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鴛鴦怨（十九）

  「你把他們找來了？」

  齊婉月好歹是將軍府嫡女，又做了十幾年的皇后的人，自然是一下就明白了蘇意的話是什麼意思。

  「忘記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你們的恩怨不會隨著你的忘記消失。這輩子完結不了的，早晚要留在下一輩子，下下輩子。永無休止，我想，你也不願意這樣下去。」蘇意看著她，看出了她的牴觸：「在他死之前，你們將這場恩怨結束，對你還是他都好。」

  「原來忘記，也不能徹底斷了我們之間的恩怨嗎？」

  齊婉月苦笑，然後對蘇意點點頭。

  「那我一會兒帶他們過來見你，雖然你不見得想要見到秦無涯，但是想著你應該還是想要看見秦晟的。三十年了，把自己心裡想說的話全都說出口吧。」

  「我答應你。」齊婉月有些激動，對於兒子，她還是覺得有太多的虧欠的：「不過，若是他們又想辦法把我帶走，你要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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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自然，進了茶歇的就是我的客人，如果這就被帶走了，這不是打我的臉呢！」

  蘇意輕蔑的哼了一聲，那個李成思的能耐她心裡還是有數的。有些邪門歪道，但是大多數能力的來源都是藉助了秦無涯身上的龍氣。就算他無視自己的警告，出現在茶歇附近，也沒有什麼用處，龍氣在這裡本來就被壓制。別說將齊婉月帶走了，就算是他自己想要全身而退也要好好的算計一下看看她的心情好不好。

  「那我就放心了。」

  齊婉月安心了些，對她來說，轉生已經並不是她的所求了。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離開那座已經困了她那麼多年，生生死死都沒辦法逃離的皇宮。

  ……

  再次出現在茶歇正廳，顧憫之已經帶著那對父子等在那裡了。

  「顧大人！」蘇意朝著他點頭示意：「你們沒有帶其他人過來吧，不然的話，我沒辦法你們可以見到你們想見的人。」

  這一晚，不管是顧憫之還是蘇意都只是將他們當做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晚上的他們神識歸回正位，現在的他們已經是天道之中最上層的那些人，帶著龍氣的人皇暫時還受不起他們的拜謁。

  「沒有。」

  秦無涯一頭的白髮，但是看著身上的樣子還是穿戴都是精心準備的。看得出，對於今晚的見面他很重視，甚至不像是才剛剛分離幾天的樣子。

  「太上陛下倒是有心了，才離開這樣幾天，就這樣重視。」

  蘇意打量著他，不由得將心裡的話問了出來。

  「她和你說過了，我把她留了三十年。」秦無涯在這一瞬間顯得有些滄桑，看不出身上那種凌厲的氣勢了：「可是三十年了，這三十年來我只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但是她卻始終不願意現身出來見我。雖然我們在同一個屋檐下過了這麼多年，但是我們其實已經三十年沒有見了！」

  三十年，比起三十年的毫無音訊，這樣的三十年更加苦楚。沒有什麼比知道她就在眼前但是卻看不見摸不著更讓人覺得絕望了。

  「三十年！」蘇意沒有想到，原來他們之間竟然是這樣的狀況：「怪不得！」

  「我們現在，能去見她了嗎？」

  眼看著蘇意在一旁感慨，秦無涯顯得有些焦急。他來這裡就是抱著能夠見到齊婉月而來的，那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如果留不住的話，就再也沒有存活在世的他了。

  「可以。」蘇意點點頭：「不過，她不是很願意見你們，所以到時候應該怎麼把握這個分寸我希望你們心裡有數。這份已經持續了一輩子的恩怨，今天也應該有一個交代。」

  讓一個已經沒有了希望的魂魄放下執念，然後乾乾淨淨去投胎帶來的功德要遠遠比一單普通的生意來的更合適，所以蘇意對這件事很上心。

  「我知道，這次我肯定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情的！」

  秦無涯一位蘇意說的是之前那些事，連忙保證道。

  「希望你說到做到。」蘇意瞥了眼顧憫之：「還請顧大人幫個忙，幫著我家這小廝把門關好。我先帶著這兩位貴客進去，可好？」

  「蘇掌柜言重，舉手之勞而已。」

  顧憫之裝作一副和蘇意很陌生的樣子，甚至如果有熟悉兩個人的人站在這裡都會覺得他們之間有些刻意避嫌的嫌疑。

  「多謝！」

  蘇意又點了點頭，迅速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就帶著惹往另一個房間而去。

  而等到秦家父子離開之後的顧憫之突然釋放出原本壓制住的氣息，整個人就又變回了那個讓人只要看一眼就膽寒的冷麵判官。

  「貓，你去關門！」

  他淡淡的看了看三寶，然後冷聲說道。

  「哦。」三寶點點頭，一點脾氣都沒有，甚至還有些被重用了的喜悅，整隻貓散發出一種傻狗的氣息。

  等到門被徹底關死，他藏在寬大袖子裡面的手迅速掐了幾個指決釘死在了茶歇的幾個方位。

  這些，都是他和蘇意想到一塊去的事情。剛剛兩個人交換的那個眼神就已經知道了彼此想要什麼了，因為今天這兩位實在是身份特殊，所以兩個人必須小心又小心，生怕一個處理不好就會惹來天道的懲罰。

  更重要的，不管是顧憫之還是蘇意都沒有想過這兩個人真的是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屬於皇宮大內的高手一定潛伏在茶歇附近，只等兩個人出什麼問題之後一擁而上。

  茶歇的陣法可以針對一切帶著靈力術法之人，但是對於普通人卻是沒有什麼效果的。不然的話，白天的生意也沒有辦法進行下去。

  「大人，您這是在布陣？」

  三寶回到原位，變成一隻貓趴在顧憫之腳下。

  「怕有人擅闖，也能防止龍氣外泄引來不該有的東西。」顧憫之的聲音一直冷冷淡淡的，和對著蘇意的時候壓根不是同一個狀態。

  「哦，這樣啊！」三寶點了點那顆胖腦袋：「我還以為有什麼別的問題呢！」

  說話間，顧憫之將三寶拎起放在肩膀上。

  「走吧，我們也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