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通過考驗

  李懷景鬆了一口氣，剛剛聽到城外來了這麼多兵馬，說不慌是假的。

  他還以為是那忽必柘動作太快，胡人的援軍居然已經趕到了，那他們可真是要被瓮中捉鱉，走投無路的。

  現在來看只要是自己人，無論是看上去散漫遜色的西澤府府兵，還是遠從蘭州而來的余家軍，對李懷景來說都是好事。

  李懷景本來還苦於賀蘭城無人坐鎮，又沒有守軍。

  自己若是急忙壓著這些胡人上京，城裡的百姓安危自然也不能保證了。

  幸好一連來了這麼多的將士，加在一起的人數都已經超過了賀蘭城的百姓，李懷景自然不用再擔心了。

  府衙首先被清理打掃了出來，李懷景立刻領著余佘等人來到府衙稍作休整。

  余佘帶來的兵十分有紀律，一部分入了城保護貴人，另外一部分圍著賀蘭城安營紮寨，顯然是沒有打算驚擾百姓的意思。

  即便是在後方忙著給百姓解毒治病的葉瑤瑤等人，也聽聞了此事，他們自然是喜上眉梢。

  只要如今來了馳援的軍隊，他們就不再擔心會有其他的變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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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李懷景此時，較之剛剛得知真相的時候，眉目間反而是更多了一絲凝重。

  余佘看在眼中，並沒有急著說破。

  李懷景看起來只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郎，可是余佘早已過了弱冠之年，還續起來了一層鬍渣，看上去更顯成熟。

  他自然不會在李懷景這個小孩子面前露怯。

  只不過如今因為君臣之分，李懷景是在上首坐著的，余佘執意在下方站著，等候李懷景開口。

  「你的意思是說，父皇早知賀蘭城有變，讓你率領余家軍來此助我？」

  雖然路上余佘已經說過一次了，但當時李懷景不好細問。

  如今坐下來，他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余佘想都沒想，立刻點了點頭。隨即拿出一道密信，直接呈給了李懷景。

  李懷景一看這雖是密信，上面居然蓋著皇帝的私印。雖然不比玉璽重要，但也足以證明這道密信的真實程度。

  上面只有寥寥數語，內容跟剛剛余佘所說的一模一樣。

  可是李懷景算著日期，還是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所以到頭來，我反而成了那個被騙得團團轉的傻子？父皇真是好計謀。」

  本來當著余佘這個臣子的面，李懷景是不應該這樣說自己的父皇的。

  但如今他滿腔憤慨，實在是有些忍不住。

  他當然還記得，當初他進宮上書，幾次三番勸說皇帝派人探查賀蘭城的事情。

  當時皇帝對李懷景發了好幾次的火，並且說什麼都不肯把賀蘭成這一個邊陲小城放在眼中。

  而且當時對方還篤定，就算西厥有異動，也絕對不會選擇賀蘭城為切入點。

  原因無他，賀蘭成地處極西荒漠之上，本就窮困潦倒。

  若是以此打開隋順的國門，西厥需要跋涉近千里的荒漠，於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甚至有可能在路上，便會有不少的兵卒死於非命。

  即便已經看見了從賀蘭城一路北上的難民，所有京城的達官貴族，也裝作視而不見。

  李懷景如今都還記得，自己當時的無力感，若不是因為跟舅父達成了的「交易」，李懷景根本就沒有機會走這一趟。

  余佘是個極聰明的，年紀輕輕便從他老子手中接過了余家軍的兵權。

  他手下的余家軍，可以說是鎮守整個隋勝國的西方的猛獸。戰功赫赫。

  如今才聽李懷景這麼一說，他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輕笑一生並不作答。

  李懷景緩了一會兒之後看向余佘，也只能努力收斂神情。

  「既然將軍來了，本王便有話直說了。如今還有百餘胡人被看押在地牢中，本王手下人手不足，將軍應儘快派人手接管。到時這些俘虜，必須得看好一路送回兆京。」

  該殺的能殺的，他們都已經殺了，剩下的百餘號俘虜加上一個忽必柘便是不能殺的。

  李懷景還指望把他們押回兆京之後，交給大理寺或者禁軍，再從他們嘴裡再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這一點，余佘自然知道的。

  兩人隨意交談了一番，余佘便立刻指揮手下的兵將做正事兒去了。

  而直到此時，李懷景才想起還有三四百人西醫澤府的府兵，他們正瑟縮著等在府衙之外。

  孫裴邑也被晾在一旁很久了。

  李懷景並沒有當著余佘的面說出他的罪行，但是不代表他可以就此逃過一劫。

  此時的李懷景十分頭疼，他揉了揉眉心，就算再怎麼討厭孫裴邑，也不得不先讓他分擔一部分事情。

  「既然是你自己手下的人，你來安排吧。如今賀蘭城依然岌岌可危，這些人最好是能夠留下來幫著重建和守城。余將軍帶來的人，大部分要跟我們一道上京，不會全留下來。」

  李懷景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孫裴邑雖然有些渾渾噩噩，但還是立刻點頭應下了。

  如今他做得越多，興許之後真能將功贖罪，受的罪也就能越少，他當然清楚這一點。

  處理完這些事情，雖然他們現在已經徹底安全了，可以鬆了一口氣，但李懷景心裡卻不見輕鬆。

  他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不知不覺間便已經來到了葉瑤瑤和江洋子等人所在的後院。

  葉瑤瑤看著自家師父和師伯治病救人，兩人手腳十分麻利，她全程只需要在旁邊打打下手，幫幫小忙。

  可是礙於賀蘭城中所有百姓此次都中了毒，所以即便是再簡單的工作，做起來也十分耗費時間。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忙了一日了。

  此時葉瑤瑤才剛將一碗藥送到一位婦女面前，再一抬頭，便瞧見了李懷景已經來到了自己身邊。

  細想白日裡聽說的那些，葉瑤瑤才一抬頭，便朝李懷景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景哥哥，聽說事情都已經解決了？我今天聽他們說來了好多將士，如此景哥哥便不用再擔心後來成百姓的安危了。」

  葉瑤瑤好像永遠的這般無憂樂觀。

  瞧著她臉上那熟悉的笑意，李懷景心中也總算有了些暖意，但他笑不出來。

  感覺到了李懷景此時的不開心，葉瑤瑤就算再怎麼忙，也連忙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有些憂心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