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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弦音重奏清州雪 (5)

2024-06-14 13:28:40 作者: 兔倉倉

  只是葉御史雖然答應她可以嫁了,但終究還沒嫁呢,葉琉漣即便再不舍也不好留下過夜,只是回到葉府門口卻看到了雲暘的身影。

  「懷王殿下。」與他迎面對上,葉琉漣不得不打招呼。

  看到她幾天未見就變的如此憔悴,雲暘心微微抽緊了些:「他還好麼?」

  葉琉漣搖頭。

  雲暘垂下眸子,頭微微偏了偏裝作不經意地看著街景道:「聽說你要與他成婚?」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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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沉默,雲暘什麼都沒說,只定定地回過頭看著她,驀地自嘲地笑了起來,最終笑聲淀下來方幽幽嘆息:「我一直十分怨恨他,但只是牽怨,如今竟是羨慕起他來了。」

  葉琉漣笑回:「但至少,你比他幸運多了。」

  說罷便禮身離開了,留下雲暘回味著她那方比哭還苦澀的笑容,久久才離開。

  原來從一開始,他們之間的事就與他無關。

  回到府內,葉琉漣就被母親叫去了。

  葉夫人看著明顯憔悴了的女兒緊緊拉著她的手,眼圈紅紅道:「真是長大了啊。」

  其實葉琉漣一直以為對於自己的這個決定,父親和母親一定會阻止,可是沒想到她們答應的這麼果斷,自然想問個原因。

  「母親,您為何同意這門婚事?」

  葉夫人笑:「從嫁給你父親開始,我便一直沉浸在過去無法自拔,白白荒馱了歲月,良人在側不知珍惜,對你們兄妹倆的關心也不夠。直到今年才幡然醒悟,所幸還為時未晚,娘知道兩相真情的滋味,只是蘇兒不待,娘自然不想看你將來遺憾,所以只要你不會後悔,便嫁吧,就算以後再有些什麼事,也有整個葉府給你頂著呢。」

  「娘……」葉琉漣感動,撲進母親懷裡。

  葉夫人摸著女兒的腦袋,長長安慰。

  十一月廿十,蘇葉兩府舉辦婚禮,由於匆忙,一切從簡。

  城中老百姓得知蘇葉兩府結親婚禮的事紛紛涌到兩府門口,畢竟明知道未來夫君不久於世還願嫁的忠貞女子著實不多見,但裡面也有不少是因為蘇子衾是方復出世的司雪閣閣主才來的。

  婚禮很簡單,因為蘇子衾仍在昏迷中,許多步驟都省略了。

  看著新娘子披著紅蓋頭獨自上轎,只有蘇葉兩家長子從旁引領,有些受過蘇子衾恩惠的人們自發地跟著轎子隨唱喜樂,也帶動了那些本是來看熱鬧的百姓,一陣好不熱鬧。

  隨著蘇府的臨近,天上漸漸下起小雪來,紛紛揚揚地落在無風的寒冬里,鋪了一地的白。

  轎子在蘇府門前落定,轎中的一抹紅色從中被牽引著出來,有雪落在她身上,白紅相間頗添喜色。只是她未像其他的女子一般披著蓋頭入府內,而是被蘇家長子引領到了門旁,那裡不顯眼地坐著一名身著紅色厚裘的男子。

  新娘子緩緩蹲下身,蘇成軒幫忙握著蘇子衾的手掀開她的蓋頭,然後就著新娘子蹲下的姿勢將蘇子衾扶在了她的肩旁。

  看著門口熱熱鬧鬧的人群,跟著站到門邊另一旁的葉琉清對妹妹感嘆道:「沒想到最後竟是你比我先舉行的婚禮。」

  「是呢,我也沒想到。」說完,已經被揭去蓋頭的葉琉漣一邊笑一邊在蘇成軒的幫忙下半背著蘇子衾站起,跨過蘇府門口的火盆,往內走去。

  府內地面直鋪一條紅色錦緞,原來只有新人可以走在上面,可是因了蘇子衾尚在昏迷的緣由蘇成軒也不得不踏上了。

  下了台階,葉琉漣就轉頭對他道:「我自己來吧。」然後微彎了腰背要將蘇子衾背起來。蘇成軒擰不過,只好幫忙將他託了上去。

  紅錦之路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所有人都看著沒披蓋頭的新娘子背著新郎一步一步走過,步履踉蹌卻堅定。

