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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沒錢了

2024-06-12 18:04:58 作者: 小貞德

  一個國家最重要的決策往往都是少數幾人商量之後,便可以決定的。

  言官們雖說平時戰鬥力挺強大,但當上層決策者達成統一之後,他們的意見便會變得可有可無。

  尤其是上層決策者都是政治高手的情況下。

  次日,兵部將劉凌請開互市的奏摺報到了內閣。

  內閣轉送司禮監批紅,緊接著便是明發諭旨。

  就在明發諭旨之後,事情鬧大了。

  御史台、國子監、六部六科中,除了兵部之外,全都上書反對此事。

  蕭帝還是老一套,自己不出頭,直接召開了大朝會,讓於廷益和楊浦,同這些言官們短兵相接。

  楊浦也是個老滑頭,遇事一直喜歡躲在後面。

  於廷益不管這一套,面對這些反對聲,他親自下場,開始引經據典與之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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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對方主要的論點是:第一,蒙古韃子反覆無常,同他們做生意,純屬浪費感情,搞不好還會吃虧。

  第二,雙方打了這麼多年的仗,說不打就不打了?還要和人做生意,你們兵部是不是拿了人家的銀子?

  第三,你劉凌是去調查茶馬走私案的,怎麼就扭頭開始鬧騰邊境互市的事情了?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事從上書到明發諭旨,竟沒透出來一點風,就連本應站在他們那邊的兵科給事中也不發一言。

  這完全就是不把我們當人看嘛,不給你把這事攪黃了,我們也就別混了!

  於是井噴般的吐沫便噴到了於廷益的身上。

  後者敢這麼幹,自然也早有準備。

  對於這些論點,他便也開始一一駁斥。

  首先對蒙古韃子反覆無常的事情進行批判,同時也對自己一方的奸商嚴厲斥責,最終和稀泥的表示,之前邊境互市崩盤雙方都有過錯。

  至於今後的事情,現在邊境軍力變強了,有把握能鎮住這些蒙古韃子了,所以就是他們鬧事,咱們也不會吃虧。

  而雙方的仇恨問題,於廷益也做出了解釋,他表示,正是因為之前蒙古韃子們年年劫掠,引得邊境不安,才要召開邊境互市,這樣,今後便不會有蒙古韃子南下劫掠的事情了。

  邊境安穩了,也就不會再打仗,今後還能省下來很多軍費,算是一舉兩得。

  至於劉凌不務正業的事情,作為兵部尚書,於廷益自然也要批判一番,但批完之後,於廷益話鋒一轉又說道:「若是邊境互市召開了,那今後還有什麼茶馬走私的事情。」

  「如此釜底抽薪,便再無茶馬走私之事。」

  最後便是程序問題,對此,於廷益則表示,一切程序合法合規,並無錯漏。

  再說了,最後你們不也還是知道了嗎?

  對于于廷益的辯解,言官們並不買帳,他們覺得之前打了那麼多仗,死了那麼多人,他們蒙古一定要給個說法。

  其次,對於這次批紅蓋章的諭旨,要發回重審,因為這麼大的事,沒有召開朝會便決定,是不合規矩的。

  所以必須撤回!

  這就有點給臉不要臉了。

  決定是內閣下的,紅是司禮監批的,事也是皇上同意的。

  三大權力中樞都同意的事情,如今擺在檯面上讓你們商量,便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面子,結果你還要皇上撤回聖旨重審。

  這大周朝,是皇上說了算,還是你們言官說了算?

  於是,就連老好人楊浦也忍不住了,他站出來道:「明發的諭旨怎可隨意撤回?」

  帶頭鬧事的左都御史王之臣針鋒相對道:「既有錯漏,便必須撤回!」

  「封還硃批是內閣的事情,與你何干?」楊浦反問。

  所謂封還硃批就是內閣的閣臣覺得皇上的聖旨下的不對,只要內閣成員都同意,便能封還聖旨,也就是說這事皇上你不能幹,再考慮考慮吧。

  一般來說,只要不是特別過分的事情,內閣是不會動用這個權利的,畢竟聖旨被封還,皇帝臉面上也不好過。

  再加上內閣有個無限媚上的嚴高,所以除了蕭帝剛繼位的時候碰到過幾次這種事,後來便再也沒有了。

  楊浦的話是在說,我們內閣都沒反對,你一個小官添什麼亂。

  王之臣也是掐架能手,他當即便道:「閣臣不言,御史自當言之,御史不言,我等食祿何為?」

  這話已經是在罵人了。

  翻譯成白話就是,你身為內閣大臣,遇到這種事都不阻攔,還要我們這些御史阻攔,你是幹什麼吃的?

