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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改名字

2024-06-13 09:01:00 作者: 咔咔哇咔

  楊夏醒來的時候腦子很沉,木木的。

  她蹭到方想年的懷裡小聲說話:「方想年,我頭疼。」

  方想年便攬著她給她按,一下又一下的,像是愛人的專屬溫柔。

  楊夏臉挨著他的心口,頭不再木,帶出一陣骨子裡的酸麻。

  她打了個哈欠,臉往下,埋到他的腰腹間,半響後睜眼開口:「你為什麼瘦了?」

  方想年垂眸:「你瘦了。」

  楊夏這次沒被他轉移話題,手在他腰腹間摸了摸,還是健壯的,有薄薄的一層肌肉,卻真的瘦了。

  她呆呆的抬頭看他:「方想年,你是不是老了。」

  方想年笑了一聲,「我本來就老了。」

  楊夏好半天的時間都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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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裡蹦進來一個呱呱叫的很可愛的青蛙也不太開心。

  她拿棍子戳戳它,它還在叫,一聲聲的,像是在告訴她,秋天到了。

  方想年拎著個外套給她套上。

  楊夏伸胳膊,由著他扣扣子。

  然後開口問:「你會不會比我先死。」

  方想年的食指微蜷,面不改色的將扣子扣完:「去洗手,吃飯。」

  方想年轉身的時候,楊夏拽住他,問他:「你會進去待多久?」

  方想年看她。

  楊夏咳了咳,抿唇低聲說:「你收犯人的錢,偽造證據,做虛假辯護,除了被吊銷律師執照,會進去待幾年。」

  「收犯人的錢,作偽證,作虛假辯護。」方想年自言自語,接著笑了笑:「邢遠喬告訴你的?」

  楊夏點頭。

  方想年鬆開手,插兜看她:「你想我進去多久?」

  楊夏懂法,卻不知道具體刑法要判多久,她眼圈有點紅,「你別死在裡面。」

  方想年愣了下,接著笑不出來了,看向她:「你想讓我無期是嗎?」

  楊夏愣住。

  方想年看著她:「是不是無期,你才能解了心頭的夢魘,才能好好的活著,活的和從前一模一樣。」

  楊夏還是愣住。

  方想年點頭,沒說什麼了,伸手拽著她進去。

  楊夏吃飯吃不下去,她抬頭看他:「真的會無期嗎?」

  「看你。」

  「什麼叫看我?不是該看你的罪證論處嗎?」

  方想年放下筷子,哦了一聲。

  片刻後又拎起來,夾了青菜放在她碗裡:「快吃,吃完帶你上山采木耳。」

  雨後上山采木耳是楊夏最喜歡做的事。

  但從前閆箏嫌幼稚,方想年嫌麻煩,極少陪。

  楊夏自己又不敢,便沒怎麼去過。

  這會該高興的,卻不怎麼高興。

  她又追問了幾句,方想年一直沒說話。

  她趁方想年去拿工具的時候給邢遠喬打了個電話。

  語速很快的問:「收犯人的錢,作偽證,作虛假辯護會判多少年?」

  邢遠喬微怔,接著就是笑:「這些證據你都找到了?」

  楊夏聲音有些抖:「你別管,就說會判多久!」

  「那要看收了多少錢,偽證的性質有多惡劣,還有就是虛假辯護的具體案件。」

  楊夏手都在哆嗦,小聲的問:「如果是我姐的案子,會無期嗎?」

  邢遠喬驀地一笑:「有我在,就會。」

  楊夏掛了電話後搖搖晃晃的站不住。

  方想年在門口沖她招手。

  楊夏走過去,呆愣著讓他給自己穿套袖和圍裙,在方想年蹲下為他穿膠鞋的時候,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

  方想年先是聽見了抽噎,接著便是聽見了崩潰的哀嚎,哭的撕心裂肺,滿是心臟被生生撕碎了一個口子的疼。

  他皺著眉拍著楊夏的背哄。

  末了輕笑了一聲:「這不是哭出眼淚了嗎?」

  楊夏哭的肝腸寸斷。

  片刻後收了,默默的扯著方想年的衣角跟著他上山。

  方想年似乎有些力不從心,數次鋤頭砸在了地里,借著力量才爬上山。

  楊夏愣愣的看著,心裡惶恐不安。

  方想年是真的老了嗎?

  他這樣,被判無期的話,會不會死在裡面。

  楊夏恍恍惚惚的跟著上去,在踩到一片泥濘踉蹌的時候被方想年攬在懷裡。

  方想年身子有些晃,攬住她後便鬆開,手扶在膝上慢吞吞的喘氣。

  楊夏眼圈紅了:「你怎麼了?」

  方想年腿疼,前夜在初秋的第一場涼雨里奔波的骨頭縫都在透著酸麻的疼痛。

  他笑笑,直起腰低聲安撫:「低血糖。」

  楊夏在兜里翻找了半響,看向方想年,哭了:「你為什麼不給我帶糖。」

  方想年怔了怔,朗聲笑了起來。

  笑的聲音很大,眉眼都是微光。

  楊夏有些囧,還有些急:「都怪你,小時候出門你都會往我口袋裡裝糖的。」

  方想年屈指彈了彈她的額頭,語氣繾綣:「傻瓜,你現在我是的女人,不是孩子了。」

  楊夏愣住。

  接著抿唇莞爾一笑。

  她現在是方想年的人了。

  越想越開心,將低血糖沒糖和方想年似乎年老的事給甩到了腦袋後面。

  楊夏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方想年在後面不疾不徐的跟著,楊夏不時的小聲尖叫,手指著朽木上的木耳喊他。

  方想年便走過去,小心的採下來,然後從旁邊草叢裡捏了一朵花遞給她。

  花是藍色的小野花,卞山到處都是,很不值錢,但楊夏很喜歡,小心翼翼的捏著往山上走。

  楊夏走到山的上面往下看方想年。

  方想年沒看她,拎著竹簍在看山的那角。

  楊夏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嘴角的笑僵了,手裡的花掉了。

  是夏楊的墓。

  夏楊就葬在卞山不遠的地方,自己一個人占了一塊地。

  楊夏成年跟著去看的時候問過,為什麼不是在深海的墓園,畢竟這裡找人打理花費也不低。

  方想年那時候是這麼回答的。

  他說:這裡自由,乾淨。

  楊夏怔怔的看著方想年,接著看向墓碑,再看向方想年,再看向墓碑。

  她默默的彎腰撿起被她弄掉的野花,一言不發的朝山上走。

  她不想看見夏楊的墓碑,縱使愧疚的像要發瘋,她也不想看見,因為上面有她原本的名字。

  夏晴。

  而今她叫楊夏。

  是在第無數次和方想年一起去祭奠姐姐後,她盯著夏楊的名字,說想改名字。

  方想年問為什麼。

  那會楊夏十六了,滿心都是被當成小孩子的委屈。

  她哭的不行,說就是想改名字。

  改成楊夏,要叫楊夏。

  她口中說著是為了祭奠姐姐,其實不是,是為了想讓方想年時常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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