  蘇子衾雖說昏迷以後就更輕了,可到底還是個男子,葉琉漣背著開始還好,沒走幾步就微覺辛苦了。

  「還是我來吧。」站在紅錦一步之外的蘇成軒看著葉琉漣在寒冬中已經滿頭的汗水心下不忍,近身一步想要幫忙卻被葉琉漣執著而堅毅的眼神定住了。

  將蘇子衾又往上託了托,葉琉漣笑了笑:「今日是我與他的婚禮,讓我們自己走完吧。」

  聲音不大,但在一片悄寂的只余單聲喜樂的蘇府大院裡便顯得格外清晰了。所有人都凝息聚神地看著紅綢上的這兩人用了較他人數倍的時間,走完了這一段只屬於她們的婚禮路程。

  大雪繼續洋洋灑下,落了一路,撲緊了氣氛。

  由於此次特殊,入了正堂便沒了那麼多規矩,蘇子衾被人扶走,只余葉琉漣叩拜了天地與高堂就算結束了。

  遠處的高閣上。

  看著眾人紛紛離散,司崢才對自己身後的人開口:「現在可是可以了?」

  他身後之人沒動靜。

  司崢回身眸色微壓沉沉道:「怎麼,心軟了?要不我去幫你說。」

  那人又眺了一陣子白紅交接的蘇府大院,聲音深沉又熟悉:「我的徒兒還是我來說吧。」

  只是今日二人新婚,他們識趣地並沒有去叨擾,而本該喜慶的婚房,葉琉漣卻趴在榻邊不得安眠。

  翌日。

  葉琉漣獨自奉完新茶回到屋裡,將蘇子衾身上的棉布小心拆了換藥,在看到他傷口處新生的粉色皮膚時,不禁感嘆狄長老的藥真是好。

  「少夫人。」

  聽到這聲呼喚葉琉漣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半晌才回頭道:「什麼事?」

  「外面有位老先生求見,說是您的師父。」

  欸,師父!她從玉龍回來了?

  「快請他進來。」葉琉漣看看旁邊的蘇子衾,不捨得離開又道,「直接請進來吧。」

  「是。」

  婢女退下不一會兒柳生就進來了。

  「師父!」葉琉漣看到真的是他,起身給他行了一個禮。

  柳生上前兩步扶起她:「徒兒不必如此多禮。」

  葉琉漣略帶歡欣:「師父您剛回來麼,若是早一天可就能參加你徒兒我的婚禮了呢。」

  柳生聽後卻並未如以前一般的散漫態度回她,而是表情複雜地看了看榻上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蘇子衾。

  「我是故意等你們完婚才來的。」

  葉琉漣微愣,不知他什麼意思:「師父?」

  不料柳生卻突然在她面前跪下了。

  葉琉漣趕緊上前要扶,可柳生怎般都不肯起:「師父您這是做什麼?」

  柳生跪地拽緊她的寬袖:「你想救他麼?」

  拉著他的手一頓,葉琉漣的眼睛因驚喜驀然睜大,立刻半跪下來平視他道:「想,做夢都想!師父您有法子?」

  「我有……」

  柳生緩緩閉上眼睛,葉琉漣覺得自上回一別,師父好像看上去蒼老了很多,只是現在她也顧不得他事,一心想知道救蘇子衾的方法。

  柳生再次睜開的眼睛看著葉琉漣,裡面卻是充滿了疚意:「其實我收你為徒,從一開始是就是為了救他。」

  空氣一瞬有些凝滯,葉琉漣只頓了幾秒就接著問道:「如何救?」

  柳生的頭又低下去了,一貫不羈的他此時有些不忍開口,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她都願意嫁給子衾,那麼她便一定會同意用自己的救他之法。

  沉默了良久,柳生略顯滄桑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以命換命!」

  由於是低著頭,柳生看不到此刻徒兒的表情,只知道她一瞬都沒猶豫便立即回答了「好」。

  「你不用考慮一下麼?」柳生有些訝異,雖然早已猜到她會答應但沒想到她居然應的這麼幹脆。

  葉琉漣笑笑:「他為我默默地做過了許多,可是我卻沒能為他做些什麼,好不容易有了機會,我怎能放過。」

  看著這樣的她,柳生有些動容,但想想蘇子衾是言氏一族最後的血脈了,為了師父的救命之恩他也一定要讓他的孫兒活過來!

