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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弦音重奏清州雪 (4)

2024-06-14 13:28:38 作者: 兔倉倉

  她並沒有直接帶他回蘇府,而是去了錦園,因為司崢在她出門尋找時曾在後面喊過找到後就把他帶回錦園來的話,不過她還是麻煩了大爺的兒子去蘇府去給蘇丞相報個信兒。

  「誰幹的!」司崢知道人找到後看到蘇子衾身上的傷,氣的差點沒把房頂掀了!

  塘平急急擋在他身前攔下並對榻前診治之人詢問:「狄長老,閣主他怎樣?」

  狄玉是四大長老里唯一一位跟著老閣主學過醫術以專門打理看管閣中藥部的,閣主一直以來所服之藥皆是出自閣中藥部,是以他對蘇子衾的病情也是知之甚詳。

  早在半個月前,司崢臨離開前不放心便傳了書信請了狄長老過來,沒想到突然發生這樣的事,看他顰眉搖頭司崢更是心急:「他到底怎麼樣了!」

  狄玉長長嘆息道:「本來我知道他過度服用那種暫急藥物已經強令他停了,加上我給他細心調養了幾天,雖說不見得有起色,但起碼還能挨上個一年半載。可經他這一番折騰,還受了這般的傷,寒氣入體甚重,恐怕只能撐個把月了。」

  「度善法師,我去找度善法師,他一定會有辦法的!」葉琉漣不敢相信所聽到的,半月前人還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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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崢沉默著拉住了他:「沒用的,我早找過了。」

  「我再去找一次!」

  「阿姮……」突然昏迷中的蘇子衾一陣呢喃,「別讓阿姮知道……」

  一聲聲虛弱的喃音直擊葉琉漣的心口,一瞬讓她沒了力氣,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不讓自己知道呢!

  這時冬尋自門口進來對著司崢道:「護法,蘇丞相來了。」

  司崢的眼神轉瞬掃過冬尋,還沒等他開口呢,蘇丞相就闖了進來。

  「子衾……」蘇丞相看起來依舊沉穩,即使看到兒子這般模樣也依舊不失儀態,「我要帶他回去。」

  「不行!」

  「不行!」

  兩聲拒絕齊齊出口,分別來自司崢和狄玉。

  「他現在身子虛弱,暫不適合移動,還請蘇大人多多為他考慮。」犾玉拒絕完又如此補充。

  蘇丞相又上前幾步看了看兒子蒼白的臉色,閉上眼睛緩緩吐氣:「這一天終於是要來了麼。」

  對於這個兒子,他沒有管束,放任自由,就算是知道他成了司雪閣的閣主站到了太子一邊他都沒有過問一句。因為他知道,蘇子衾只有有限的時間,在他剛出生自己拿著嚴鴿的信物抱著他去玉龍雪山之時,就已經知道了。

  「可有什麼需用之物,我即刻尋來。」末了蘇丞相緩緩言道,只是聲音出口已沒了來時的氣勢。

  「閣主現在仍在昏迷之中,恐短時間內難以醒來,可否去蘇府取些他近用之物,興許可有助其甦醒。」

  「好,我這就回去取。」

  緊跟著蘇丞相回應的是葉琉漣的聲音:「我也去!」

  蘇丞相不置可否,緩緩離開,葉琉漣深深看了蘇子衾一眼,這才跟上。

  蘇府。

  葉琉漣跟來其實是因為知道蘇子衾的房間裡有個暗匣,就在他臥室的小書櫃那裡。曾經她在蘇子衾不在的時候偶然打開過一回,只是看到最上面那幅子衾畫的母親的畫像就又默默地合上了。所以方才她記起那幅畫,想著也許對他醒來會有用,便要跟來了。

  蘇丞相進到他的房間,一派陌生,恍然想想,他竟有十年多沒進到過他房裡來了,光是站在那裡都手足無措。

  倒是葉琉漣,仿若到了自己的房間一樣四下熟悉,把估計能用上的東西都裝了起來,末了又看著丞相道:「我一會兒會送過去的,您要一起嗎。」

  蘇丞相慚愧:「我,我下回再去吧。」說罷便匆忙反身,離開的腳步里略帶踉蹌。

  見到他走了,葉琉漣放下手裡收拾的東西,去了書櫃那裡打開暗匣,卻見放在最上面的不是原來看到的那幅嚴鴿的畫像,而是一張白箋,上面擺了一枝玉簪,簪花是他送給蘇子衾戴在頸上的長生草玉飾一般的式樣,只是這簪頭上又附了些許淡藍色的小花,更添生機。

