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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是真的嗎?

2024-06-13 19:10:28 作者: 瞰霧

  「他們進豐林了,」談聞將電話掛斷,站在窗前掀開窗簾看了一眼樓下的景象。現在這幢樓上下住的都是便衣的保鏢,安全暫時不用太過擔心。可是想到那樣危險的人已經來到了這座城市,他有些坐立不安,雖然不能抽菸,始終掐在手裡。

  「寧禮的話,你信多少?」

  寧奚正在桌前整理一些文件,這都是她當初自己調查出的一些資料,按照時間和事情的發展順序儘可能地整理好了。談策發來的信息說他大約兩個小時以後到家,她還沒有回,幾條簡訊和微信孤零零地待在了手機里。

  「你呢,你信多少?」寧奚沒有抬頭,只把這些搜集到的紙質材料每張紙上的痕跡都壓平,密封起來放進了袋子裡,「你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你對他說的話也心存疑問不是嗎?」

  「我管不了這麼多,總之你不能再離開我哥,」談聞半天沒有說話,似乎是深深喘了一口氣,「他會瘋,他真的會瘋。況且——寧禮本來就見不得你們好,你怎麼知道這又不是他的損招兒?」

  此時小區不遠處的停車場內,銀色的保時捷靜靜地停在最內側。司機回頭看了看將頭仰在后座上的人,極其不安地轉過頭,扶在方向盤上的手輕輕動了動:「寧總,我們……我們還要在這裡等多久,現在這裡很不安全……」

  寧禮慢慢低下了頭,他眼睛裡布滿血絲,幾天沒合眼好像快讓他的精力到了極限。他把包好的資料扔到副駕駛座上,手慢慢地握起身側那把槍。黑色的槍身在他手掌里顯得小巧了許多,他深吸一口氣,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錄像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但是……但是寧總,我覺得你沒有必要這樣做,沒有必要拿自己的命去,」司機停頓了一下,因為氣息不穩顯得格外慌亂。

  「你沒見識過他的手段嗎?他能把一個活生生的人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能長驅直入豐林市,你以為沒有那個老爺子護著,他能這樣沒有任何阻攔地進來嗎?」寧禮冷笑了一聲,「除去談策那邊的行動,有我現在這個有力的證據配合或許最後能用合法的手段扳倒他……除此之外,除此之外……你以為誰能拿他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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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乾笑了一聲,伸手摩挲著槍身,蒼白的唇抖了抖。

  其實這樣的結果,在當初和他做交易時已經想到了。他不過是在搏一個可能……這些年,他不過是在搏一個假如寧奚無依無靠,能來到他身邊的可能。

  寧奚把整理好的資料放到柜子的最上方,簡單地回了一下談策的信息。桌上的晚飯剛剛做好,她喝了一口青菜湯,喉嚨間有揮之不去的麻澀感。縈繞在心頭、難以排解的不安讓她很難再好好吃一口飯,她舀起一勺湯,停頓了一會兒就吹涼了。冷不丁,她想起寧禮的臉。

  然後是那根肋骨。

  他趴在地上,手掌快被人踩碎了,在自己父親手下斷裂的肋骨帶來錐心刺骨的疼痛。滿座的人冷眼看著這個人躺在地上,等待著他投降,等待著他低頭屈服。

  她眼前一花,好像看見了一具血肉模糊的身體。無處可逃的恐懼和無法控制的痛苦變成他身體下的影子,慢慢長出來,來到了她身邊,在她的餐桌上。

  「寧奚,寧奚!」

  談聞晃了晃她的手臂,焦急地喊了一聲。她回過神來,手中還拿著勺子,抬頭看向他的臉。他見她回過神來,長出一口氣,指了指門:「我哥回來了,我先走了。」

  寧奚沒有起身去開門,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動,想了想才記起廚房裡還留著一道湯,要等他回來才能端上來,以免它冷掉。談策和周映東開門的聲音各有不同,談策從來都是輕輕關門。她端了湯上來,抬頭看了一眼打開門走進來的人,慢慢坐了回去:「回來了,吃飯了嗎?」

