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千古絕技

  「存在即是真理，沒什麼不可能的。」

  許三千攤了攤手，一臉不以為然。

  區區一門造假手法而已，就這般大驚小怪。

  若是讓這位劉大師知道自己覺醒了「 神瞳」，那還不得激動得當場口吐白沫？

  「光說不練假把式！」

  眼看氣氛有所緩和，一旁的蕭鼎也不知是鐵了心要給許三千找不自在還是怎得，這會兒又忍不住站出來挑刺：「拿著雞毛當令箭，憑這一門已經失傳的造假手藝就想矇混過關？」

  「既然你口口聲聲說這這幅千里江山圖是贗品，那就拿出證據來！」

  「古玩這行當講究一個天鐵證如山，紙上談兵，過過嘴癮誰不會？」

  三番兩次被這麼個斯文敗類冷嘲熱諷，以許三千這小暴脾氣自然不會慣著他！

  「皇帝不急太監急。你家師傅都沒開口了，你這個小小門徒倒是先炸毛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早就跟魔都宋閥串通一氣，為的就是看九品堂關門大吉呢！」

  

  許三千毫不客氣反唇相譏，直接懟得對方啞口無聲。這才笑呵呵重新將視線轉向正盯著千里江山圖看得入神的劉敬堂，眼眸微閃，大有深意呵呵笑道：「劉大師既然聽說過淬火烘墨法，想必也是知道該如何辨別這種造假手段？」

  「這不得問你嗎？怎得又把皮球踢到家師身上……」

  蕭鼎剛想反駁幾句，劉敬堂卻是毫無徵兆勃然變色，語氣猛地拔高几分：「蕭鼎！還嫌我丟人丟得不夠大嗎？」

  罵完自己的得意門生，劉敬堂接下來的舉動，卻是讓在場所有人大吃一驚！

  劉敬堂神色肅穆正了正衣襟，隨即鄭重其事朝許三千作揖行禮，肅然開口：「許大師既然給了我這糟老頭子一個台階下，那老頭子就厚著臉皮借坡下驢！」

  劉敬堂如此舉動，莫說把蕭鼎這個當門徒的唬得一愣一愣，就連姬晴包括擱一旁玩遊戲的胡斐都是悚然動容！

  名聲在外的劉大師不僅向徐先生作揖行禮，甚至還畢恭畢敬稱其為「許大師！」

  能被劉敬堂劉大師尊稱為「大師」，這等待遇，即便是放眼整個泱泱華夏，也沒幾人！

  「哎！劉大師這是做什麼！」

  許三千自己也沒料到劉大師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趕緊閃身繞到劉敬堂身側，手忙腳亂攙住老爺子的胳膊，苦笑搖頭：「大師這番舉動，實在是折煞小子了！」

  劉敬堂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看向許三千的眼神相當複雜，心頭思緒更是千絲萬縷，搖頭輕嘆：「達者為師。你能看出這幅畫的真偽，我卻不能。但憑這點你就當得起我這一禮！」

  許三千心念微動，臉上卻一片雲淡風輕：「劉大師……已經看出端倪了？」

  劉敬堂神色複雜，搖頭輕嘆：「若非有許大師指點迷津，以我這點眼力怕是這輩子都休想看出端倪。而今有幸得許大師提點，總算是察覺到一些蛛絲馬跡。」

  說話間，劉敬堂伸手一指面前的千里江山圖，娓娓道來：「古玩鑒寶，說白了就跟偵查破案差不離。抽絲剝繭，循環漸進，去偽存真。」

  「之前我先入為主，誤以為這幅畫是真跡無疑，自然而然就陷入了燈下黑的局面。」

  「而今許大師一語驚醒夢中人，金口直斷說這畫是仿製品……這就好比歹徒為非作歹被曝光，甚至還「立了案」！」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任憑歹徒狡詐似狐，依舊逃不過法律的制裁！」

  震耳發聵的一席話傳入許三千耳中，心底頓時由衷生出一股崇敬之意。

  別的不提，單論這份廣闊無垠的胸懷，劉老爺子絕對當得起「剛正不阿」的評價！

  「師傅，你既然說這什麼淬火祛墨法失傳已久，以咱們現如今的辨別手段能行得通？」

  被師傅一通訓斥之後，蕭鼎也不敢再瞎搗糨糊，而是一本正經問出一個在場所有人包括許三千在內都頗感興趣的問題。

  許三千隻是通過「 神瞳」看出這幅畫的真偽，要他正兒八經的鑑定辨別那可就為難他了。

  說到這茬，劉敬堂不由得精神一振，臉上重新洋溢出自信笑容，哈哈大笑：「有句話叫毀滅容易創造難，我雖然沒掌握淬火祛墨法，但要毀去這層偽裝卻也不難！」

  說到這裡，劉敬堂突然偏頭看向姬晴，臉上笑意依舊：「我雖然已經看出端倪，但畢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若是強行毀去這層偽裝，或許會對這幅畫造成不可磨滅的損傷。」

  「晴丫頭，你確定這麼做？」

  姬晴心知肚明，眼下這局面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當即一錘定音：「全憑劉爺爺做主！」

  霎時間，劉敬堂豪氣頓生，振臂長笑：「好！那就由老頭子破了這千古絕技！」

  劉敬堂招了招手示意蕭鼎幫忙按住裝裱，他自己則是隨手從懷中掏出一把小巧玲瓏的裁紙刀。

  這把裁紙刀打眼一瞧就知道不是凡品，刀柄精緻無瑕，刀刃流光溢彩，美輪美奐。

  「古玩做舊，手段層出不窮，讓人防不勝防。就拿眼前這幅畫來說，若不仔細斟酌，很難看出這其實是一幅揭層畫。」

  劉敬堂一邊手法嫻熟當眾展示「夾宣揭層」的絕活，一邊娓娓道來：「一般來說，揭層畫是用來「暗度陳倉」，以外層的那副畫作為幌子，為的就是能夠將裡面那副珍品更好的保存起來。」

  「而這淬火祛墨法反其道而行之，以真藏假。當然，我所說的「真」，並不是說外層那幅畫就一定就是真跡。」

  「之所以要在作品內層藏著一幅假畫或者一張墊紙，就是為了祛一祛外面那幅作品多餘的筆墨。」

  「書貼字畫偽造做舊，各種手法多如牛毛，其中就包括「勾描線條，著色填墨」」

  「著色填墨，顧名思義就是作偽者用紙或絹覆於書畫原作上，用細碳條或尖鉛筆雙勾描下線條輪廓。」

  「如果是書法，即在空心中填墨；若是繪畫，則按線條輪廓對照原作模仿著色。」

  「這種偽作乍看還挺像，但仔細端詳就會發現整作品氣韻滯鈍，筆鋒呆板小神，墨色缺少濃淡。有的偽作雖然先描後臨，但終因心虛筆怯，難免失位，只要細察即能看出破綻。」

  「而淬火祛墨法則是彌補了這個缺陷，以淬火祛墨手段將作品中的多餘筆墨稀釋分離到內層那幅假畫之中，再利用高科技掃描印刷將原作的模板與偽作完美契合，剔除「著色填墨」之後所殘留的破綻紕漏。」

  「從而達到補苴罅漏，以假亂真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