  饒是楊浦這個老好人,此時也被氣的七竅生煙。

  他指著王之臣的鼻子怒罵道:「召開邊境互市,利國利民,每年能為朝廷省下來數百萬兩的軍費,又能避免多少邊境百姓生靈塗炭。」

  「你執意阻撓此事,是何居心?還是說,你看不得邊境互市召開,是因為你也參與茶馬走私案,怕耽誤了你的生意!」

  這就是用魔法打敗魔法了,你說我收了蒙古人的銀子,我就說你參與茶馬走私,反正互噴也不用講證據。

  王之臣平日裡指東罵西威風慣了,還沒遇到過旗鼓相當的對手,一時間竟被噴的失了智,呆愣在原地。

  但很快他便又反應了過來說道:「我王之臣收了蒙古人的銀子,你現在就去我家看看,看看我家是什麼情況,再看看你家是個什麼情況?」

  「若說收銀子,誰能收的過你楊浦!」

  楊浦沒做官之前便家境不錯,算是個大地主,當了高官之後,更有很多百姓主動將田畝賣給楊家,如今他在他老家坐擁十幾萬畝的良田,絕對算得上是個大土豪。

  而王之臣這種人是典型的死腦筋,清廉奉公,誰也不鳥,就人品而言確是無可挑剔。

  至於能力……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眼見好好的議政,就要變成街頭大媽吵架,蕭帝也終於是忍不住了,他看向戶部尚書徐平問道:「徐平,現在國庫里還有多少銀兩?」

  徐平上前道:「回陛下,國庫已經沒銀子了!」

  此話一出,原本還無比吵鬧的朝堂,頓時鴉雀無聲。

  片刻之後,王之臣瞪眼看向徐平道:「沒銀子了!去年市舶司和各地賦稅收上來那麼多銀子,怎滴就沒了?」

  質問之後,王之臣又看向蕭帝道:「陛下,臣參劾戶部尚書徐平,監守自盜,大貪誤國,請陛下明察!」

  眼見蕭帝親自下場,於廷益和楊浦默契的站到一旁,不再出聲。

  而蕭帝則盯著徐平道:「徐愛卿,聽到了嗎?王御史彈劾你呢!你有什麼話趕緊說,不然,便叫刑部治罪!」

  一聽這話,徐平當即便跪到了地上:「啟奏陛下,臣冤枉啊!」

  「怎麼冤枉了?」蕭帝問。

  徐平掰著手指頭算道:「陛下,去年市舶司確實送上來不少銀子,但那些大多都補了士兵們的軍餉,百官的欠俸,還有冬天雪災時候的賑災。」

  「再加上年底的時候錦州失陷,朝廷調派十幾萬大軍前去遼東,一應軍餉糧草便將國庫的錢花去大半。」

  「更何況,還有戰死受傷的撫恤,立功的獎賞以及各種軍械器具的消耗。」

  「這些銀子,全都是戶部出的。」

  「現在戶部還欠著六十多萬兩的窟窿,要等到夏稅收上來才能補上。」

  「這些花銷一應帳目全都在戶部放著,王大人若是想看,現在就能去看!」

  徐平說的是實話,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柴米油鹽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說一個國家的經濟運轉了。

  因為各級官員貪墨的原因,戶部每年收上來的銀子越來越少,若不是去年劉凌從市舶司拿出來幾百萬兩銀子送到京城,去年京城百官的工資怕是都難發出來。

  就更不要說遼東大戰了。

  平日裡當兵的軍餉能夠拖欠,軍糧能夠剋扣,但真上了戰場,不讓吃飽喝足,不給現銀,誰給你賣命?

