回答，若有一個錯處，休怪我翻臉無情。」

  「……」

  「你是如何知曉這村子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