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失寵
2024-06-14 05:45:34
作者: 雲夢
第二件事,則是秦睿在秦慎面前失寵了。
這件事還和第一件事有關,楊旭上諫歌頌陳奕建立新學堂的功績後,秦慎大喜,在朝會上大肆表揚陳奕,當場就要將他立為戶部尚書。
秦睿第一個站出來反對,說什麼陛下是被蒙蔽了眼睛,是被人利用了,當著眾人的面將秦慎說得面紅耳赤。
「聽說陛下賞了睿王爺十五大板,叫人把睿王爺抬出宮,叫他再也不要進宮了。」
「這是要放棄睿王爺?造孽啊,睿王爺一直以來為大齊鞠躬盡瘁,最後居然落得這樣的下場。」
「誰說不是呢?不過睿王爺也是想不開,陳大人也是為民著想的好官,他怎麼就容不下陳大人?」
「唉,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朝廷之內分為保守派和改革派,保守派本就勢力龐大,而今再得戶部尚書這一職位,可不就是如虎添翼,不過睿王爺也是太著急了,太著急了啊!」失去戶部尚書都位置,改革派只是低了保守派一頭,可是失去秦睿,改革派就完了。
以後這朝廷,就變成保守派那些世家的地盤了。
討論的人齊齊沉默下去,他們內心都感到非常的沉重。而諸葛輕歌就坐在他們身邊那張桌子上,吃鼓油雞吃得老香,喝著小酒那小表情簡直不要太享受。
那幾個討論的人中就有人看不慣了,他臉拉得老長,指責諸葛輕歌:「大齊氣數將亡,你居然還能吃得這麼香!」
雪箐嗤笑一聲,「就是大齊明天就要亡了,人也不能不吃飯吧?」其實剛剛那群人討論的內容她也聽到了,雪箐的內心是沉重的,但是這並不代表著這群人可以跑來指責她的主子。
諸葛輕歌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講話那人冷哼了一聲,「果然是婦道人家!」其中多有鄙夷。他本就是心情不爽才會來找諸葛輕歌的麻煩,更不會退一步,只會越來越凶。
諸葛輕歌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看向那人:「你說大齊將亡,我看你是搞錯了,這麼多年來世家大族庇佑著大齊,今後世家掌握的權力更大,更能造福百姓,大齊不會亡滅,只會越來越昌盛。」
「你你你——」那人憋紅了臉,「你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人是你吧,不分青紅皂白就來指責我家主子,身為一個男子,心胸度量卻堪比雞腸,狹隘狹小,不堪入目!你站在這兒,都污了我主子的眼睛,趕緊滾吧!」男子兇惡,雪箐比他更潑辣,她從來是遇強則強。
那幾個和男人一起討論的人並沒有偏幫男人,也沒有偏幫諸葛輕歌,只是齊齊感嘆:「世家蒙蔽了世人的眼睛啊,大齊無望,大齊危矣!」
雪箐翻了個白眼,她可算是看明白了,這些人沒有抱負沒有能力,只會空口埋怨,怨天尤人,實在不堪相交。
就是現在看上一眼,雪箐都覺得堵心。
她請諸葛輕歌離開,換地兒吃飯,諸葛輕歌卻道:「不換,這兒的鼓油雞一絕。」還叫小二又上了一盤鼓油雞。
男人覺得諸葛輕歌這是在挑釁自己,他眉頭跳了跳,居然捋起了袖子:「我侮辱了我的人格,我要與你比試,若是你輸了,就要同我道歉!」
諸葛輕歌笑了起來,如同在看一個傻子一般,她指了指男人,「你,」,又指了指自己,「要和我比試?」
「你一個男子,要和我一個女子比試?」
男人滿臉通紅,但是還是點頭:「不錯,我要維護自己的人格!」
諸葛輕歌點了點頭,又點了點頭,「可以,沒什麼不可以的,比試什麼?」
「我也不占你的便宜,不同你比詩詞文賦,我看你剛剛在喝酒,應當是會喝酒的人,那我們就來比比誰的酒量更好,如何?」
雪箐暗自道:比詩詞文賦,你還不一定比得上我家主子呢!
