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順藤摸瓜

  第三個人賣的原石？

  這句話一出口，不僅胡楊青覺得有戲，溫怡佳眼睛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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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

  她當時想也沒想，拽著胡楊青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相比起胖子的抓鬮屋，哪裡則是個露天場子。所有原石跟垃圾一樣灰撲撲地放了一地。不同的原石販子在地上鋪上塊塑料布，將貨往上面倒下，插個牌子標註價格就算完事。

  但是問題接踵而來。這裡面總計又12個攤位，他們又如何判定誰是第三個？

  胡楊青偷偷又開了眼。

  米濤剛才不是說第三個人賣的原石假貨最多嗎？

  東邊、西邊……1、2、3！

  胡楊青很快鎖定了一個攤位。攤主是個近40的漢子，身子骨看起來就不像是干苦力的，手臂上的肉幾乎都貼到骨頭上去了，只餘下皮在視線中晃蕩晃蕩的。而且，他似乎身上還有病，時不時地招攬幾句，還要捂住嘴巴。

  咳咳！

  咳咳咳！

  一陣又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喘後，男人不斷重複著趴下到爬起的艱難過程。

  胡楊青很同情這個攤主。紫光加持的眼睛已經替胡楊青找到了攤主賣假貨的終極理由。這個人的肺部有著一塊大陰影，渾厚無比的。看樣子是濃稠得快要成結石了。能活幾天都是問題。

  「就是他？」溫怡佳順著胡楊青目光，顯然也找到了目標。

  胡楊青點頭。示意就是這個人。原因當然不僅是他肺部快要結石的陰影，更大的原因還在於他攤子上的石頭，大多賣相都好得很。很多大家都喜歡買的細皮，一塊又一塊地擺在上面。不少本來就有些貪心，夢想著有天發財的人來回在他攤前轉來轉去。

  溫怡佳這時說了句看我的。

  他便跟著溫怡佳走了上去。

  「喂，老闆，你家貨怎麼賣的？」溫怡佳裝作漫不經心翻著石頭，又是敲又是聽的。只不過有些不小心，竟然在扯領口的時候，不小心從脖子處露出個綠油油的彌勒墜子。

  老闆咳咳著，才亂石堆里爬了出來，看向溫怡佳藏在領口裡的滿綠翡翠墜子，眼睛裡有著驚喜！

  太好了！肥羊啊！

  「不急，你先看看。」

  肺癆老闆面臨肥羊，出乎意料地鎮定，居然先不提價格，只是要人看看。目的就是為了熬客。不懂行的客人往往會聽信別人所謂的秘訣，執著挑選這些「機率大」的石頭。

  溫怡佳很快就表示出了不耐煩。

  「看什麼看？」她裝作滿臉不放心，用著看賊的眼光掃向四周的客人，仿佛每一個看過來的人都是敵人。手底下還不自覺地玩肚子那拐帶點好料，似乎這樣就可以杜絕別人關注。

  這在肺癆老闆眼中，直接代表了客人很重視貨物。成交機率會大大提升！

  「真的不急。美女，咳咳咳！」

  肺癆老闆於是決定，他還要接著熬！

  溫怡佳滿臉的不放心開始戲劇化了。

  「什麼？你還要我等？」聲音大得開始接近噪音。挑選原石的客人一下都循聲看了過來，猜測著這裡發生了什麼。

  肺癆老闆噓了聲，跟著進入戲精模式。

  「想必客人您也看出來了吧。我家攤子上都是些好貨，只有不識貨的人才會占到別人的家門口去。」

  溫怡佳繼續模仿著智商70的弱智，不斷的點頭，「是是是，您家攤子上的東西都是好貨。就是不知道價錢怎麼樣？」

  肺癆老闆偷偷在眼皮子下，給溫怡佳開了個手槍手勢——八！

  「看在您是個大主顧份上，又咳咳咳！慧眼獨具，給您八折！」

  「八折！」

  「八折您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回去就能立馬翻身成富翁！」

  胡楊青也跟著咳了下，忍不住把視線轉到了天上。

  事情簡直太搞笑了！

  溫怡佳緊接著咳咳聲，裝出了更嚴肅的神色，開始一本正經地討價還價，「八折？照顧大老闆就是這種價位？」略一思索，露出狠色，提高了嗓門。

  「不行不行，你得給我五折！畢竟我要是在你這裡買的好了，以後長期來。還帶人給你介紹生意！」

  肺癆老闆心底也是個呵呵。

  我TM不知道哪天就要蹬腿的人，你跟我說長期光顧我生意？還帶人來？別到時候虧得當褲子了，帶人來砸我腿才好呢！

  他也相當狡猾地應著，「那是那是。要不我們就七折？不行不行，再少了就沒有了。畢竟現在假貨那麼多，我要保證東西的真度，也得給人家提高點價格啊。」

  胡楊青在邊上足足聽了十分鐘，徹徹底底地見識了溫怡佳所謂的無厘頭砍價。直到七折的時候，這個肺癆老闆似乎是打定主要要宰她脖子上的滿綠翡翠吊墜了，他也開始裝作不懂的樣子走上來，滿臉焦急地加戲。

