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黃粱一夢
2024-06-13 08:51:59
作者: 咔咔哇咔
閆箏就著手機燈光打量四周。
角落裡還有書。
《論法的精神》《社會契約論》《司法考試大綱》諸如此類,已經有些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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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還有兩本壓在最上面,厚厚的,上面還包了透明的塑料書皮,帶著點莫名其妙的莊重。
《金剛經》。
《金剛經釋解》。
閆箏不確定這是誰的書,因為唐淺學的是設計,不是法學,而且很明顯,她並不信佛。
可是翻開第一頁便頓住了,沒有名字,卻有一個笑臉。
和離婚協議書上畫的一樣,呲牙咧嘴、得意囂張。
他合上書頁,陷入沉默。
隨後起身四處轉了轉,像是雄獅子宣告自己的領地,因為耳鬢廝磨之初,閆箏要帶她離開,唐淺不願意,嘰里呱啦的喃喃自語,說這裡有魔鬼,她要代表月亮消滅它。
像醉話,也像夢話。
卻偏執的不像話。
三間屋,兩間空著,牆壁上用水彩筆描繪出五彩的畫,一間是廚房連著衛生間,空空蕩蕩的,破破爛爛,只在客廳門口擺著一張床,挨著一個上了年紀的電腦。
沒有熱水器,唯一一個看著像燒水的東西,他也擺弄不明白。
只能就著冷水擦了擦身。
唐淺的毛巾是白色的,像是酒店用品,帶著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
閆箏卻拿在手中沒放下,恍惚覺得這個房子裡里外外的都帶著股消毒水的味道。
包括洗的發白的校服和學士服,以及那塊紅色橫幅。
刺啦啦的驅邪兩字,幼稚的有點可愛,卻奇怪的很荒唐。
他站在廚房窗邊,撥打手機。
打了兩遍,那邊才接。
帶著夜半被打攪的不悅:「說。」
「還活著呢?」
對面意味不明的哼了哼:「再給你一次機會。」
閆箏抿唇:「小舅。」
電話對面的是閆箏的小舅,方想年,名字溫柔和煦,潺潺甜蜜,實則本人性情暴躁,陰晴不定,很多時候讓人忽視了這人的從前。
深海刑辯先鋒,死磕到底的法援刑律第一人。
而今不過是個由刑轉經、滿身沾滿銅臭的商人。
方想年恩了一聲,聲音甜蜜的說了一句,不是衝著閆箏:「滾出去吧。」
低鳴聲響,悅耳溫和,忽略掉說出的話,只聽聲音端的是名字上的謙謙公子,方正爾雅。
聲音回來了些:「惹事了?」
閆箏下意識想去摸煙,卻摸了個空。
於是回了一句:「沒。」
方想年這輩子就對兩個人有點耐心,一個是閆箏,一個是自己養大的丫頭。
但是被攪了好事,便帶上點不耐,還沒等再說話,對面聲音低低的,有點迷茫。
「小舅,幫我查一個住址,事無巨細,我很急。」
方想年頓了頓,隨後嗯了一聲,沒問是誰,也沒問怎麼了。
「把地址給我,明天一早發你。」
閆箏掛了電話,將地址一字一字的發出去。
因為他察覺唐淺騙了他,從最開始便是如此。
她對他所說的,無父無母、無親無故。
全是謊話,就像那兩個空蕩蕩的房間裡,用五彩筆畫出的東西。
是哭臉,稚嫩中帶著可愛。
卻和唐淺畫出的笑臉有著一模一樣的輪廓。
唐淺從來都不是孤兒。而是大學中隱秘相傳的罪無可赦的殺人犯的孩子。
閆箏濕了毛巾好幾遍,回到客廳的床邊,居高臨下,眼底沉沉的,像是撥不開的陰雲。
隨後蹲下身,默默的將她擰成一團的手扯回來。
履平,一根根的擦乾淨。
毛巾沾了涼水,有些冰,唐淺手指微蜷,晃晃蕩盪的抓撓。
閆箏按的很牢,一板一眼的擦著,默了,低低的嘆了一口氣。
丟開毛巾,翻身上了床,將人牢牢的疊在自己身上,因為床單太糙。
隨後閉眼睡覺。
唐淺整夜睡的並不安穩。
隱約覺得有點熱,滾燙的像是那個夏天。
吱呀吱呀的知了在叫,帶著提前來到的夏天嘶鳴。
唯一風扇就在頭頂上,咯吱咯吱的投訴著它老舊的不堪重負,沒帶來涼氣,反倒擾的人心亂不安。
期末考試的最後一天,來的比正常晚了半個月,因為提前來到的高溫,滾燙的嚇人。
門外的腳步凌亂且瑣碎,砰砰的,就像在她耳邊敲響災難的預警。
「唐淺,不要寫了,有人找。」
「唐淺?」
「唐淺!」
唐淺的桌面被叩了叩,老師皺眉緊盯著她,帶著滿教室的議論紛紛。
「我叫你不要寫了,你家裡出事了。」
唐淺像是剛聽見了她說的話,收住筆,慢慢的收拾書包,背上。
隨後雙手將試卷遞過:「老師,我要交卷。」
被填滿的試卷上方寫著一筆一划的名字。
二年級,唐淺。
門外等著的是兩個警、察。
唐淺的期末考拿了年紀第一。
好像很重要,也好像不重要。
因為唐梁夢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