那頭諸葛輕歌已經點了頭,讓小二送酒和酒碗上來,兩人對面而坐,各自開了一壇酒,在對方面前展示過後,開始往酒碗裡倒酒。
一碗,兩碗,三碗……男人一開始喝酒的勁頭很猛,等他喝完第一壇酒以後,第二壇酒時他明顯後勁不足,喝酒的速度變得慢了下來。
而諸葛輕歌喝酒的速度一直是不緩不急的,一杯接著一杯,速度一直沒有加快,也一直沒有減慢。
在喝到第三壇酒的時候,男人一個激靈倒在了桌子上,打了個酒嗝後不省人事。而諸葛輕歌端著酒碗,還在往嘴裡送酒。
她看男人倒下,眯起眼睛來,將手邊一壇酒揭開,全數倒在男人頭上。
男人緩緩醒來,醉態下卻有一絲絲清明,他知道自己輸了,覺得丟臉極了,認為此時醒著還不如醉睡,乾脆兩眼一合當做自己從來沒醒。
諸葛輕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輸了比試,酒錢全部由他來付,等他酒醒以後你們找他要吧。」
男人立馬睜開眼睛,凶神惡煞道:「你個賊婆娘,居然和酒樓串通起來騙我的錢!」乖乖,他哪裡有錢付酒錢,必須要將責任全都推到諸葛輕歌身上才行!
剛抬起頭來,男人就覺得不對勁,嘴裡說著要走的諸葛輕歌還好好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正似笑非笑的瞥著自己。而周圍人看自己的目光,也充滿了不屑和鄙夷。
男人馬上意識到自己是被諸葛輕歌詐了!她是故意要激自己起來的!
只是現在醒悟已經太晚了,再裝睡也來不及了。
男人後悔莫及,看著諸葛輕歌的眼神又多了兩分憎恨。
諸葛輕歌對他道:「願賭服輸,你現在沒話說了吧?」
「你是誰家的婆娘,居然在外拋頭露面,簡直丟人現眼!」男人避輕就重,全然不提自己之前的話,開始抨擊諸葛輕歌。
「她是睿王妃,是你惹不起的人。」陳奕一邊說著一邊走向諸葛輕歌,對男人說話時他語態冰冷,可一對上諸葛輕歌,陳奕面上的冰霜盡消,笑得如沐春風,「輕歌,你叫我好找,原來你跑到這裡來了!」
男人難以置信的看了諸葛輕歌一眼,隨即碎嘴道:「原來你就是那個不守婦道與外男勾結的睿王妃!」
原來自己在外人心中的形象是這樣的?諸葛輕歌挑了挑眉,不予評價,反而對陳奕道:「你來的正好,幫我買單。」
陳奕笑得無奈又縱容,「行,我來買單。」
諸葛輕歌沒有管他,帶著雪箐離開了。
而那個男人看著陳奕和諸葛輕歌,偷偷啐了一口,「我呸,姦夫淫婦!」
聽到這話,陳奕冷冷的掃了男人一眼,對自己的手下使了個眼色,而後就跟著諸葛輕歌走了。
你問買單?買單這事有手下來,根本就不需要新鮮出爐的戶部尚書來操心。
諸葛輕歌問追上來的陳奕:「我以為戶部尚書現在應該會很慢,但是看你的樣子好像一點也不忙?」
「對於別人我的確沒有時間,但是來找你,我想我還是可以擠出來一點時間的。」陳奕笑著說著曖昧的話,諸葛輕歌也不說話,只是嗔他一眼。
兩人之間這幾天總有這樣旖旎的氣氛,讓雪箐頗為頭疼眼睛疼。只是她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出什麼解決的辦法。
陳奕這次來找諸葛輕歌,是要將建立新學堂的地契還有新捐獻的一些銀票交給諸葛輕歌,順帶也是因為他有些想念諸葛輕歌。
是的,想念。
陳奕第一次對一個姑娘有了這樣的情緒。
但是他覺得沒什麼不好的。
諸葛輕歌很聰明,而他喜歡聰明人。
兩人在街道的岔路口分別,諸葛輕歌回府邸,陳奕則是進宮去,他接到消息,秦睿寫了好幾封信去罵小皇帝秦慎,現在小皇帝秦慎已經氣瘋了。
就是不知道秦慎會如何懲戒秦睿?陳奕看著自己沾著墨點的袖擺,笑得邪肆。
……
黃昏時分,陳奕帶著聖旨得意洋洋地到了睿王府的門口,無視門前守衛,趾高氣昂地往大門內走去。
「站住,什麼人?不知道這裡是睿王府嗎?」門衛厲聲呵斥。
沒等陳奕出聲,旁邊的侍從就搶先懟了回去:「瞎了你的狗眼,這位乃是當今的戶部尚書。」
門衛面面相覷,隨後拱手道:「是小的們有眼無珠,不知尚書大人駕到。」
「既然知道是尚書大人,還不趕緊滾開,好狗不擋道聽過沒有?」
