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陳年往事（二）

  最後，沈淮陽幫著餛飩攤的老闆洗了一個時辰的碗才換來了一碗餛飩。

  他把餛飩推到小姑娘面前，冷聲道：「吃吧。」

  小姑娘接過餛飩，拿起勺子舀起一個混沌遞到沈淮陽的面前，甜甜的說道：「哥哥先吃。」

  沈淮陽愣了一會兒，然後還是吃了下去。

  餛飩攤的生意實在是太好了，他都不記得自己一個時辰洗了多少個碗，只是一刻都沒有休息過。

  

  現在停了下來，他才感覺到手臂早已累的發酸了。

  兩人將餛飩分了吃以後，晚上住在哪裡又成了一個問題。

  若是只有沈淮陽一個人，他隨便在哪裡將就一晚都是可以的，可是現在身邊多了一個嬌氣的小女娃，實在是麻煩的很。

  他帶著小姑娘轉了許久，才走到了一個無人居住的木屋。

  看著眼前破舊的房子，小姑娘不可置信道：「哥哥，我們今天就住在這裡嗎？」

  屋檐上的稻草都沒了一半，若是晚上下雨定會漏雨的，就算是颳風，那也可想而知的有多麼寒涼。

  「我們為什麼不住客棧啊？爹爹每次帶我出來都是住客棧的。」小姑娘天真的發問。

  沈淮陽不想回答她的問題，直接白了她一眼，然後自己走進了木屋：「只有這個地方，愛住不住。」

  雖然心中百般嫌棄，但是環顧著四周漆黑的一片，小姑娘還是選擇跟著沈淮陽走了進去。

  「哥哥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沈淮陽被她逗笑了，沒想到這樣的一個小屁孩也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

  小姑娘不知道他在笑什麼，走到一個看起來應該不會漏風的角落雙手環膝的坐了下來，雖然很冷但是也比外面要好，而且她身邊還有一個人陪著她。

  可等她再次抬眸，沈淮陽卻不見了身影。

  她焦急的站了起來，四處走動尋找著沈淮陽的身影，可是天太黑了，她也不敢走遠，只能大聲的喊著：「哥哥，你在哪兒？你去哪裡了？」

  在喊了許久都沒人回應之後，小姑娘直接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境，在漆黑的夜裡，寂靜的野外，身邊空無一人，只有呼呼的風聲，和不知道什麼東西發出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沈淮陽回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小姑娘蹲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有細小的嗚咽聲傳出。

  他朝著她走近，站在到她的面前，小姑娘緩緩抬眸看向他，在微弱的月光下她眼眶中閃動的淚花清晰可見，臉上也都是淚水划過的痕跡。

  還不待沈淮陽反應過來，小姑娘就猛地撲到了他的身上緊緊的抱著他的大腿，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衫，使他感受到了一絲涼意。

  「哥哥，你去哪裡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沈淮陽輕輕的推開她，然後將自己手中的柴火舉到了她的面前。

  小姑娘這才站了起來，然後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又拿起沈淮陽的衣袖擦了擦自己的臉上的淚水。

  「你以後可不許私自離開了，我一個人會害怕的。」

  沈淮陽：「……」

  他真的不明白這個小姑娘為什麼會對一個陌生人產生這麼大的信任感，他們也是今天剛剛認識而已，但她似乎就已經將自己當做了依靠。

  但是說她天真吧，她還知道用他的衣服給自己擦眼淚。

  兩人回到木屋內，沈淮陽將火燃起來之後便靠著牆閉目而憩。

  然而小姑娘卻睡不著了，她害怕再睜眼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於是就一邊添著柴火，一邊嬤嬤的注視著沈淮陽，像是擔心他一眨眼就會不見似的。

  「別看了，快些休息吧。」沈淮陽閉著眼睛說道。

  「好。」雖然是這樣答應，但是小姑娘的眼睛依舊睜得渾圓。

  沈淮陽無奈的睜開眼睛，兩人雙目相對。

  「哥哥你睡不著嗎？」小姑娘眨巴了一下眼睛單純的問道。

  隨後，她往沈淮陽的身邊坐近了一些：「我也睡不著，我們聊聊天吧。」

  「哥哥，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皎皎，你叫什麼呀？你為什麼會躺在街上呢？」

  沈淮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淡淡道：「快睡覺吧，明天還要繼續帶著你找你爹爹。」

  "可是我害怕。"小姑娘小聲的說道。

  「害怕什麼？」

  「我怕我一醒來你就不見了，就像爹爹一樣，我一轉身就看不見他了。」小姑娘憋著嘴委屈的說道。

  「你娘呢？」沈淮陽下意識的問道。

  「我沒見過娘親，她在我很小很小很小的時候依舊去世了。」

  看見眼前不足五歲的小姑娘，沈淮陽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想安慰她，但她似乎對於娘親這兩個字並沒有什麼概念。

  忽的他的腦海里湧現出了一個不好的想法，看著這個小姑娘的打扮也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應該不會是他爹有了新的妻子故意將她丟了吧？

  「哥哥，你這樣看著我幹嘛？」小姑娘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蛋，難道是她的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沒事。」沈淮陽搖了搖頭，「快睡吧，我不會走的。」

  小姑娘伸出小拇指，嘟嘴道：「拉鉤。」

  沈淮陽打量了她一眼，然後無奈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好了，可以睡了嗎？」

  「嗯，可以。」小姑娘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

  像她這樣的年齡按照正常情況來說現在早就應該睡覺了，她又怎麼會不困呢，只不過是因為害怕被拋下在硬撐罷了。

  看著逐漸熟睡的小姑娘，沈淮陽的心中仿佛有一處柔軟被擊中了。

  第二日醒來時，沈淮陽本想去附近摘點果子填肚子，但是又一想到昨晚的場景還是靜靜的坐在那裡沒有動。

  太陽已經完全升了起來，陽光也從外面逐漸照進屋內。

  小姑娘揉了揉眼睛，然後緩緩睜開。

  過了一會兒之後，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然後猛地環顧四周，見到沈淮陽依舊坐下那裡，然後長長的輸了一口氣。

  「我既然答應了你，那麼就不會失言。」說完沈淮陽站起身來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