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租廠房

  拿到五百塊後，楚辭沒有直接回到家，而是搭了一輛車，去到了陽城。

  按照他和姜冉的約定，姜冉今天會一個人在陽城擺攤。

  楚辭將黑色布袋挎在脖子上，馬不停蹄地去到了市場，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在規定的時間內掙到錢，這樣的話，不僅能夠還清債務，妻子和女兒也能吃上好東西，家裡的生活水平才能好起來。

  

  「老闆，你這臭豆腐怎麼賣的呀？」

  楚辭戲謔的拍著攤位上的豆腐框說道。

  「五毛一斤，來多少啊？」

  姜冉站起身來，原本準備裝袋子的手突然間停了下來。

  「楚辭，你怎麼來了？」姜冉眨了眨大眼睛，吃驚的臉上擠出了一絲微笑。

  楚辭笑呵呵的看著姜冉這個模樣，莫名地覺得可愛。

  「找你商量點事情。」楚辭拍了拍黑色布袋，繼續道：「我打算去租下一個廠子，擴大一下臭豆腐的生產規模。」

  姜冉聽到楚辭這麼說，心裡其實有點高興，但是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她能看到楚辭的膽識和生意頭腦。

  自己賣炸豆腐的生意一直不溫不火，如果能一起乾的話，說實話對自己來講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你有什麼計劃嗎？租一個廠子可不是鬧著玩的事。」姜冉騰出一張椅子，示意楚辭坐到攤位後邊倆。

  楚辭看到姜冉也感興趣，所以索性就坐下來和姜冉面對面的聊了起來。

  「第一步，我打算收購農戶的大豆。」楚辭沒有隱瞞，將第一步計劃如實告知姜冉。

  「收購大豆？現在大豆都沒有人收，你要花錢收大豆，不怕賣不出去嗎？」

  姜冉聽到楚辭的想法也和邱靜一樣，覺得不靠譜。目前的她，最多只會屯上一兩天的貨。至於更多的貨，她也不敢去屯，怕爛在手裡賣不出去。

  「現在大豆正處於最低價，所以我現在低價買入，後面不管是賣出還是加工都是賺錢的。但是想要處理這麼多大豆，必須要先租下一個廠房，然後購買機器去生產。」

  以前每家每戶都在種植玉米和水稻，今年大部分的農戶都聞聲改為種植大豆，導致市場上的大豆供大於求，現在連白菜價都賣不出去。

  姜冉也分析過這個問題，但是要是真的收購大豆，農戶一旦聽到這個消息，那就不是幾百斤的數量了，一般人都消化不了，一個是經濟方面一個就是魄力，因為誰也不知道市面上大豆價格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升，這風險太大了。

  「那你的廠子準備開在哪裡？」姜冉問出一個關鍵性問題。

  「地址我決定設在陳家鎮，一是那邊的地價便宜，遠不如陽城。另外一個原因則是目前我只打算收購陳家鎮周圍的大豆，再多的大豆我一時半會兒也吃不下。」楚辭耐心解釋道。

  「陳家鎮倒是個好地方，離陽城也不遠，另外我有個表哥在那邊食品廠上班，可以去那邊看看。」

  「好啊，那我現在就過去看看。」楚辭說著便要起身，但是看到邱靜的攤子，又搖了搖頭，道：「算了，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我先幫你把臭豆腐賣完。」

  兩個小時後，兩人終於趕在上午十一點的時候，將臭豆腐賣了個一乾二淨。

  待得收好攤子，兩人乘車抵達陳家鎮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了中午十二點。

  陳家鎮的東邊沒什麼房子，都是之前政府收回的地皮，後來引進了很多工廠，直接規劃成了小型工業區，楚辭和姜冉兩人走到這邊的時候正值中午飯點，到處都是從廠子下班出來的人。

