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又一春

  上官雁懷著身孕，耐不住周公，模模糊糊的聽林承遇說起老家的事來。

  承平承安都成親有了孩子，底下的幾個弟弟妹妹要麼在族學裡念書，要麼在被姨娘教養著，日常裡頭些許的小事，吵吵鬧鬧的，不算什麼大動靜，也能稱得上一句歲月靜好。

  「還有一事想跟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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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雁「唔」了一聲，模模糊糊的聽他的話音。

  次日寅時醒來，在床上睜開眼沒有動，摸著肚子想昨夜他的提議。

  他說孩子用不著姓關，姓不姓林也無所謂，問她要不要跟著她姓「上官」。

  她記得自己當初說了個「無所謂」，可是現在想想他當時說那話的神情，並不是當成玩笑，或者存了試探她的意思。

  現在揪細了一想，其實他是難過了吧？

  可是他還頂著林氏的姓，孩子怎麼可能不姓林呢？

  除非他們倆和離，然後孩子還得歸她。

  這可有點難。

  宮裡要重用他，她的縣主稱號沒有收回去，顯然是不打算對她卸磨殺驢，但他們倆要是分道揚鑣，那就誰都不撈不著好。

  房門響了，是他輕輕推開，她抬頭看了一眼，又躺回去。

  「你醒了？」

  上官雁想了想也起來了，雖然他們不放鞭炮，可初一的餃子還是要吃的，這會兒也該做得了。

  到了廳里，果然秋月秋雨跟王成等人都在忙活，上官雁道：「勞煩你們了，倒叫大家一年到頭不得歇。」

  她自從師傅去了，很少有說這種軟和話的時候，情緒更是起伏的厲害，偶爾講理，多數不講理。

  林承遇不敢惹她，王成等人就都不敢了，一聽她這話，連忙道：「夫人可是折煞我們了。我們如今吃得好穿得好，全都托賴大人辛苦，托賴夫人的福澤深厚，感恩還來不及，怎麼會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底下的話他沒說，但他是見過樂道長跟明禎道長的，說實話，天家的事就是一個「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沒處兒說理，對兩位功法深厚的道長更是覺得心疼又難受。

  林承遇從袖子裡頭摸出紅封給了上官雁，她接過來，笑著給大家發了下去：「新春大吉。」

  眾人都道：「新春大吉，否極泰來。」

  林承遇看上官雁扭過頭去眼眶有點紅，連忙道：「今日不分大小，咱們一起都圍著吃一頓飯，大家都上桌。」

  眾人再不肯，推辭後就在下頭又設了一小桌，他們四個人坐了底下，上官雁跟林承遇在榻上吃。

  天還黑著，現在吃飯一則是林承遇要去大朝會，二就是吃個儀式感。

  上官雁慢條斯理地吃了兩隻，就吃出兩個錢來。

  眾人都恭喜她「財源滾滾」。

  她便端著盤子，給每個人都夾了一個：「一個人發財沒意思，大家都財源廣進。」

  林承遇含笑隨著她的身形轉動目光，見她扭身坐回來，把盤子裡頭剩下的一多半都放他眼前，沖他笑笑。

  這盤餃子是眾人下了來討好她的，裡頭個個都有錢。

  雖然是有心，可得了彩頭到底也高高興興的，又有壓歲錢，大家都足意，給兩夫妻行了禮就收拾了東西下去。

  林承遇這才問她：「你剛才有是話要跟我說。」

  上官雁道：「孩子姓林，你不要多想。」

  林承遇笑：「我怎麼多想了？」

  上官雁：「沒跟你離，你且不要飄，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林承遇：「我就是盼著孩子，想給他最好的一切。」

  他童年時吃的苦太多，如今能撫慰他的，也就是盡力給孩子一個快活的童年了。

  上官雁：「好了，不是要去上朝？趕緊走吧。」

  他道：「皇帝的身體明顯不如從前，是勉力維持，我如今有了孩子，也能體諒他的一腔慈父心腸，我們……」

  他才起了個頭，就被她抬手止住：「今日初一，不想去想這些事，你如何是你的自由，便是再納幾個妾室為你開枝散葉，我也沒有異議。」

  林承遇站起來，皺了下眉頭：「我何時想過要納妾？」

  上官雁歪頭朝他夷然一笑：「那我何時提過要原諒他們？別人的死活跟我又有什麼干係呢？」

  林承遇道：「好，是我說錯了。我這就下去，朝會後直接回封丘，你自己在這裡注意安全，正月里不要動針線了。」

  上官雁起身將他送至門口，林承遇走到緩坡的地方上馬，上馬後扭頭看了她一眼，就見她已經施施然的轉身回屋裡去了。

  大朝會結束，皇上體力不支，回去歇息，林承遇出了宮直接上馬。

  林家老宅的家宴設在初一，這也是為了配合他。

  這算得上是林家出孝後的第一個年節，宴上觥籌交錯，後宅那邊也熱鬧，許多小兒跟著家人長輩過來這邊做客，林承遇酒過三巡，應酬之餘看見圍著在廳里跑動的小孩子們，眼角漸漸多了一抹笑意。

  林太太現在應該叫林老夫人了，打發了人來，叫他去後頭。

  林老夫人其實是藉機給兒媳婦正名。

  當著眾人的面問林承遇：「你媳婦如今月份不小了，你這回來，誰在那裡伺候她？」

  林承遇一一耐著心回答了。

  林老夫人指給眾人看自己頭上戴的首飾：「這是宮裡賞出來給她的，她孝敬給了我。」

  眾人早就看到了，先前沒好問的，還以為這是逾制了呢，一聽宮裡賞出來的，那就沒有逾制一說了。

  聽了眾人一頓吹捧，林老夫人又招呼他：「咱們家家譜里也該添寫名字了，趁著你在，同我去添上吧。」

  林承遇知道這是要給弟弟妹妹們上族譜，他點頭應下，扶著她往後頭去。

  到了後頭沒外人的地兒，林老夫人才道：「我聽承安承平說你打算給他們找個事兒做？有這事？」

  林承遇道：「他們從前沒有求我的地方，如今我有這個能力，不幫扶一把也說不過去。」

  林老夫人就笑：「你還替他們挽回顏面。」

  又道：「聽他們一說，我還以為是你主動要提攜呢，這樣就行，自己求來的，比上趕著給的要知道珍惜。」

  林承遇道：「母親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