  「哎，你別喊那麼大聲啊！省得其他人都知道我們發現好東西了！」

  啊？溫怡佳看人像小偷的眼神，頓時進化成了看誰都不像是人！砍價的心思也沒有了，揮手趕緊要肺癆轉貨。「不跟你砍價了，七折就七折吧！趕緊給我裝貨。我要把這些東西都拖回去！」

  肺癆笑得跟過年一樣開心。

  肥羊上鉤了不說，還如此是死心塌地！這種智商需要充值的人，才是他這等造假者的最愛啊！

  七折想要買走他攤子上近半噸的石頭，不把身上的寶貝留著質押，怎麼夠交學費？

  果然，他猜中了。

  等到結帳的時候，溫怡佳這才面露尷尬，用著商量的口氣靠近肺癆，小小聲地說，「今天錢帶的不太夠，要不你看……」

  肺癆不自覺又看了眼滿綠翡翠彌勒。天色這時候已經蒙蒙亮了。彌勒嘴角被第一抹陽光照亮，煥發出極致諷刺的韻味。

  在肺癆眼中，這是在諷刺佩戴的主人不珍惜它的寶貴。而事實上是不是，卻並不是身在局內的肺癆可以揣度。

  「那你現在身上有多少呢？」

  肺癆小心翼翼地問著。

  身為專業坑貨，要撈到最值錢的玩意，他必須還要確認最後一件事。那就是為什麼一個看似肥羊的女人，會戴著昂貴的真貨出現在二道販子遍布的原石市場裡。

  「也就是個10萬不到。」溫怡佳的臉色很苦很苦，打開的小腰包內，錢乾癟癟的像是曬乾的豆角，「我們也是剛剛出來做生意。家裡沒有什麼存糧了。老闆看著照顧下吧。」

  哦，剛剛出來做生意～肺癆腦子裡想不通的點瞬間都被這句話圓上了。

  確實，以如今每天都一個價的原石炒作來說。現在已經有八成的工薪族是絕對買不起以噸計的原石。智商找不到地方充值的人往往會因為外界的火熱誘惑，忽略掉最珍貴的寶貝，用來交換那些實際上是糟粕的玩意。

  肺癆想了想，終於露出了馬腳。

  「要不，」他吞著口水，指著溫怡佳脖子上的彌勒吊墜，試圖說著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話，「你要是還信得過我，就把這個玩意想抵押給我。我看了，似乎是個真貨。等你賣了大價錢，有錢把剩下原石的錢都給我了，我再把它還給你好不好？」

  溫怡佳的反應第一就是不。「這可是我家傳給我的寶貝。祖宗說了只要不是天塌下來了，就不許我拿去換錢的。」

  肺癆表情就無奈了，轉向了胡楊青，「你勸勸你老婆吧～咳咳，做生意哪裡有不承擔風險的？」

  胡楊青也跟著露出了不得了的驚容，看了看糾結中的「老婆」，又看了看因為錢裝不上車的原石礦，一咬牙，「不要了！不要了！十萬就十萬！我們就買十萬的！」

  肺癆直接被震驚了！

  不是說好的要全買走嗎？不是說好的都是好貨嗎？不是說好的要我照顧一下嗎？

  你們這群肥羊，明明都走到了湯鍋邊上等著伸頭一刀了，為什麼臨時又改變了主意？

  不不不！肺癆趕緊又動了動腦子，擺出了我今天要被你們夫妻宰了的痛心表情，「好好好，十萬就十萬！東西可以再降價，給你們6折。但是先說了，那是熟客的價格，給了你們我就吃不上什麼飯了……」

  溫怡佳此刻再度露出了逛菜市場大媽的精算本色，「我哪裡能讓老闆你虧？要不，你現在把東西裝上，送到我指定的地方。我把家裡的房產證拿出來給你做質押怎麼樣？」

  肺癆現在心底非常鬱悶！

  真的非常鬱悶！

  說好的彌勒翡翠吊墜呢？為什麼它距離我那麼遙遠？

  然而他一想，這對年輕人現在那麼白，買了石頭去註定也是要坑死的貨。只要自己以後不再讓價，他們為了翻身，遲早有一天會乖乖把吊墜抵押給自己的！

  想明白了這點後，「好！大家第一天認識，這點就當是交朋友了！」

  肺癆果斷地拿走了溫怡佳口袋裡所有的錢，裝起了攤子上的原石，要來了他的送貨地址。

  再接著不到兩小時，開著拖拉機送貨的肺癆在半路上就被人司馬家的人攔了下來，帶去了個神秘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