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身不由己

  「瑤瑤這裡可忙得差不多了？要不先休息一會兒吧，我今日一日都沒怎麼見著你，心中實在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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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李懷景會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葉瑤瑤雖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立刻點了點頭。

  兩人出了府衙，在賀蘭城的主街上隨意走了走。

  雖說是主街，但如今因為賀蘭城百廢待興，四處滿是荒涼之景。

  在這街道上走著，一點都看不出來賀蘭城乃是一座城池，還以為是什麼鄉間小道呢。

  原本以為只是陪李懷景散散心，李懷景若不說，葉瑤瑤也不會主動問。

  不曾想，不多時李懷景就已經將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訴了葉瑤瑤，對她沒有有絲毫的隱瞞。

  看著李懷景依然這麼相信自己，葉瑤瑤心中滿是暖意。

  但是她也立刻明白了李懷景為什麼會愁眉不展，心裡更是對自家小哥哥有些心疼。

  「景哥哥……」

  見葉瑤瑤似乎要開口安慰自己，李懷景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如今跟瑤瑤說這麼多，不是讓你跟著難受的。我知道瑤瑤很聰明，應該明白我如今為何困惑，但是我又該如何掙脫這層身份的桎梏呢？」

  李懷景這話不像是在問葉瑤瑤，更像是在問他自己。

  所以他此時自顧自地搖了搖頭，因為他知道，這個問題是無解的。

  在這裡的除了葉瑤瑤之外，其他人恐怕是就算聽了前因後果，也不明白李懷景為什麼看上去一點都不高興。

  可葉瑤瑤卻是一來就能聽懂了。

  她本就聰慧異常，再加之她對李懷景十分熟悉。

  李懷景的情緒變化，她都看在了眼中，如今當然能理解對方究竟是為何而感到難過。

  很簡單，之前葉瑤瑤就聽師父說過，天子本就多疑。

  即便李懷景如今本就是隋朝皇帝最有出息的兒子，對方對李懷景，恐怕也多有試探和防範。

  之前在京城的時候，若是皇上龍顏大悅，看李懷景順眼了，那李懷景便能有許多的權利。

  可皇帝剛開始，堅決不願讓李懷景摻和進賀蘭成的事情里，李懷景卻執意要反抗，那就是觸怒了龍顏。

  只要惹得皇帝不高興了，對方可是九五至尊，哪怕是李懷景身份再怎麼尊貴，在皇帝面前也是無用的。

  所以想想當時還在京城的時候，皇帝故意不給李懷景面子。

  要不是因為李懷景背後還有一個段齊，他這一次恐怕真的很難如願。

  而如今余家軍的這件事情，又證明皇帝從一開始就知道賀蘭城究竟是什麼情況的，他也知道李懷景此行必定會有危險。

  不明白皇帝究竟是出於哪一種原因，之前都是故意袖手旁觀的，而到最後卻是輕描淡寫地派余家軍前來支援。

  看似是保護李懷景的安危，實則只不過是輕飄飄地告訴李懷景，他所做之事，皇帝其實一直都知道。

  「景哥哥，你有沒有想過，之後想過什麼樣的日子？」

  不想讓氣氛再度消沉下去，葉瑤瑤突然抬頭笑盈盈地這般問了一句。

  李懷景先是一愣，隨即看著葉瑤瑤問得認真，他也暫時從悲傷和無奈中抽出神來，細細想了葉瑤瑤的問題。

  「作為皇子，我之後的生活其實與如今也沒有什麼兩樣。這一次回去，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父皇他們可能要開始催促了。除此之外，並無其他不同的。」

  葉瑤瑤剛開始是真沒聽懂，李懷景所謂的「催促」是何意，所以一時滿臉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李懷景話才說完，也意識到自己這樣說有些失禮。

  看著葉瑤瑤一臉懵懂無知的樣子，他更是沒來由地有些緊張。

  「催促？景哥哥的意思是，陛下要催促你成家了？」

  葉瑤瑤現在只不過是個半大孩子，李懷景卻已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兩人之間本就相差六歲。

  有些問題葉瑤瑤現在在思考為時太早，可是對於李懷景來說，已是正當時。

  被葉瑤瑤突然戳破，李懷景頓時窘迫地咳嗽了幾聲，不願意去談這個問題。

  但是葉瑤瑤也明白對方話里的意思，總之如果是李懷景現在的日子過得不開心，那他之後剩下的日子，必然也不會開心的。

  葉瑤瑤雖天真可愛，但也不是懵懂無知。

  如今有些話，她也只能當著李懷景的面才敢說，實在是忍不住感嘆了一番。

  「唉，有些時候瑤瑤也在想，如果景哥哥不是皇子該多好。你可能就可以和瑤瑤一樣，游遍山川大地，四處長長見識。」

  葉瑤瑤這話說完，殊不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李懷景眸里的光亮，更是暗淡了幾分，隨即心中也更加苦澀了。

  「先不說這些了，待賀蘭成百姓身體恢復得差不多，我們就該動身回京了。如今有西澤成的府兵加上余將軍帶來的一些兵，留下來鎮守賀蘭城是沒問題的。我們的目的也達到，是時候該回去了。」

  李懷景將話題一轉，葉瑤瑤聽完之後也點了點頭。

  雖然他知道李懷景回去之後興許會不高興，但是對於葉瑤瑤來說，她也許久未見自己的爹娘了。

  這一次等到了京城，葉瑤瑤與爹娘分離就快有小半年了。

  如今想想，她心中自然甚是掛念的。

  江洋子不愧有神醫之稱，加上他的同門師弟九幽，兩人即便面對將近千人的賀蘭城百姓，治病的速度也是極快的。

  只不過三日時間，賀蘭城百姓們身體裡的餘毒已經全部排出。

  所有人看上去神清氣爽，哪裡有像是才剛解了毒的模樣？

  百姓們也是知恩圖報的，他們知道了李懷景和其他等人的身份之後，紛紛感恩戴德。

  特別是得知貴人要走了，他們更是自發來送行，更是不由分說要塞東西給李懷景等人。

  他們手裡雖然都只拿著些乾糧土貨，但如今也是他們傾盡所有，能拿出來的最好東西了。

  「鄉親們聽我說，這些東西你們拿回去吧。不是殿下嫌棄，這些乾糧對你們來說是留著填飽肚子救命用的，若都給了我們，我們也良心不安啊！」

  葉修明跟凌風，自告奮勇地走在最前面，帶領著其他侍衛擋著熱情的百姓們，努力勸說

  今日他們本是要打算出城回京的，可是都還未出門，便瞧見百姓們將府衙圍得水泄不通。

  看著大傢伙如今的熱情模樣，所有人心裡都很是感動，但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收百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