但是儘管如此,門衛還是沒有退讓,並說:「不知道尚書大人可與我家王爺有約?要是沒有約,煩請大人等一等,小的這就去通報一聲。」
「你……」
沒等侍從把話說完,陳奕就把話給打斷了。
面帶倦意地說道:「不必了,我這是奉了聖上的旨意前來的。」
「皇上……」門衛小聲嘀咕,但還是遲遲沒有讓開。
陳奕見狀有些不耐煩了,拿出聖旨,怒罵:「瞎了你們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麼?還不趕緊滾。」
門口見到聖旨自然是連連退讓,一時間睿王府門口一下就擠滿了人。
這睿王爺前腳剛剛在宮裡挨了板子,還被扼令以後都不准進宮,這後腳就又一道聖旨下來,而且看陳奕這番模樣,肯定是沒有好事。
「秦睿,秦睿。」陳奕進門後大聲喊著。
「誒,你,過來告訴我你們王爺在哪?快去把他喊來。」陳奕拉起一個丫鬟就問。
丫鬟吱吱唔唔地回答說:「王爺自回來之後就病了,到現在都沒有出過門。」
這個秦睿挨了幾下板子就不行了?陳奕心理想著。
「不出門?等下不出門也得出門了。」陳奕嘴角微微一揚,繼續說:「不過呢,既然病了,本大人就勉為其難給他個面子,親自去找他。」
就這樣,陳奕在丫鬟的帶領下來到了秦睿的臥房,隨後一把推開了門。
「呦,還真病了。」
此時的秦睿臉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旁邊的丫鬟韻人一直候著,看著眼前曾經風光無限的王爺如今成了這般模樣,心裡真的是五味雜陳。
「你們是何人,不知道這是王爺的臥房嗎?」韻人對著陳奕就罵了上去。
沒想到這時候秦睿卻坐了起來,揮了揮手讓韻人退到一邊。
「何事?」秦睿雖然病的嚴重,但是說話的語氣還是和以往一樣簡單又冰冷。
但此時的陳奕完全不在意秦睿的語氣,在他眼裡秦睿現在就是待宰的羔羊,自己隨時都能弄死他。
「咱們睿王爺如今都這般模樣了,說話也不溫柔一點,就不怕太冷了,凍著自己?」
秦睿:「……」
「好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了,本官這次來是替皇上收回你這睿王府的。」
「啊!」韻人大驚。
她是知道,按照秦睿的身子,區區幾個板子算什麼,秦睿在意的事再也不能入宮之事,才積愁成疾的,如今秦慎一再不顧往日情分,就連她這個外人都無比憤慨,可想而知秦睿此刻該有多心痛。
秦睿自然也是沒想到,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陳奕。
「看我幹什麼,看這個。」
說著,陳奕走近把聖旨遞給了秦睿。
秦睿立刻打開了聖旨,望著聖旨好一會之後,一口鮮血就噴在了聖旨上,然後就暈了過去。
醒來後的秦睿發現自己正躺在韻人的腿上,這裡顯然不是睿王府,而是城郊。
原來是韻人擔心秦睿被趕出府之後一定會有人來看熱鬧,才偷偷帶著秦睿躲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
「這是……」秦睿虛弱的語氣拉長了音調。
韻人見到秦睿醒了,趕忙扶著秦睿坐靠在自己身上。
「王爺,這裡是城郊……」
韻人擦了擦眼淚:「我們被陳奕那個王八蛋趕了出來。」
秦睿閉上了眼睛沒有說話。
「王爺,您別擔心,奴婢這就去帶著您去找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一定不忍心看著你受苦的。」
秦睿伸出手,示意否決了韻人的想法。
「那……奴婢這裡還有些曾經的首飾,我這就去當了,然後帶著您去客棧。」
秦睿沒有說話,意思是默許了。
韻人扶起秦睿一步一顫地往前走著,眼看快到當鋪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男人。
「你們這是去哪啊?」男人好心問道。
隨後有看了看秦睿,說:「我看這位公子衣著華麗,不像是普通人,是不是著了什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