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雙簧

  肺癆現在很害怕。

  他今天好不容易宰次大肥羊，正當他喜滋滋的帶著貨物往人家要求的地址上送。有一群黑衣人，戴著眼鏡，一水地統一裝扮，把車攔下就是一句跟我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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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然後他就被關在一個小黑屋裡。沒有窗戶，門也閉得死死的。整整3個小時，沒有一個人進來，更沒有丁點聲響。整個世界就像跟他隔絕了一樣。

  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誰，為什麼會得到這樣的下場。

  再接著，除掉了偽裝的溫怡佳帶著胡楊青走了進來，在他面前晃著滿綠翡翠彌勒佛問他，你還認識我嗎？

  肺癆急忙點頭，「認識認識！」，半響才盯著面貌有些變化的溫怡佳錯愕。

  「你、你、你你不就是那個？」

  他很想說大肥羊，但是溫怡佳緊接著把自己的警員證放了出來。

  絕望頓時籠罩了肺癆。

  警察！

  肺癆在做這行之前，他就已經想明白了一件事兒。那就是他現在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好活了。他現在所做的每一單生意都是有一筆宰一筆。什麼時候被警察盯上了，那就什麼時候玩完！

  他原先預計這大概需要兩個月時間。然而他很絕望的低下了頭，發現從他開始準備宰人到被抓住，總計還不到一個半月。

  他眼下唯一的指望就是，對方不會控告他是製造假貨，判刑的時候他最多也就是個知假犯假。

  然而他還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坑的？是上個禮拜那個死猴干出賣了我，還是那個老色鬼不甘心？數十個冤家面孔在肺癆腦海里飄來飄去，肺癆看誰都有嫌疑。

  他馬上開始喊冤。

  「警花同志啊！我是個本分人啊！這些石頭都是我從別人手上收來的！是不是有問題我也不知道啊！你們身為人民公僕，一定要為民做主啊！千萬顆不能冤枉了我！」

  溫怡佳皮笑肉不笑地盯著肺癆，幾乎一眼看到了他大腦。「以為我沒法子告你製造假貨？」

  肺癆渾身輕微一震！

  「什麼假貨？」

  胡楊青輕輕咳了聲，「你的石頭裡面大多都是被開過，灌了水泥的吧？」

  溫怡佳也不想繞來繞去，直說了。「這事我們聽人家說了可不止一回了。他們都說是你乾的！」

  那肯定是死猴干！肺癆馬上在腦海里鎖定了對象。

  肯定就是他！上次還在我攤位前大罵，說要找人對付我！

  肺癆咳咳地，用極快語速罵了串無法解析的方言。

  這個時候，他已經百分之百地確定了仇家，並且將拿出警員證的溫怡佳和沒有穿警服的胡楊青都認為是警察。

  溫怡佳抓到了肺癆的表情變化，乘機又開始誘導。「那你應該知道，得罪了人是要付出代價的吧？」

  「哼！算你們狠！」肺癆自認到了這份上，自己算是沒得撲騰了，「連警察關係都能找到，栽了我也不虧！」

  「但是！」他也就是這麼一說，回視溫怡佳的眼神中藏著壯士斷腕的決心。「你抓我就是了。我就是一個賣假貨的。東西還是從人家手上買過來的。交貨清單都有。明明白白的東西。你就算再怎麼造，也不能告我制假！」

  「誰說不能的？！」

  就在肺癆打定主意要死扛謊言的時候，小黑屋的門又開了。穿了保安制服的司馬威走了進來，跟著坐到了肺癆對面，開始釋放破神眼技能。

  肺癆以前就是個做小生意的奸商，平時見得最多的還是偷斤短兩的小人模樣，偶爾也會狐假虎威。可都做不久。突然之間，他撞上了司馬威。整個人頓時就跟被上了十大酷刑！害怕到了極點，竟然連司馬威身上穿的不是警服都沒有察覺！

  「你、你……」

  「你不是……」

  司馬威緊緊盯著對方，「什麼你不是？」

  肺癆本能地垂下了頭，心跳如鼓。長在腦頂門上的頭髮以可見的速度慢慢倒立了起來。

  這是人害怕到了極點的表現之一。

  司馬威又是哼，聲音雖輕，卻像夏日打響的驚雷，再度將他嚇得一跳。剎那，一個熟悉的姓氏從肺癆嘴裡蹦了出來。

  「司馬家！」

  什麼？這下換成司馬威吃驚了！

  司馬家傳承到了今天，雖然還是名聲不菲，可在平民中已經非常低調了。甚至現在外面還有很多人都認為司馬家的拍賣行只不過是創始人姓司馬而已。

  然而眼前的肺癆，看著就不像是接觸過有錢人階層的模樣，卻能斬釘截鐵的確定知道他是司馬家的人！那他肯定接觸過內奸！

  「到底是誰？」

  司馬威馬上就把肺癆抓到了眼前，「看著我！」強迫他一直跟自己的眼睛對視。肺癆顫抖得更加厲害，嘴裡已經開始咯吱咯吱地咬牙。

  溫怡佳一看不對，趕緊拉住了司馬威，喊著不要再逼了！人要崩潰了！

  胡楊青站在邊上，看著眼前的一片雞飛狗跳，再次為自己辭職離開司馬家慶幸！司馬家內部居然出了叛徒！要是自己還是死心塌地地位為司馬朗幹活，不等查完贗品，他也可以去見上帝了！