  拿起原被壓在簪花下面的那張白箋,正對著她的是反面,但從隱約透出的墨跡可以想像他正面字跡的周正修容。

  緩緩反過來,「生辰快樂」四個大字白紙黑字地映在葉琉漣眼前,對比的晃眼。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葉琉漣突然放下簪花和白箋往暗匣里翻:整齊的九張白箋生日賀卡,統一的樣式很是熟悉,上面的書寫有的歪歪扭扭有的婉轉飄逸,正是不同時期自己的字跡。

  再往下翻去,厚厚的一摞,全部都是他們習課時的書畫作品,還有單獨放置的自己隨師父往益州去時給他寄的塗鴉信。

  另有一周正小盒,打開裡面儘是多年來自己送他的禮物,每每被他言及小氣要丟掉的東西,現在居然還好端端地躺在這裡。

  看到這些,葉琉漣的鼻子一陣發酸,原來蘇子衾竟是和自己做了同樣的事情。只是她放的光明,他放的隱晦,一如二人對待心意不同的態度。

  把小盒放回時因了課業紙張被碰零散了的緣故,葉琉漣不得不整理一下,卻突然看到紙張上半掩在匣子裡頭的小字,抽出細看,心中一陣抽疼。葉琉漣從在周勉那裡聽到消息後就強忍的情緒再也沒忍住,如洪水一般洶湧襲來,收勢不住。

  即便是剛剛親耳聽到蘇子衾被斷言不過一月壽命,她都沒哭,現在卻因一排字而泣不成聲。

  ——我歡喜你,卻從心無力。

  都說一世歡喜需修十世善緣,前世五百次回眸才得一世擦肩;她究竟是做過多少的善事,才得以今世被他喜歡。

  一張一張地翻閱,葉琉漣透過淚水看著每張自己的課業紙上都標註的小字,有的是與他的課業紙放在一起,有的只單獨她的一張,但逢是自己的就必有旁註,只不過無關作品罷了。

  「阿姮阿姮,我喜歡這個名字,發現好像她只讓我這般叫她,便更歡喜了。」

  「今日她又挨訓了,把教習先生的臉畫成了包子,還美曰其名為漫畫,沒見先生臉都快黑成墨炭了。」

  ……

  隨著字跡由青稚到成熟,小字的內容也隨之變化。

  「雖然她不敲門習慣了,可我仍覺心驚,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萬一哪次我在夢裡吐露了真言呢?」

  「聽說她要訂婚了,我很歡喜,也只能歡喜。」

  「她問我喜歡之人,我怎能說,怎敢說?真是現實到懦弱。」

  看到最後一張,也是最新的一張,葉琉漣握著紙張的手再也控制不住地抖了起來,最終跌坐在地捂住了滿臉的清淚。

  「我能做的都為她做了,只剩下最後一件事——離開。」

  是啊,能為她做的他都做了,無論大事小事,無論她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的……

  為了她,他想方設法地保葉府平安,寧願背上一輩子的內疚,也不能留下陳臻這個隱患。為了她,他持續服用烈性丹丸,明知這會使他有限的生命變得更短,只為了讓她心安……最後他還要離開,只留下司崢帶來那封信上的假象,讓她以為他還會在這個世上的某處好好活著。

  可是她又為他做過些什麼呢?

