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2024-06-13 08:52:58
作者: 咔咔哇咔
就像說原諒、也像說不計較,嘴裡多卑微,眼底多傲慢。
她拂去他的手,厭煩疲倦:「隨你。」
說著轉身下樓,聲音很低:「我不想跟你牽扯上,就像之前做的,繼續吧。」
說的是林清荷推她下樓流產被按滅在老宅的事情,說的也是在卞山當做不認識的事情。
閆箏沒說話,轉身跟著下樓,只是下顎線繃的又鋒利又難看。
店裡沒什麼收拾的。
楊夏興沖沖的,說要給閆箏接風洗塵,因為接下來會在卞山呆好長時間。
閆箏手機戳戳戳,扶起了溫子恆驚掉的下巴,因為他就開車在門口。
溫子恆看著一行四人步行出門。
身體和大腦分了家,腦子裡在苦惱到底是這女人陰魂不散,還是自己主子在不要臉的死纏爛打,身體驅車,謹遵聖旨去拿閆箏被安置在酒店的行李。
唐淺這幾天在卞山沒少逛,接近影視基地的一家火鍋是最愛。
因為生意很好,煙火氣很足,一個人像是在吃萬家燈火。
閆箏明顯沒這種閒情逸緻,亦步亦趨,卻板著臉。
楊夏和唐淺咬耳朵:「你沒和嚴琦在一起吧。」
方才只是唐淺下意識的權宜之計,現在想來是不太合適,於是搖頭否認,還覺得有些歉疚。
因為閆箏的敵意很明顯,若有如無扎在嚴琦身上的目光,像刀子。
唐淺不得不承認,閆箏似乎是有點在意自己的。
但是這在意察覺出的有些晚了。
兩人之間橫插的東西太多,孩子、欺騙、林清荷、老宅、說不清的誤會、另一個孩子,最重要的是雙方的不信任,還有唐淺自己。
楊夏沒看明白她晦澀難明的表情什麼意思,卻聽明白了,沒和嚴琦在一起。
於是興高采烈的做起了紅娘。
閆箏和唐淺坐一起,她和嚴琦坐一起。
楊夏出去打電話,嚴琦問了句:「都能吃辣嗎?」
問完沒等回答就遞出了菜單:「紅油鍋底。」
閆箏和唐淺沒應,楊夏回來睨了眼閆箏,也沒說話。
隨後借著倒苦水的名聲,間接的和唐淺介紹自己的哥哥。
「我八歲那年來卞山,我哥都住兩年了,木愣愣一個人,連個小狗都不跟他玩。」
唐淺一邊去除紅油鍋底的浮沫,一邊不走心的聽。
沒人感興趣,楊夏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因為他蠢唄,狗最開始跟他玩,他嫌髒,心裡喜歡也不跟人家玩,人家不理他了,他又巴巴的去給人家洗乾淨,小孩子手腳重,狗不喜歡,撓他,他就生氣,又不跟它玩了,反反覆覆到後面,狗子是我的了。」
唐淺愣了一下,只是沒想到閆箏小時候是住在卞山。
楊夏還在說:「我跟狗子玩的時候,他就看著,還拿棍戳人家,直男癌屬性,蠢。」
閆箏的坐姿很端正,像上學時代認真聽講的三好學生,他冷酷點評:「是它三心二意。」
楊夏撈了一塊牛肚放在他碗裡,敷衍:「既然它三心二意,那它死的時候你偷哭什麼,多少年都不願意再養狗,幼稚。」
閆箏哼了一聲,耳尖有點紅,傲慢的像個二哈:「你懂什麼!」
楊夏聳肩,示意成年人的世界她的確不懂,例如閆箏,也例如方想年。
眼底暗了點,隨後又是滿眼陽光。
神秘的沖唐淺眨眼。
唐淺沒接收到她的信號,桌子下的腳被踢了一下。
於是她回想了下楊夏所說的事情經過,默默吐出一句:「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碗筷碰撞的聲音停住,氣氛一瞬間冷凝。
唐淺像是一無所覺,拿起料碗盛了很多白糖。
又重複了一句:「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楊夏隱約覺得像是在隱喻什麼,卻摸不著頭腦,就見嚴琦開口說話了:「我們小時候見過,閆箏。」
閆箏嗯了一聲:「是。」
楊夏眨眼,越加迷糊:「你們見過?為什麼我沒見過?他在這長到十好幾呢。」
閆箏打斷她的話:「更小的時候。」
那的確是沒楊夏什麼事。
嚴琦笑眯眯的:「是在醫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媽是你的主治醫生。」
氣氛再次冷凝,閆箏笑了笑,沒溫度:「你記性不錯。」
「不是我記性好,是那時候,你的確太特殊了。」
楊夏從沒聽嚴琦說過這段,滿臉的好奇:「什麼時候啊,你媽媽是治什麼的。」
嚴琦第一次在機場去接的時候,只覺得眼熟,還以為是這人長得像明星的緣故。
想起來就是剛才在唐淺的店裡,全身雞皮疙瘩,觸目驚心熟悉的徹骨。
於是他試探的看閆箏,不知道該不該說。
閆箏的眼睛無疑是好看的,上挑的鳳眼微眯起來,除了好看便是危險。
於是他懨懨的閉嘴,因為年幼幾面之緣的小夥伴,不僅不想敘舊,還很煩他。
至於煩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唐淺。
嚴琦看看他們,在猶豫是不是要直接放棄,畢竟成年人之間的交往,講究個你情我願,但是吧……畢竟還沒挑明。
他微微思忖,覺得關係沒明了,便還是有機會。
唐淺卻頓了頓,這段時間嚴琦沒少來店裡打轉,說是事務所不忙,唐淺建議他去西北法援歷練,嚴琦就跟她打岔,聊年紀、聊理想、聊終身大事。
三兩句自己把全身家底交代清楚。
父親是老師,母親是醫生,妹妹是公司員工,諸如此類。
還有……母親是心理醫生。
唐淺斂了眉眼,不發一言。
閆箏也不說話,只是對面前的紅油鍋底不太適應,他不會吃辣。
他瞥了眼唐淺。
唇角紅艷艷的,不知道是辣的,還是原本就是這個樣子。
於是他伸手拿過唐淺的料碗,倒了很多白糖的那個。
將自己的空碗遞給她。
嚴琦沉迷思緒沒看見,楊夏眼睛瞧見了,心裡暗喜也暗嘆,要說會,還是我哥會。
這句話今天出現了兩次。
她覺得好像有點和閆箏不搭,因為閆箏很高冷,也很高傲。
第一次見面吃別人的料碗不是他的風格。
KTV的寥寥數語鑽進腦袋。
那句「四個月前剛離婚。」在腦子中放大,和今天那句「好久不見,前妻」融合在一起。
「咳咳咳咳。」
楊夏咳得臉紅脖子粗,一半是被辣的,一半是被口水嗆的。
「你你你你你……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