  司馬威終於找回了理智，哐，一把將肺癆扔在椅子上，丟下句「你好自為之！」轉身出門了。剩下了胡楊青和溫怡佳，還有肺癆的三人空間，氣氛出奇的凝固。

  肺癆被司馬朗嚇得簡直像是從水裡撈出來。渾身上下全是汗。眉毛彎上垂落的全是水珠子。

  胡楊青很好心地湊到他跟前，平和了語氣地對他說，「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雖然你現在也沒有幾天好活了。但是鑑於你的貢獻，司馬家將會出面保證你高昂的醫藥治療，並且保護你體體面面地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

  肺癆有點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什麼？保證我高昂的醫藥治療？難道？

  胡楊青點頭，再度拋出最後一記炸彈。

  「你肺部是不是有個腫瘤？快要轉化成結石了？醫院有沒有跟你說過要多少錢？」

  肺癆沒有馬上回答。

  雖然他不清楚胡楊青是怎麼知道自己病情的確切程度。可他很清楚，要是當時但凡有他手頭還有那麼丁點錢，他也絕對不會走上販賣假原石的路。因此胡楊青問起治病，他覺得很諷刺，眼皮子笑著都像是在抽。

  「我都快死了。你問我治療費有什麼用？」

  「怎麼沒用？」胡楊青一臉地篤定，「只要你把那個叫司馬的人名字告訴我們，我可以保證你將會住進最好的ICU病房，由國內權威的內科專家為你開刀。你術後完全還能撿回五年的命！」

  五年！肺癆又是一頓。心底的想法徹底翻了天。

  開始的時候，肺癆打定了主意也不想招。可是中途又被司馬威嚇了一回。膽子都快被嚇破了。這個時候胡楊青要他招供。他想了想，要為了保守一個秘密放棄多出來的五年的美好時光，這做法實在是太傻了！

  「好好好！」肺癆不斷哆嗦著，生命刻在骨血里的本能促使他拿出了全部的勇氣，「只要你保證我能再活五年！」

  胡楊青和溫怡佳對看一眼，按下了錄音開始問話。

  再然後，又是半小時。肺癆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了。包括他的石頭是從哪裡來的，什麼價格。和他接頭的人叫做什麼，長什麼樣子，一點不差。唯獨很可惜的是，那個叫做司馬的人他也不知道叫做什麼，長相更是沒見到。

  「這怎麼可能？」

  聽著錄音的司馬威差點砸裂了桌子！

  「一定是那個肺癆鬼擔心自己把秘密都說出來以後我們會卸磨殺驢，所以最後留了一手吧？」

  溫怡佳憑著自己僅有的些許經驗開始勸說司馬威。「如果這件事真是你司馬家的人做的。那麼藏頭藏尾地也很正常。肺癆他從事著風險那麼高的事情，不認識司馬家的人才符合邏輯。要是認出來了，你們還能放他活到今天？」

  胡楊青的建議是，要不我們再問問？

  已經躺進了ICU的肺癆就快崩潰了！

  「什麼？你們還要問那個叫司馬的？」

  咳咳！

  他非常費力地從病床上抬手，捂著胸口喘息。肺癆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一招供後就開始不斷地咳血，送到醫院當天就掛上了吊瓶。醫生甚至連片都不拍，已經斷定了他必須手術。

  胡楊青帶著問題趕到的時候，正是肺癆準備手術之前的1小時，拍完片後的20分鐘。司馬家的人動用了些許關係給他開了後門，讓胡楊青和溫怡佳進去和平且友好地再問問。

  肺癆露出了羞愧的表情，甚至想要起床。「說實話，我是真不知道那個叫司馬的人叫什麼名字。能知道他也是很偶然的情況下，曾經被他瞪過一眼。人家跟我說，那是我好運，又快死了。不然那天肯定是回不來了～」

  溫怡佳緊接著還想問你是什麼情況被瞪過的，那個地方在哪裡？穿著白色制服的護士從外面走了進來，給吊瓶里開始注入麻藥，又把氧氣罩給肺癆戴上。

  他們這時，第一次感到了煎熬。原來，秘密可以離人那麼近，卻完全可以讓你摸不到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