  余久,葉琉漣方抹乾眼淚緩緩站起,將暗匣里的東西重新規整放好,這才帶了原先整理好的東西離開。

  背影中,她的步子堅定又沉穩,頭上的一支長生草髮簪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她總該是要做點什麼的,那麼就實現他的心愿吧。

  回到錦園內,蘇子衾的房中只剩下了狄玉,正在調配敷鞭傷的藥膏。

  「他呢?」

  狄玉自然知道她問的是誰,所以並未抬頭只是繼續調著藥道:「得知閣主身上的傷都是雲淺的傑作後便怒氣沖沖地出去了。」

  葉琉漣微抬了抬睫眸,沒吱聲,坐到蘇子衾旁邊去了,屋裡遂安靜的只剩下瓶碗的碰撞聲。

  藥膏很快調好,狄玉端著藥碗往榻邊走來,葉琉漣見之要端過:「我來吧。」

  狄玉睨了她一眼:「他的傷身上各處都有,你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還要不要名聲了。」

  葉琉漣執意要接,眼中有股偏拗的堅決,口中一字一字力透人心:「我會嫁給他的。」

  狄玉手下的藥碗一歪,葉琉漣眼疾手快地扶住。

  「你說什麼?」有點不敢相信她說的話,狄玉端視她的神色,正常的清醒模樣,不像在說胡話,「你可知道,閣主沒多少日子了,就連醒不醒的過來都說不準。」

  「我知道。」葉琉漣打斷他的話,「我再也沒有比現在更清醒的時候了。」

  「那你家人呢,他們怎麼會同意。」

  葉琉漣微垂眼眸:「我方才有回府一趟與父親母親說過此事,他們言會尊重我的決定,人生苦短,莫要留下遺憾。至於蘇丞相那裡,父親說我去提不好,還是由他出面吧。」

  狄玉沉吟良久,看著眼前這個女子頗覺敬佩,閣主果真沒有喜歡錯人,但最終還是重新拿過藥膏道:「姑娘還是先出去吧,等你真嫁了閣主以後,我便不再攔你。」

  葉琉漣想想點頭欲出,身後又傳來他的聲音。

  「護法幼年為老閣主所救,雖智無大礙卻心有偏失,只識忠義。自老閣主離開以後他更是視閣主於珍稀,難免喜怒無常,你這股子執拗勁兒莫要使在他身上,習慣就好了。」

  「多謝狄長老指教。」聽到他所說葉琉漣恍悟,怪不得他總覺得司崢很奇怪呢。

  待狄玉抹完藥膏一點點紮好,葉琉漣才重新進了來,看到他被包的跟個木乃伊似的宛如蘇子衾還清醒時一般打趣他道:「瞧你這模樣,怕是鬼看到你都會繞道走了,閻王哪兒還敢收了你去。」

  狄玉默默退開,留下葉琉漣獨伴。

  時值午後,夕光交纏著火炭在屋內氤浮了暖融,映的榻邊的情景更是如畫一般。

  蘇子衾雖然消瘦,但輪廓清雋依舊,平靜沉穩的一如她最喜歡的模樣。

  想著那些自己不知真情的過往,葉琉漣沒哭,反而在嘴邊柔柔地抹出絲笑容來。

  「上次你發燒的時候其實是故意坐到門口去的吧,你呀你呀,我早該想到的。」葉琉漣以食指點著他的額頭,一如他素日拒絕自己靠近的樣子,「嘴長在你身上也不知道用,想讓我多陪你會兒卻偏偏要折磨自己,真是,讓我好生頭疼啊。」

  蘇子衾躺的安靜,隱約能看到纖長的睫毛以極輕的力度顫了一顫,但並未醒來。

  葉琉漣緩緩嘆氣,收回自己點在他額頭的手指與他的手掌合十,慢慢緊扣。許是由於藥力的作用吧,蘇子衾的手並不像以前那麼涼,溫溫的帶了一股暖意,她便就著這個姿勢側趴在他的枕邊自言自語。

  「我親你的時候你一定在竊喜吧,可非要故作端態,真是可氣,我居然還因此心生羞愧。哦,還有更可氣的,冬尋明明只是司雪閣的平史,你居然在裝醉親了我的時候把我往溝裡帶,罔你還自稱是君子呢!」

  葉琉漣越說越憤憤,只是並未從動作中體現出來,單單融進了語氣里。

  末了,葉琉漣閉上眼睛蓋住自己朦朧的淚意幽幽道:「你快醒來吧,我還沒有親口對你說喜歡呢。」

  不知何時打開了一條縫的門口,屋內隱隱有葉琉漣輕柔吟歌的聲音傳來,司崢只靜靜地站著,內心似乎有什麼在糾結,最終將門合上沒有打擾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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