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陳年往事（一）

  沈淮陽沒有理會齊豐的疑問，而是細細的打量著林皎月的臉。

  難怪他從初見林皎月開始就覺得對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原來她就是他一直想要找的人。

  他伸出手想要去觸碰林皎月因為醉酒而變得緋紅的小臉，但就在即將碰到的那一剎那林皎月扭動了一下身子，他驚得將手迅速的又縮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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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他找的太久了，現如今找到了倒是讓他有些不敢相信了。

  扭動了一會兒之後，林皎月似乎是找到了一個讓自己舒適的姿勢，於是又變得安穩了下來。

  沈淮陽看著此時將頭枕在自己腿上的林皎月，則是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驚擾了她。

  在做了良久的心理準備之後，他還是伸出手用指尖輕輕的觸碰了一下林皎月的小臉蛋，感受著指尖傳來的溫熱，沈淮陽才確信現在這個場景是真實的。

  他找到她了……

  十一年前，他失去了所有他身邊的親近之人，被迫流落到襄陽城。

  那時的他沒有一絲活下去的欲望，就那樣在大街上痴坐著，慢慢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到了第三天，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進水的原因他整個人已經虛弱的不成樣子了。

  就在那時有個小姑娘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她輕輕的搖晃著他的手臂：「哥哥，我迷路了，你可以帶我回家嗎？」

  然而他沒有一絲的力氣，只是癱坐在哪裡一動不動。

  小姑娘貌似是看出來了他的狀況，然後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個水壺就往他的嘴裡倒。

  他太虛弱了，完全沒有力氣反抗，而身體也因為缺水的原因，本能的就往下咽。

  喝了水之後，他感覺自己似乎恢復了一點力氣，原本模糊的視線也變得清晰起來。

  「哥哥，你好些了嗎？」

  眼前的小姑娘穿著一件粉紅色襦裙，扎著兩個小辮子，頭上還帶著蝴蝶髮飾。

  她的小臉白皙粉嫩，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歡喜。

  然而當時的沈淮陽一心求死，對於這個多管閒事的小姑娘並沒有好臉色。

  可小姑娘對他確是異常的熱情：「哥哥，你長得真好看啊。」

  沈淮陽看了看自己髒兮兮又破舊的衣裳，不知道小姑娘是從哪裡看的出來他好看的。

  雖然說他沒有鏡子看不見自己的臉，但是他也能想到一張三天沒有進食的臉，一定是既枯瘦又蠟黃的。

  小姑娘似乎也看出了沈淮陽已經幾天沒吃飯的模樣，就從腰間掏出了幾個銅板，在旁邊的鋪子上買了幾個包子，然後遞到了沈淮陽的面前。

  「哥哥你餓了吧，給你吃包子。」

  沈淮陽抬眸看了看一臉真誠的小姑娘，又低眸看了看她手中的包子，不知為何就鬼使神差的接了過來。

  然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小姑娘怕他噎著，抬起小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哥哥慢點吃，爹爹說細嚼慢咽對身體有好處。」

  吃飽了之後，沈淮陽才細細的打量起眼前的小姑娘來。

  「你為什麼要給我吃的？你有什麼目的？」

  之前的經歷讓沈淮陽不敢相信任何人，他擔心這個小姑娘是受人指派來接近他的。

  然而小姑娘的眼神純淨，他看不出有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哥哥，我走丟了，你能帶我去找爹爹嗎？」

  「你爹爹是誰？」沈淮陽戒備的問道。

  小姑娘眨巴著眼睛，糯嘰嘰的說道：「我爹爹是開酒樓的，他長得很高，然後下巴上還有鬍子，臉有點黑黑的，對了，他身上還有一個繡著桃花的荷包，是我娘親繡的。」

  沈淮陽：「……」

  見沈淮陽不說話，小姑娘上前拽住他的衣角，然後晃了晃：「求求你了哥哥，你就帶我就找爹爹吧，要是找到了爹爹，他肯定會好好的感謝你的。」

  現在的沈淮陽已經不想死了，那些害他的人還活著，他又要是死了，豈不是如了他們的意。

  不！他不要！

  他要讓那些害他之人生不如死！

  眼前的小姑娘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沈淮陽摸了摸自己一文錢都沒有的衣兜，決定帶她去找爹爹，然後討要一筆幸苦費。

  就這樣大街上出現了一到稀奇的風景，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少年牽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四處找爹爹。

  有的人看見了這一幕就會猜想，這個小少年怕不是為人販子專門拐騙小孩的吧？

  每當有人這樣質疑，小姑娘就會緊緊的拉著小男孩的手驕傲的說：「才不是，他是我哥哥。」

  就這樣，沈淮陽帶著小姑娘一家一家酒樓的去問誰家老闆丟了女兒，但是走了一整天，卻是一無所獲。

  「你確定你爹爹是開酒樓的？」沈淮陽看著小姑娘發出質疑。

  像她這樣小的孩子若是記錯了也是情有可原的，要不然他們已經將城裡的酒樓都找了一大半了還是沒有找到。

  就算是沒找到她家酒樓，像這種酒樓老闆之間應該是互相認識的才對啊。

  「我當然確定了。」小姑娘斬釘截鐵的說道。

  「行吧，那我們再找一找。」沈淮陽無奈道。

  但是小姑娘卻突然的蹲了下來，噘著嘴道：「哥哥我餓了，我走不動了。」

  是啊，他們已經走了一整天了，像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能堅持這麼長時間已經很厲害了。

  沈淮陽看了看旁邊的餛飩攤，又看了看蹲在地上了小姑娘。

  小姑娘瞪著一雙大眼睛，雙手環抱著肩膀：「哥哥，你不會是想把我賣了換餛飩吃吧？」

  看來這個小姑娘也不是全然的沒有腦子，不過他並沒有那樣的想法，若是把她賣了，他上哪裡找人家討要好處去。

  而且賣小孩這事過於缺德，他就算是餓死了也不屑於做這樣的事情。

  「我只是想問你的身上還有沒有錢，你若是沒錢買吃的，那你餓了便只能挨著了。」

  「我身上僅有的銅板上午用來給哥哥買包子了。」

  沈淮陽：「……」

  他現在改變想法還來得及嗎？他怎麼覺得這小姑娘是用兩個包子賴上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