  楚辭拉著一個工人問到了租廠房的事情是公會的李主任負責，又輾轉找到了這個李主任的辦公室。

  「李主任，你好。」楚辭帶著姜冉，敲響了房門。

  「你是？」辦公室內，一名中年男子坐在辦公桌後，面前擺放著熱氣騰騰的兩菜一湯，還配有一份白米飯。

  「我叫楚辭，鎮上的人，想和您了解一下租廠房的事情。」

  楚辭露出一絲和善的笑容。

  「租房？現在廠房可不好租嘍！」中年男子抬頭看了一眼穿著樸素的楚辭和姜冉，而後又低頭吃飯了。

  「李主任，這片工業區不是有...。。」姜冉話還未說完，楚辭立馬對著她搖了搖頭。

  「李主任，我們來的匆忙，這是一點小意思，希望您給我們指指道兒。」楚辭一邊笑著，一邊從口袋中掏出一包紙菸，這是他在陽城買來的煙。

  在這個年代，鎮上的人都很不捨得抽紙菸！

  李主任在看到紙菸的時候，眼睛一亮，伸手接過紙菸。

  「哦，你想租多大的呀，現在這邊倒是還有幾間，可以去看看。」李主任淡淡道。

  「我就是用來做豆腐廠的，不用太大，一百多平米就差不多了。」

  楚辭現在手上的錢除了租廠房還得買材料和收購大豆，所以廠房不能花銷太多。

  「行啊，後面正好有個差不多大小的。」李主任緩緩起身，走到門外找來一個在這裡上班的年輕小伙子，交代後者帶楚辭去看廠房。

  「那就麻煩李主任了。」楚辭拱手道。

  緊跟著，楚辭和姜冉兩人跟著這個年輕小伙子來到陳家鎮東邊的一個廢棄廠房，看起來除了舊一點，也沒有什麼毛病，楚辭當即就決定租下來，先預付了三個月的廠租。

  兩人一拍即合，當即在李主任的辦公室簽訂了合同，而李主任也笑眯眯地送別了楚辭和姜冉兩人。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楚辭叫上姜冉一塊打掃，採買材料，布置廠房，兩個人忙的不亦樂乎。

  這幾天因為忙著廠房的事情，楚辭回家都很晚，邱靜每天都是看起來很平靜的樣子，但楚辭也能感覺到她的悶悶不樂，畢竟後者做飯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