  「說吧,我該怎麼做。」

  「等我餵他服食了菩沽果,你只消將功力傳給他即可。」

  葉琉漣眨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就這麼簡單?」

  「我教你的《逆水》其實是司雪閣的禁術,只能女子修煉,它與《衡水》相生,你傳他功力之時,二者氣息融合自成一體,便攜了你的命壽隨入他體內,此為以命換命,另外我擔心你無子衾修習的同等心法可能會造成他身體的排斥,便先讓你修了《衡水》。只是子衾多年病侵,經脈皆有損傷,恐受不得強大的命氣,又無意識接納,所以還需修脈之物作輔。」

  柳生從懷裡掏出一個保存甚好的圓殼狀果物:「菩沽樹乃司雪閣的聖樹,百年一開花,據傳可解百毒延壽續命,可並無先例驗證。我多方遊歷以查真實,翻閱了各種稀世典籍才知道並非如此,花雖有益,無甚大用,只是菩沽果可融血脈,自作修復損傷經脈之用。但是菩沽樹開花易結果難,需得在冬寒天氣中以雪水澆養,是以我才回了玉龍悉心培出了這個菩沽果。」

  葉琉漣看過那個果子猶疑:「可是他現在就連米粥和稀水都不大能吃下,如何能咽果子?」

  「這個就不必擔心了,菩沽果入口即溶,無需吞咽便自透於血脈當中了。」

  「那師父且快快予他服下!」

  柳生擋開她拉著自己的手,依然保持跪態低頭道:「菩沽果下咽之時,便是你傳他功力之時了,不然雖他的經脈修復,但依舊無所意識,便無法將你傳入的壽氣封固入骨。然而那之後,你便……」

  葉琉漣眸光閃爍了兩下,呼吸吞吐中皆是釋然之意:「我知道,師父快起來吧。」

  柳生這才起身:「只是你傳他功力之時必須默念我教你的心法,心無雜念不可有絲毫動搖,不然子衾便會當場斃命,這也是我選來選去選到你的原因。」

  葉琉漣笑,還有心情打趣道:「那師父你眼睛可夠毒的,我才那么小你便看出我將來願意為他豁出性命,可比度善法師厲害呢。」

  末了,未看他的反應又緩緩道:「怪不得你出手那麼闊綽,雪淬這般的好劍,眼睛眨也不眨地就給我了,原是心中有所虧欠啊。」

  柳生默認,他確實是因了這個原因。

  葉琉漣已經坐到榻邊將蘇子衾扶起:「那麼,開始吧。」

  柳生聽到霍的抬頭,眼中更是驚訝:「你不需同家人交代些什麼嗎?」

  葉琉漣看著蘇子衾的側臉笑的溫婉:「昨日嫁來之時早做了道別之語,只是他們答應我嫁給他,卻不可能答應我為他而死,未免節外生機,就不要過多言語了,反正我已做了不孝之舉,就不孝到底好了。即刻,開始吧。」

  說罷俯身於蘇子衾唇邊柔柔一吻,抬頭卻看到他眼角處有些微的濕潤,心中一喜,緊握他的手掌言道:「子衾,子衾,你能聽到我說話是不是!」

  柳生側立其後看著他們道:「我先出去,你與他說說話吧。」

  「不用了。」葉琉漣阻止他,「這些天能說的我都說了,不過也都是些零碎細語,只差一句,趁他此刻有些意識,我說了便可以了。」

  柳生默首,葉琉漣復又回過頭。

  眼中軟軟溫眷,如絲牽縷,葉琉漣握緊他的手俯身到他耳畔,極盡綿纏輕聲語道:「我喜歡你。」

  多說則過,點語淺止,如此她再無遺憾。

  司崢全程一直守在門外,以防有人前來打擾,只是緊握的拳頭泄露了他內心的糾結。

  原來,他並不如自己想像的那般可以做到不為所動啊。或許,子衾知道自己的脾性,很長一段時間讓自己給他做替身掩飾他經常出府的事時,順便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但到底是用子衾的身份與她作陪過許久,說沒有任何感情是假的。

  子衾啊子衾,你為了她真是思慮苦多,甚至不惜把我也算計進去。可惜你到底還是低估了我的狠心,我又不是你,又怎會護她全心全意。

  看到屋內緩緩倒下去的那個纖柔身影,司崢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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