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2024-06-14 13:21:15
作者: 錦竹
她不要跟他結婚,那麼乾脆的拒絕了他。童向晚原本以為厲莫言會大怒,更甚至放下狠話,但是他沒有。他只是平平淡淡的轉身上樓,不吭一聲。
望著他略顯寂寞的身影,童向晚很想跑上前,抱住他。可她要控制自己,她不能表現的太過在意,她有自己的自尊,也有自己的驕傲。
她只能步履蹣跚地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
厲莫言淡漠地把戶口本收好在抽屜里,走到窗戶前,手裡夾著一支煙,點燃,菸頭升起裊裊青煙,拂過他鋼鐵般刻板的面容。他面無表情地將視線凝望在外,似在游離,又似在思考。
他的沉默,反而讓她有些不安。在她的認知里,厲莫言是那種不會掩飾情緒的男人,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如一泓清明的甘泉,看的通透。可時過境遷,如今的厲莫言,即使依舊清明,然而已經深不見底,捉摸不透。她不安又怎樣?她能做什麼?她只能幹站在一旁,見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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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支煙的時間,厲莫言沒有說半句話,面容也一直沒有絲毫變化,依舊冷峻嚴肅。直到他吸完了煙,掐滅菸頭,才把注意力轉到童向晚這邊,他扯著嘴皮笑了笑,深不見底的眸子分外清澈,沒有悲哀也沒有狂喜,而是平靜如鏡,他說:「不結婚也好。」
他太過平靜了。
童向晚愣了愣,一時也說不出話來。也許是他的心情不露於色,有些不適應。
厲莫言當做沒事地攬住童向晚的細腰,在她臉上啄了一下,玩味地說:「在我沒厭惡你之前,你最好乖乖的。嗯?」
她被困在他結識的懷抱之中,心情五味俱全,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的表現很明顯,不結婚就不結婚,毫不在意。她應該明白,厲莫言不是當初的厲莫言,她已經算不了什麼。她太過於自知之明,以至於太過涼薄了別人,也同時涼薄了自己。
厲莫言用他那一雙清澈卻不見底的眸子凝視著童向晚,他也不多說話,掏出手機給石向北打電話。
「向北,社團那邊怎麼樣了?……是嗎?嗯,我知道了。」厲莫言掛了電話,臉色凝重了許多,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想措辭,怎麼去解釋和安撫身邊這個可恨的女人。
「今天杜愛心怎麼沒來找你?」半天,他才找出這樣的話。
童向晚回答:「昨天她玩遊戲玩到通宵,現在應該還在睡覺。」
「你到她那兒玩或者叫她來陪陪你。我先走了。」厲莫言收攏了下自己的衣服,抬腿準備出去。童向晚低垂著眼瞼,手很想抬起來挽留他。她知道,他肯定又要去那個所謂的社團里去了。
「莫言。」童向晚深吸一口氣,在厲莫言剛準備扶上把手的那刻,她鼓足勇氣地說:「可不可以離開社團。」
厲莫言的身子頓了下來,童向晚緊張地轉頭看向他的位置,雙瞳閃爍不定。
「理由。」厲莫言沒有回頭看她,而是對著門,不冷不熱地問道。
童向晚想了片刻,「你爸爸的教訓還不夠嗎?你混了這些年,你應該知道,幹這行的,根本沒法正常生活。那種不光明磊落的事一旦被警方抓到把柄,從此就會萬劫不復,你有沒有想過?」
「反正我是一個人,死了就死了吧。」厲莫言忽然轉身,嘴角扯著自嘲的笑意,冷漠地看著童向晚。
童向晚死死咬住唇,身子不住的抖了抖,好似努力地在控制自己即將噴發的情緒。她閉上眼,再睜開,「你……你不是一個人。」
厲莫言略低垂的眼瞼忽而抬了起來,稍顯吃驚地望著童向晚。童向晚緊抿著雙唇,說道:「可不可以為了我,脫離黑道?」
這個問題,對於童向晚而言,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她一向自尊高過於天,絕對不會做沒把握的事,可是對於如今的厲莫言,她腦海中的厲莫言,這個問題問的很蠢。她算什麼東西?她憑什麼讓他脫離黑道?可她還是問了,就如那天夜裡,她躊躇地挽留他一樣。
他還會像那晚一樣,無聲無息的拒絕她嗎?
厲莫言顯然吃驚於童向晚如此的問題,他的目光閃爍,猶如初夏夜裡中的點點繁星,那樣的動容。他依舊沒有說話,一如那晚無聲無息的拒絕?