  即便是年紀小小的楚依依，同樣看出了邱靜的異樣，不敢在媽媽面前像以前那樣撒嬌了。

  楚辭也知道邱靜這樣子的原因也是因為自己，自己能做的也是好好賺錢才能給邱靜和孩子帶來安全感，於是更加的早出晚歸。

  楚辭先是招聘了幾個原食品廠的工人來做加工，然後又去陽城找了幾家臭豆腐配料的廠家談合作。

  至於姜冉，則是負責廠里的大大小小事情。她看不上不像是一個股東，反而是一個管家。

  製作豆腐的大豆都是村民自己家地里種的，楚辭每天早上起早把大豆運到豆腐廠然後製作第二天需要出攤的臭豆腐，忙活了好幾天，這小規模的豆腐廠也算是運轉起來了。

  這一天早上天還沒亮，楚辭又開始將大豆運往豆腐廠，為了不打擾邱靜和孩子睡覺已經很輕手輕腳了，但是這麼多天，邱靜怎麼可能不關注楚辭的動向，每天早出晚歸的。

  「你每天都在瞎忙什麼？」

  邱靜拿出一盞煤油燈，披著襯衫站在門口，楚辭正要起身推著板車出門，看到邱靜起來了，立馬放下手中的活兒。

  「你怎麼起來了？」

  「你不要答非所問，這幾天到底在忙活什麼？」邱靜的臉色非常不好看，在煤油燈的映照下，她的眼睛非常明亮。

  楚辭這幾天忙的也沒有時間和邱靜坐下來好好溝通這個事情，聽到邱靜問起來了，長出了一口氣，將這些天的事情一併說了出來。

  「我在陳家鎮東邊租了個廠房，作為臭豆腐的加工廠，這兩天剛運轉起來，所以比較忙，但是忙完這幾天就好了。」

  「租廠房？你哪裡來的錢？」邱靜瞪大了眼睛，身子一震，煤油燈差點跌落在地。

  邱靜不敢相信，楚辭居然敢有這麼大的動作，之前賣臭豆腐的錢都在自己這裡，留在楚辭身上的不過是幾塊錢而已。

  邱靜不敢想像，他居然還去租廠房，他到底是去哪裡搞的錢？

  「靜靜，你別胡思亂想，這是我跟虎哥借的啟動資金，而且已經和虎哥談好了條件，等生意好一點，完全可以把債還掉的。」

  邱靜聽到這句話仿佛是晴天霹靂，一下子沒有站住，搖搖晃晃坐在了凳子上面。

  天啊，又找虎哥借了錢，上次的錢都沒有還完，現在又借了錢，那可是高利貸啊。

  「你到底想幹嘛，你是嫌我們的生活還不夠困難嗎？你還要繼續去借高利貸？」

  邱靜幾乎是嘶喊出來的這句話。

  「靜靜......我說了，我不是平白無故借錢的，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讓你和依依的生活能夠更好。」楚辭神色平靜，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只要還了虎哥的錢，我們的生活就能好起來，你為什麼還要去賺錢？難道你就不能好好工作，腳踏實地的掙錢，為什麼非要去借錢呢？」邱靜將煤油燈放在飯桌上，身子開始發抖。

  此時，天已經亮了，村裡的人大多都起來下地幹活了，聽到院子裡這邊熱鬧就伸頭進來八卦著。

  「這楚家男人又是借錢到處喝酒了吧。」

  「是吧，不然大清早的不下地幹活，兩口子吵什麼架？」

  「哎，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啊，要是我家男人這樣，我死的心都有了。」

  「這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諷刺著，這些話楚辭和邱靜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楚辭眯了眯眼睛，剛想出門趕走這群看熱鬧的鄰居，邱靜卻已經先一步有所動作了。

  邱靜聽不下去了，本來情緒壓抑的厲害，這會兒聽到他們說話那麼難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抄起笤帚就往門外走去。

  一腳踹開院子的門，指著門外的那幫人大聲吼道

  「大清早的不趕緊下地，爬別人家牆頭幹嘛，我們家的事情，要你們瞎參合什麼？我的男人，要說也是我來說，還輪不到你們來說三道四。」

  邱靜這陣仗給大家嚇得不輕，眾人見邱靜發脾氣了，也就一鬨而散了。

  「趕緊散了散了。」

  「快走，快走。」

  看到眾人散去，楚辭走上前去，從邱靜手上把笤帚接了下來，輕輕拍著邱靜的後背。

  「我知道你很辛苦，又要照顧女兒，又要掙錢養家，你很不容易，你放輕鬆一點，以前是我對不住你，我向你保證，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了。」

  楚辭一邊低頭輕拍邱靜後背，一邊將笤帚扔到了院子的角落中。

  但是邱靜怒氣未消，站在原地，身子發顫，轉過身去，不再願意看楚辭一眼。

  楚辭抽出一隻手，握住了邱靜的小手。雖然略有粗糙，但他愛不釋手。

  「廠子剛開始運轉，生意也剛有起色，我雇了幾個工人在廠子裡面加工和出攤，我也知道你擔心我又會走上歪路。」楚辭吐出一口氣，道：「但是，這一次，請你相信我！」

  邱靜感受到手心傳來的陣陣溫暖，又看了看楚辭，心情變得非常複雜。但是，憤怒終究還是占據著上風。

  「靜靜，你相信我，這兩天可以開始收購大豆了。到時候生意做起來了，他們制定會羨慕你有我這麼一個好老公。」楚辭面不改色道。

  「你算哪門子好老公？」邱靜沒好氣道。

  「靜靜，不出一個月，我絕對讓村裡的人改變對我的看法。如果做不到，以後你說一我絕不說二，全部聽你的。」楚辭伸出右手，擺出一副發誓的樣子。

  「這可是你說的！」邱靜聽到這話，終於轉過身來了。

  楚辭點了點頭，再一次重複了這句話，而後看向自己板車上的大豆。

  這些大豆，正是他崛起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