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記者不要做了
2024-06-13 09:01:16
作者: 咔咔哇咔
方想年也在看著她,眼底帶了抹怔訟。
楊夏面不改色的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你剛才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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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開門。」方想年跟著起來。
楊夏怔了怔:「他們給你開門了?」
「對。」
「為什麼?」
方想年笑了笑:「因為我曾經是律師。」
楊夏斂了眉眼,沒再說話。
的確是曾經,方想年的律師執照被吊銷了,他再也不是律師了。
她抬腳往回走,推開門,入眼的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
楊夏見過這個老頭,在一個月前的一本社會雜誌上,被點了紅,言辭隱晦的說他貪污了社會上的捐款。
警方介入調查,無疾而終,但是礙於社會上的輿論,學校關門。
楊夏伸手:「你好,我是楊夏。」
「你是記者?」
「是。」
「記者我不見。」
楊夏挑眉,方想年朝前一步:「記者也分三六九等,這個人,你可以好好和她談談。」
校長明顯對方想年的印象很好,聽見他說話,態度軟和了下來,伸手請他們進來。
楊夏抬腳走進去,掃了眼四周,斑駁狼藉,一間間土培的教室,課桌椅都被磨成了黑炭,坑坑窪窪,入眼都是窮酸。
她狠狠的皺了眉。
報紙上刊登的捐款金額巨大,但凡有九牛一毛落在這學校里,這小學也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楊夏面色有些沉。
方想年側臉看她:「你所想的事實不一定是事實。」
楊夏沒吱聲,垂著腦袋跟著老人朝里走。
裡面是內院,熙熙攘攘的站了不少孩子。
校長解釋:「學校關門,但是孩子的學還要上啊,畢竟這一片,只有我們這一所小學。」
楊夏有些鼻酸,尤其是看到他們身上的破布衣衫,還有校長身上雖整潔,卻打了好幾個補丁的舊棉襖。
校長將他們請進了辦公室,眼睛看向方想年。
方想年在楊夏身後站著:「用法律捍衛自己的權益是必須的,但保險起見,也需要正義的記者來為你們澄清。」
楊夏從包里拿出本子和筆,語氣溫和:「說吧。」
方想年一直在低頭看她,看著楊夏的本子上擠滿了層層疊疊的文字,一直看到夜幕降臨。
校長咳了咳:「你們是……小夫妻?」
方想年微怔:「不是。」
校長接的很快:「男女朋友?」
楊夏打斷他:「他是我小舅。」
校長有些尷尬,撓了撓腦袋:「那你小舅挺年輕的。」
接著便無話了。
楊夏收拾好東西,「明天我同事會再來一趟,你就照著今天和我說的再說一遍就行。」
校長喊住她:「今天不好意思,主要是那些孩子的家長害怕,怕……上面再查,孩子徹底上不了學。」
楊夏說沒事,出門前回頭看過去:「給孩子普及下法律吧,否則今天如果鬧出了人命,他們很可能會沒有爸媽,沒了親人後,學上的再好有什麼用。」
校長微怔。
楊夏抬腳走出去。
在門口的時候被方想年拽住:「坐車走吧。」
楊夏不想坐車,但也不想走著回去,因為回去的路上很黑。
猶豫了半響,她打開車門坐了后座。
方想年將人又帶回了醫院,楊夏這次沒說什麼,在病床上躺下來,默默的看著外面出神。
醫生來往數次,說沒有噁心頭暈的症狀話,觀察一晚就可以出院。
方想年將醫生送走,坐在床邊問她:「想吃什麼?」
楊夏蜷在一起看著窗外,語氣冷淡:「想你走。」
方想年面色不變:「給你買了吃的,我就走。」
楊夏哦了一聲,說了句隨便。
身後傳來開門聲。
她回頭看過去,方想年出去了。
她木楞的看了很久,驀地眼圈紅了。
方想年回來的時候,楊夏已經睡著了,眼鏡搭在鼻樑上,長睫毛糾纏在一起。
他輕手輕腳的將她的眼鏡摘掉,下一秒,楊夏睜開眼。
眼睛很模糊,帶了點水波瀲灩:「方想年。」
方想年食指蜷了蜷,別開臉去拿粥。
楊夏又喊了一聲:「方想年。」
方想年恩了一聲:「起來喝點粥再睡。」
「你為什麼要出現?」
方想年微怔。
楊夏坐起身,發尾的皮筋滑落,長長的頭髮散落下來,她開口問:「你為什麼出來後,還要出現在我面前?」
方想年抿唇,語氣很乾:「喝點粥。」
楊夏打斷他:「你是在喜歡我嗎?還是說在贖罪?」
備選答案只有兩個。
方想年抬頭看她:「贖罪吧。」
楊夏愣了下,哦了一聲,伸手接過他的粥碗。
楊夏語氣很淡:「贖罪就……走吧。」
她一勺勺的喝粥,喝的很大口,咽了後再開口:「你對我最好的贖罪就是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滾的越遠越好,越遠越好。」
說完,她將面前的空粥碗砸了下去。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滾。」
楊夏拼命的忍才忍住沒在這一次次的再見中扭曲了臉,因為噁心自己,因為嫌惡自己,種種緣由夾雜在一起,翻來覆去的幾乎要將她的心臟撕碎。
她手抓著床單,冷冰冰的看著他:「滾。」
方想年坐在板凳一動不動。
楊夏忍到極致,忍不下去,翻身要下床。
身子被推倒,方想年按著她的上半身:「你要去哪?」
楊夏沒戴眼鏡,根本看不見他的眉眼,面前放大的全是那天看守所里他的嘴臉。
人都說隨著年歲的增長,看東西的角度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楊夏覺得對,從前看方想年永遠都是繾綣溫存的模樣,而今不再,一抬眼,一垂眸,繾綣溫存被葬送。
她小聲的說話,「再跟著我,我就去死。」
說完一腳踹了過去,腿被壓住。
楊夏吸鼻子小聲嘟噥:「還是說,你巴不得我去死。」
「我說了,我贖罪!」
楊夏打斷他的話:「去地底下贖罪去吧。」
說完,毫不留情的拽著他的頭髮往後仰。
楊夏的力道有多重,方想年吻下來的力道就有多重。
猙獰不堪中全是噁心。
楊夏幾欲昏厥,腦袋昏沉沉的泛起抑制不住的乾嘔。
她推開方想年,趴在床沿邊吐,吐出的全是酸水。
方想年起身,低頭看著她,語氣很輕:「記者不要做了,太危險,明天我帶你回深海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