童向晚的心,頓覺冷了一大半。
更殘忍的是……
「在某個位子上,不是想離開就能離開。」厲莫言走了過來,抬起手臂,想要用他溫熱的寬厚手掌撫摸她來以此安撫。可童向晚卻甩頭撇開了他。
厲莫言愣了愣,僵硬在空中的手掌就那樣一動不動的懸在空中。
童向晚的臉上沒有難過的情緒,如常地轉移話題,「晚上幾點來?」
厲莫言知道她在轉移話題,他也不想過多糾結這個話題,便順當地接她的話,「還是一樣的時間。」
「嗯。」她越過他,走到門邊,抬手握住門把手,打開了門。她本想送他出門,然而當她開門的瞬間,眼前赫然站著一位扎著高馬尾,一身黑色長裙,羅馬式細跟高跟鞋的艷妝女人。
童向晚認得她,第一次在電梯裡遇見厲莫言,站在他旁邊的女人。那個女人顯然也認得她,此時她正用一雙眼角微翹半眯著的眼睛肆無忌憚地盯著她。她的目光很可怕,猶如萬箭穿心那般狠絕。
童向晚不禁警覺起來。
厲莫言站在她身後,自然是見到來人。高秀華……她怎麼知道他這裡的住處?
高秀華似乎也盯著累了,終於把注意力挪開,剛才注視童向晚那鋼板冷硬的目光挪到厲莫言那兒,瞬間柔和了許多,她自嘲地笑起,「這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女人,怎麼把她圈養在你的秘密基地里?」
高秀華是只身前來,身後並沒有隨從。
童向晚站在她面前,忽而覺得無比的尷尬。她並不喜歡這個女人,她看厲莫言時,眼裡充滿了占有欲,似一團化不開的火焰,灼灼燃燒。
厲莫言並未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高秀華撇嘴冷笑,「看你接完電話後緊張兮兮的,也不知你遇到什麼事,怕你出事,特意派人隨後保護你,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身後有人你都不知道,原來是趕著見這個女人啊?」
高秀華上下打量童向晚,眼裡充斥著針尖般的銳利,「這女人看起來好好的,沒怎麼樣啊?莫言,你那麼緊張幹什麼?」
厲莫言走過來,不理會高秀華的暗中諷刺,「閻哥,傷勢怎麼樣?」
「莫言,我還以為你忘記我爸爸了。」高秀華雙手抱胸,斜睨著童向晚,「女人和你救命恩人,誰最重要?」
厲莫言上前,毫無顧忌的摟住童向晚,當著高秀華的面,親了一口童向晚。他的唇溫度冰涼,感受不到一絲一厘的情感。然而這一動作,無疑驚世駭俗,只見高秀華張著嘴,翕動著嘴唇,眼睛發直又發狠地凝望著面前摟在一起的兩人。
童向晚也是同樣驚訝,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不知所措地看著厲莫言。
厲莫言卻冷漠以對,側目淡淡地看著高秀華,「發泄性|欲的女人和閻哥怎麼比?哼。」從他鼻腔中哼了一下帶有濃重輕蔑的嘆息。
童向晚當即臉色發白。
她只是他僅僅發泄性}欲的女人?
高秀華怎會像童向晚那樣輕易的相信?她斜睨著遭到五雷轟頂元氣大傷的童向晚,「既然是發泄性|欲的女人,怎麼藏著掖著?」
厲莫言挑眉,「你也知道我對女人沒什麼興趣,我喜歡男人。難得這個女人能激發我的『性』趣。而且很巧,她懷孕了。」
厲莫言說到這裡,童向晚這才稍稍緩和了些。她當然知道厲莫言不是GAY,所以他說的這些話,是故意說給高秀華聽的。
高秀華明顯蹙起了眉。她相信了他。她和厲莫言認識五年,平時玩樂身邊從來沒有女性伴侶,對那些諂媚的美女,他向來冷淡處理。直到後來石向北的出現,讓他們終於明白其中的緣由。
厲莫言開房,陪他睡的一直是石向北……
這是不爭的事實,整整五年,能待在厲莫言身邊的女人只有眼前這一個,獨一無二。
高秀華冷冷地問:「她懷孕了?」
「不然你以為呢?」厲莫言反問。
高秀華笑道:「借腹生子可是一件大事。要是哪一天,她懷孕出了點意外就白折騰了。她住在這裡怎麼行?不如讓她搬到你的主宅,人多好照應。」
高秀華狠狠地盯著童向晚的肚子,似乎這樣看著能戳出幾個窟窿來。
厲莫言蹙了蹙眉,想拒絕,鄭重想了想,他說:「說的也是。」太過掩飾,反而顯得自己太在意。
高秀華陰森森地笑道:,「對了,我開車來的,順便送你們過去?」
「好。」厲莫言微笑點頭。
高秀華轉身去開車。
待高秀華走出一定距離後,厲莫言說:「看來我得努力點了。」
童向晚莫可名狀地看著他,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不對,應該是我們倆要努力點,肚子裡沒貨可會露陷哦。」厲莫言摸著童向晚的肚子,笑了起來。然而他的笑容里有著一絲不容錯過的不安。
把她公之於眾,他承認,需要很大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