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棋差一招
2024-06-14 06:13:24
作者: 櫻花雨夢
陳鈺驚愕的抬頭,囁嚅道:「太妃……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使什麼計謀,這怕是不大妥當。」
王太妃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冷聲道:「你是那等徒有一腔子野心,卻沒有膽量的慫包麼?」
「太妃教訓的是,兒臣謹聽太妃吩咐。」陳鈺神色淡漠的低頭,嘴上卻格外的誠摯。
王太妃透過帘子,瞧了瞧顧月的模糊背影,道:「我已命人在顧月的酒中摻了藥,過一會子,她便會不勝酒力,到時,我便以醒酒為由,命人將她帶至殿後的耳室。你在那處候著便是。今日你我是鋌而走險,你切莫再猶豫,必得將她拿下,只要生米煮成熟飯,想他鎮國侯也說不得什麼,到時鎮國公府便也是囊中之物。」
陳鈺微怔,他竟不曾想到王太妃會使出這般下作低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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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與那顧月,現下本就是互不討喜,且他也對她沒有半分好感,這要如何下得去手?
「這……若是被皇上發現了,可如何是好?」陳鈺向來在宮中如履薄冰,自然是生怕惹怒了龍顏。
王太妃輕嘆一聲,約莫猜到了他的顧慮,道:「我便知是委屈了你,那顧月一個粗鄙丫頭,又如何配的上你?不過現下的形勢,眼看太子也有意結交鎮國公,若是讓他搶先一步,向皇上請旨,要立顧月做太子妃,你又當如何?」
她難得溫和的拍拍陳鈺肩頭,道:「你先去耳室等著,我在房中與你備了與顧月一般無二的酒水,你若真是難挨,便喝了那酒水,就當是公事公辦。其餘諸事,只等我來安排。」
她雖貴為太妃,皇帝尊稱太妃,可奈何膝下無子。這皇宮裡的女人,縱使尊貴,也終有盡的時候。
若是沒有個一兒半女的,留作將來色衰愛馳的依傍,又該如何了此殘生?
王貴婦自然是極有野心的女子,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處心積慮的收養喪母的陳鈺,培養多年,一步步將這個原本是喪母棄兒的不中用的遺腹子,捧上奪位的風口浪尖?
「謝太妃為兒臣運籌謀劃!兒臣定不負太妃所願!」陳鈺表面萬般感謝,心中確是冷笑。
這太妃娘娘眼見坐不了太后,便巴巴的向皇上求了做這遺腹子養母,為了坐上未來太后的位置,對他可也真算是物盡其用。
只見的王太妃點頭,悄然回到了殿內。
陳鈺的神色慢慢冷了下來,滿臉陰贄的看著一派喜氣的宴會。
他卻不知,宴會一角,卻有另一雙眼睛,曄曄生輝,正漫不經心的瞧著他。
——
「姐姐還是喝一點吧,叔叔們在前頭和皇上聊的正酣,若是瞧見你一滴酒水不沾,想必是不稱意的。」
顧雨的溫聲軟語將顧月從怔愣中拉了回來。
她轉頭,對著顧雨微笑道:「妹妹說的極是。」說完便舉起酒盞輕輕的抿了一口。
「如此可好?」她微笑道。
顧雨似乎有些羞怯,忙道:「也不必是非要喝酒,此乃國宴,姐姐還是注意些為好。」
「謝三妹妹提醒。」顧月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
顧雨微微咬唇,方才她明明瞧見有添酒的宮人上來替顧月換了酒。
可顧月自上殿以來,分明滴酒未沾,那酒盞分明是滿的!
聰慧隱忍如顧雨,自然知那酒盞有問題,再加上方才接著出恭為由,在偏殿隱隱約約聽得王太妃同陳公子的隻言片語,便將事情猜出了大半。
這可是聽的了天大的秘辛,顧雨堪堪穩住心神,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出神的顧月,心中漸漸謀劃了一出將計就計。
果然,顧月並未察覺,在她的勸解下,喝了那杯有問題的酒。
眼下便只等她藥效發作,她便好以陪伴為由,帶著她出殿去。
然而顧月僅僅是抿了一小口,這藥效自然大打折扣。顧雨眼見她遲遲不曾有異常。
便推杯換盞,舉起酒盞,盈盈笑道:「姐姐,今日可是年節,大喜日子,妹妹敬你。」
顧月微微皺眉,她便也察覺顧雨今日非同尋常的殷勤。可前日秋雨那番解釋,她自然也想到過,原是以為顧雨不過是見她掌了主母大權,現下看來,似乎她並不如表面這般簡答。
她一味的勸酒,莫非這酒有什麼問題?
「妹妹客氣,姐姐也敬你一杯。」顧月不再推諉,與她相對捧起杯盞,捲起衣袖遮擋,將半杯酒沿著衣袍悄悄淋進了袖子裡。
顧雨不易察覺的笑笑,溫婉的擦了擦嘴,放下杯盞,不動聲色的等著顧月藥效發作。
不消一炷香功夫,顧月便眼看著有些燥熱難耐,面色酡紅,腦子也不大清醒。
顧雨見她身形微微搖晃,忙扶著她,道:「姐姐可是醉了?妹妹扶您去吹吹風可好?」
顧月混混沌沌的點頭,顧雨便殷勤的將她扶起帶出了正殿。
而顧雪還一門心思,專注於同對面案台上其餘的官家小姐比美,不曾發現身邊的異狀,見顧月似乎不勝酒力,還不忘幸災樂禍低聲嗤笑道:「沒出息的東西。」
與此同時,宴會西南的角落裡,有一人悄悄退入了屏風之後,不知所蹤。
眼看著顧月被人扶起,離開了正殿,朝著偏殿走去。
王太妃連忙朝身邊的譚嬤嬤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引顧月去耳室。
譚嬤嬤快步去了偏殿,與正殿的金碧輝煌,張燈結彩相比,偏院略顯得有些昏暗。
譚嬤嬤遠遠得便瞧見了殿中鼎爐旁,躺著一人。
走近一瞧,那眉眼,似乎便是那顧家大小姐。
可方才出來的似乎是有兩人,這另一人去了何處?
譚嬤嬤瞧不真切,只好扶起她又輕聲問道:「可是顧月顧小姐?」
渾渾噩噩的女子含糊著應了一聲,譚嬤嬤放下了心,忙將她攙扶起來,道:「小姐這是喝醉了,老奴扶您去耳室歇息。」
這邊耳室里,陳鈺到底是有些心虛,又不敢掌燈,只能將王太妃準備的酒水咽下去兩口。
他自然知道那藥的效力,自己喝下,也不過是為了壯膽罷了。
眼下不到一刻,他也已然是有些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