  所以,戶部那幾百萬兩銀子一口氣全乾沒了不說,還欠了一屁股窟窿。

  如今的徐平就等著夏天的賦稅收上來還債了。

  王之臣聞言也仔細盤算了一遍,發現徐平說的也確實在理,但很快他又發現了漏洞,說道:「那今年市舶司的銀子怎麼沒送上來?」

  「如今都夏至了,市舶司少說也要有一百萬兩銀子送上來啊!」

  徐平聞言翻了翻白眼道:「市舶司的事情還是劉凌擔著的,不歸我管!」

  王之臣聞言當即道:「啟奏陛下……」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蕭帝便替他說道:「你是不是要彈劾劉凌,彈劾市舶司啊?」

  「呃……正是!」王之臣勉強說道。

  蕭帝並未理會他,而是對徐平道:「徐愛卿起來吧!」

  徐平聞言站起身來,眼睛卻還狠狠的瞪著王之臣。

  後者雖心中有些發毛,但臉上確是不懼,甚至還反瞪了一眼。

  蕭帝見狀,直接說道:「徐平,朕問你,旅順、鎮江堡、蓋州衛、莊河鎮、龍脖山五座城池的修建至少要多少銀兩。」

  許是對王之臣的極度痛恨,徐平索性開始幫劉凌說起了話。

  「回陛下,修建旅順城的花費市舶司已經報上來了,共計六百萬兩白銀。」

  「這件事,之前在朝堂上也已經議過了,並無錯漏。」

  「至於蓋州衛和鎮江堡二城,因為是由原本的城池改建,且工期不緊,所以花費各自約一百萬兩左右。」

  「至於莊河鎮以及龍脖山,雖說多是由本地百姓徭役建造,但因為沒有舊城支撐,且物料運輸繁瑣,故而花費也應在一百萬兩銀子左右。」

  「這還不算這五城的一應軍械配置,總的來說,單遼東一地,花費便在千萬兩銀子以上。」

  「這些錢,全都是市舶司直接調撥的,戶部並未參與。」

  此話一出,王之臣傻眼了,他只看到了去年市舶司賺錢如井噴,卻不知道,一場仗打完,花的錢比潰堤還要快。

  按著戶部的說法,別說今年市舶司交不上銀子,就是再過兩年也未必緩的過來。

  接著,蕭帝又看向於廷益道:「於愛卿,若邊境互市召開,且不說能賺多少銀子,單是軍費能省下來多少?」

  「每年至少兩百萬兩!」於廷益道。

  聽到這個數字後,蕭帝又看向徐平道:「徐愛卿,按你估算,若不開互市,今年也沒有災荒,朝廷今年的稅收,夠不夠花銷?」

  「不夠!」徐平果斷道:「至少還要差一百多萬兩的缺口,若是有地方鬧災荒需要賑災的話,缺口只會更大。」

  說到這,蕭帝直接道:「好,既然今日群臣都在,那便表決吧。」

  「同意召開互市的,站到朝堂右側,不同意的站到左側。」

  「那邊人數多,便聽誰的。」

  「不過,我醜話要說在前頭,若是不同意召開互市,到了年尾,國庫又出現了空虛,需要拖欠俸祿,到那時,誰不同意便先拖欠誰的俸祿!」

  「好了,站位吧!」

  此話一出,原本吵鬧不止的一眾言官們全都啞火了,這些人沒什麼計劃外收入,平日生活全憑死工資過日子。

  如果因此斷了俸祿,怕是要喝西北風去了。

  而以嚴高、楊浦、於廷益為首的幾位重臣,全都默契的站到了朝堂右側,那些牆頭草的官員一看,也立馬站了過去。

  左側便只剩下以王之臣為首的御史言官們了。

  蕭帝見狀眉頭一皺,問道:「怎麼,王御史還覺得,不應該同蒙古召開互市嗎?」

  王之臣已經被逼到了死角,他看了看蕭帝,又看了看身後滿臉猶豫的同僚們,最終他也只得低頭說道:「為國事計,臣同意召開邊境互市,但保留原有意見。」

  「那些蒙古韃子未必會老老實實做生意,而且,此事若是促成,那麼那些戰死於邊關的將士和死於蒙古韃子屠刀之下的百姓又該何想?」

  「他們難道就白白死去了嗎?」

  說到這,王之臣竟抹起了眼淚。

  這時,蕭帝也才想起來,這老小子是晉州人士,而且小時候家裡還被蒙古韃子們燒殺過。

  他父親便死在蒙古韃子的屠刀之下,他母親一個人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大,並供他讀書識字。

  其中辛苦,外人根本難以理解。

  看著哭哭啼啼的王之臣,蕭帝給於廷益使了個眼色。

  後者立即會意的拿出了他的殺手鐧道:「陛下,昨日兵部收到了蒙古三部落的求和文書。」

  「三部落大汗,均承認之前過錯,並願意向我大周稱臣,且希望認陛下為兄,他們為弟,今後雙方永結同好,再不行刀兵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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