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2024-06-14 13:21:13 作者: 錦竹

  一直以來,童向晚都覺得厲莫言注視人的模樣,極具魅力。年少的時候,他很少去用幾十秒的時間去專注看一個人,就連是她,也僅此一次。

  那是她出其不意親吻他過後,他用那雙深邃不見底的星眸一瞬不瞬地注視她,直到她臉紅跑開,她先投了降才肯作罷。也許厲莫言並不知道他的注視有多灼熱,灼熱得讓人害怕。

  一如現在,他在注視她,用他鮮少出現的專注凝視她。可她再也不是害羞臉紅跑開的少女,她只是彆扭地別過頭,笑地很尷尬,「要是不想,我不勉強。」

  他是個利索爽快之人,沒有當即答應她,她便知道,他已經選擇拒絕了她。

  厲莫言也沒有否認,只是默默地張開手臂,把她收攏在懷裡,頭穿過她的脖頸,擱在她的瘦弱的肩膀上。他牽著嘴皮,深沉地問:「晚晚,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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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人之間,最說不得的就是對不起。即便是真有了對不起,說了反而更傷人。童向晚聽在耳邊,痛在心裡。真的很殘忍,她第一次那麼勇敢,竟這麼幹脆利落的拒絕了。她痛苦地閉上眼,淡淡地笑著,「你回去吧。」

  厲莫言的身子明顯僵硬了許多。他鬆開手,捧著她的小臉,很仔細地細細記上她的輪廓,生離死別似的。厲莫言咬咬牙,忽然狠狠地吻住她,唇齒的糾纏,口腔中偶爾迸發的嘆息,還有童向晚微顫的身體。

  「晚晚。」當他離開她的唇,眼中柔情似水。他輕輕撫摸著她的臉,看得極其認真又那樣寵愛更多的是不舍。

  他知道,他必須理智,即使見到她受傷的眸子依舊要強忍著豁出去的衝動。

  厲莫言還是走了,屋內頓時寂靜不已。童向晚也失了眠,她起床打開窗戶看向門外,一陣冷颼颼地寒風颳了進來,吹起她的瀑布般的長髮。

  鼻子癢了一陣,她打了個結實的噴嚏。她抬手揉了揉鼻尖,通了下鼻子,原本膨脹的腦子一下子清明許多。或許,是她不該奢望能回到過去。如今的她,在厲莫言眼裡,僅僅是個發泄工具而已,其實什麼也不是。

  又一陣冷風颳過,她終究耐不住寒,攏了攏衣裳,看了一夜的星空,同時心頭原本生出的別樣小苗子在那一晚,枯萎了。

  ……

  厲莫言出事了,那天過後的第二天。

  那正是個陽光明媚的午後,童向晚正在悠閒的泡茶,手裡捧著醫學學術書籍,看的很認真。期間還與溫禮通過電話,溫禮說他三天後有休假,想讓她陪他一起買點東西。她當然知道溫禮的用意,很果斷的拒絕了。溫禮只是笑了笑,用一種極為平常的口氣對童向晚說:「據我所知,厲莫言不適合你,我想你也該更清楚。選擇權在你手上,我只是在盡力想要爭取我想要的。晚晚,你可以不選擇我,但我不想把你交給厲莫言這樣的男人。他是個沒有明天的男人,更甚至把你拖進泥濘。」

  掛完電話不到2個小時,石向北的電話打來,他說厲莫言受了槍傷。童向晚在聽到這場噩耗以後,只覺得天都塌了下來,忙問厲莫言住哪間醫院,但石向北打哈哈,他笑著說:「嫂子,我們沒在醫院,莫言哥只是跟子彈擦了一下,並沒打中。但到底是受了傷,今晚可能不能去你那兒了。」

  「你讓厲莫言接電話。」

  「嫂子,別為難我……」

  童向晚深吸一口氣,緊閉雙目,鄭重地再說了一遍,「你讓厲莫言接電話,要不然我馬上在A市消失。」

  電話那頭終於保持沉默,好一陣子,才聽到厲莫言的聲音,還算較為有力,應該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嚴重,此刻她的心稍微落實了幾分。

  「怎麼說?」電話那頭,厲莫言的聲音雖然還是有力,但語氣全然沒有平時的溫潤,而是刻板的公式化。

  童向晚忍不住蹙了蹙眉,心想旁邊肯定有什麼人才會如此。一想到自己是個不能公開的情人,她的心頓時冷了三分,語氣也從擔心變得隨意。她說:「你來我這兒養傷吧。」

  那頭,沉默了一陣,隨後敷衍地說:「不必了。」

  童向晚冷笑,「你要是不來,我不勉強,我會離開A市,你不會再找到我了。」她這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嗎?她不知道。其實這樣的性格不像她,她一向隨意,能過且過,只要不讓她為難就好。也許剛才的噩耗深深的刺激到她了,有一天,厲莫言會不會像他媽媽一樣,遭人暗殺,從此孤苦無依?