  談策示意門口的保鏢向外退,自己進了門。屋內有排骨湯的香氣,他幾乎是幾步上前,手臂拉開凳子將她抱了起來。他握著她的手臂緊緊地將人抱在懷裡,急切地去貼她的臉,手掌從她纖細的手腕向上摩挲,好像要摸過她每一寸肌膚,貼上去的臉向下移,有些冷意的吻從她的下巴吻到了頰邊。

  「怎麼瘦了?小橘子還乖嗎?」他用手臂環繞去估量她的腰圍,她身材纖細,懷孕也沒見長多少肉,這樣一量,似乎還是沒有長胖多少。

  「長胖了,小橘子還算聽話,」寧奚抬頭看了他一眼,擋住他接著要吻下來的動作,回頭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先吃飯吧,飯菜要涼了。」

  談策動作一頓,看著她轉過身去。她沒有什麼表情變化,臉上也看不出任何喜怒。他覺得有些奇怪,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他覺得異樣。那種隨時要將他吞沒的,針刺般的疼痛再度湧上了上來。可是看著正在吃飯的人,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寧奚現在晚上睡覺格外早,因為夜裡要不定時的起來坐一會兒,緩解孕晚期長期躺著的不適。她抓著被子側身面前牆邊,身側的床慢慢下陷,帶著沐浴液冷香的身體熟練地靠近她,有力的手臂環住她的身體,略微帶著濕意的發梢末端蹭到她的脖頸間。

  寧奚沒有動,由他抱到懷裡。他在身後輕輕吻著她的耳垂,雙手環住她的腰身,親密地和她交纏在一起。可是這次寧奚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她甚至沒有看他的臉。已經三個周沒有見面的人,她卻不作一聲,像是睡著了一般不出任何聲響,看起來親密的距離好像是拉開了巨大的鴻溝。

  「寧寧,你生氣了,」他埋頭在她脖頸間,手指撫摸著她纖細的手腕,「我答應你一個周回來,結果現在才回來,你生氣了嗎?對不起。」

  她在談策這裡聽到的道歉太多了,各種語氣的都很多,以至於她愣了一下,依舊沒有作聲。

  「寧寧,」他聲音更低了一些,貼得更緊了一些,「我做錯什麼了嗎?」

  「睡覺吧談策,」寧奚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抓著自己的被子更緊了一些,「晚安。」

  他看著她背對著自己的身影,好像看到了那天她鬆開他的手,消失在人海里的樣子。這些年他處心積慮地想要抓緊她,不惜一切代價,用盡所有可能的手段,毫無顧忌地承認他就是一個陰險卑劣的小人,只希望能夠將她牢牢地抓在手裡。可是還是有很多這樣的時候,他擔心掌心裡的人,隨時都會溜走。

  這種不安似乎從來沒有消失過,從他認識她的第一天起。

  他坐了起來,低頭看著她埋頭在被子裡的身體,沉默地注視了片刻,隨即望向窗外茫茫的夜色:「寧寧,談聞告訴我寧禮昨天來過,他和你說什麼了?」

  寧奚睜開眼睛,即便她竭力想讓自己不再去想這件事情,可是他一開口,她似乎又看到了寧禮繪聲繪色所描繪的畫面。

  「他說了一些,他覺得你對賀池做過的一些事情,」寧奚喉頭一緊,聲音不自覺地有些發顫,「當年的事我不清楚,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談策再度低頭看向他的臉,要撫摸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像早有所知一般點了點頭,指腹溫柔地捻過她的髮絲,聲音十分平靜。

  「如果我承認他說的是真的呢?」他的聲音停了一下,抓著她手腕的手慢慢鬆開,「寧寧,又要離開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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