  她彷徨,她甚至害怕。她不想那一天的到來。

  所以,無論是什麼條件,她一定要把他拉入正途之中,一定。

  「你狠。」厲莫言狠狠地擠出這兩個字,毫不留情地掛了電話。

  童向晚此刻嘴唇緊抿且泛白,臉上毫無血色。握住手機的指骨更是握得太用力,手指也泛白了。她是有些狠,他還受著傷,就威脅他帶傷而來。

  不到半個小時,門被踢開了。童向晚還來不及站起,便見氣喘吁吁的厲莫言一把把她推倒在沙發上,扯開她衣服,猶如野獸般朝她強勢逼來。

  童向晚遭到侵犯,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推搡,手的力道沒掌握好,正好觸到了他手臂上的傷口,厲莫言倒吸一口氣,喊了出來,「疼。」

  她則猶如觸電般立即把手縮了回去,擔憂地看他。顯然他不是裝的,額頭已經滲出了些汗來。童向晚立即著手扒開他的外套,手臂上的紗布已經染上斑駁的血跡。

  「我馬上給你處理。」童向晚剛想起來,卻被厲莫言猶如驚雷的熱吻給逼回沙發上,讓她喘不過氣。

  厲莫言痛的額頭布滿汗水,艱難地咬牙切齒,「你要想再離開我,信不信我把你朋友全家都殺了?」

  童向晚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覺得他是越活越幼稚了,居然想出這麼一個威脅她的惡俗招。她順著他的話,玩笑地說:「你會槍斃的。」

  厲莫言輕啄她的薄唇,「沒有你,什麼都無所謂了。」說著,他也覺得肉麻,抖了抖,忍不住笑了起來。

  童向晚終歸撲哧笑了起來,心情好了一大半,準備起身。這次厲莫言倒是老實,順從的讓出道讓她起來。童向晚拎著急救箱回來,非常嫻熟的幫他重新整理傷口。

  雖然僅僅是被子彈擦傷了二頭肌,但不得不說,子彈的威懾力還是很大的,他右肩上的二頭肌傷口四周的肉都摩擦熟了,膿也只挑了一半,顯然是半途而廢。想來,他傷口都來不及處理完,就火速趕過來了。

  她把剩下的處理活兒幹完,纏好繃帶,為他套上外套,「這傷要完全癒合,起碼要二十天左右,這期間你不能碰水。」

  厲莫言當即挑眉,「那我洗澡怎麼辦?」

  「擦澡。」

  厲莫言繼續挑眉,「誰來?」

  「我。」童向晚很自覺。

  厲莫言滿意地點頭,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起身之前吻了下童向晚,「你去拿居留證和護照。」

  「幹什麼?」童向晚有些莫名其妙他思維的跳躍,怎麼好好的扯上這些東西,難不成還怕她偷渡回國的嗎?厲莫言二話不說,上了樓。不一會兒,下樓的時候,手裡揣著戶口本。

  如此架勢,她再愣也懂得他的意思了。

  她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厲莫言睨了她一眼,「註冊結婚。」

  「……」

  厲莫言依舊用他那樣極具魅力的眸子久久注視她,不容她躲閃逃避。其實他與她重逢那刻,他就不打算放過她。當他得到她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什麼叫「非她不可」。

  他已經不在乎她是否愛不愛他,在他要她的時候,他就做好一廂情願的準備。身心是個奢侈品,他奢望不來,他只要身子好了。

  只要她在他身邊就好。

  童向晚低垂著眼瞼,眸子注視他攥著褐色本子,胸口湧出不能言語的情緒,那似一道來勢洶洶的雷射,刺穿了她的心臟。她承認,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成為厲莫言的老婆。從她八年前,那麼絕情的捨棄了他,她就知道她和他之間再也回不去。

  「為什麼?」她的嗓音很乾,這三個字,她說的很艱巨,但必須保持理智說完。她完全不明白他的用意。

  厲莫言嘴角撇了撇,似乎對她這個問題感到可笑,「為什麼?你說呢?」

  一個男人想娶一個女人,到底是為什麼?他不是個隨便的男人,更不可能隨意娶個女人。

  童向晚並不能理解他娶她的原因。她的情商其實不高,也許是隨意慣了,加上經驗尚淺,她很難判斷出真實的答案。

  娶她,也許是報復的手段之一也說不定。

  她的胡思亂想,顯然不能得到答案。她只能笑著搖頭,「你不告訴我原因,我是不會和你結婚的。」

  厲莫言不急,不徐不疾地坐在沙發上,捏了捏有些頭疼的額角,語氣頗為平靜,「要理由是嗎?如果我告訴你,我只是想要一個固定的伴侶,這個理由充分嗎?」

  童向晚反問,「固定的伴侶的意思是性伴侶嗎?」

  厲莫言的星眸忽然一銳,冷冷地看她,「是。」

  原來是這樣。童向晚失聲笑了笑,「什麼時候離婚呢?」既然她知道了原因,她也便無所謂了。至於剛才她還有所期待答案的那神經質的心情,她理解為自己腦子短路。

  她怎麼還那麼喜歡做白日夢呢?

  「膩了就離婚。」厲莫言的語氣沒有任何感情,仿佛剛才之前的語調是暖和的春風,如今是刺骨的冰雪。也不知是為什麼變臉比翻書還快。

  童向晚想了想,「那是不是和你結婚了,我還是依舊住在西街,你每晚都不會在這裡過夜?」

  「嗯。」他回答的含糊,似乎有些不情願這麼回答。

  「不用結婚了,我答應你,在你膩了之前,我不離開。」她似乎習慣了對厲莫言睜眼說瞎話,她明明早就盤算著兩個月後打包收拾走人。

  她這是在拒絕他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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