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抓狂的陸文明

  不過眼前的吳招娣他是氣不起來，這個能給陌生人幾兩銀錢的女子，只是善良罷了。

  蕭帝沉吟片刻後說道：「罷了，既然有人求情便充軍遼東算了！」

  「是！」呂方立刻應聲去安排。

  對那些侍衛和太監而言，充軍遼東和死刑也沒什麼區別，不過是臨死之前還能為大周發光發熱一番罷了。

  「謝皇上！」吳招娣連忙道謝。

  劉凌聞言也鬆了口氣，要知道，蕭帝可是踏著他父母兄弟的屍骨登上皇位的，這種殺伐果斷的人，能在放過那些人，絕對是天大的面子了。

  所以，劉凌也趕忙道了聲謝。

  而這時蕭廣萱則湊到了蕭帝面前道：「父皇，您今天有驚無險，全賴他們夫妻二人。」

  「一個打飛了弩箭，另一個打死了刺客，您身為皇上總得賞賜點什麼吧。」

  

  功高莫過救主。

  今天要不是劉凌夫妻二人，蕭帝這條命十有八九是交代了。

  後者微微一笑拉著女兒的手說道：「確實該賞，萱兒覺得應該獎賞些什麼？」

  「啊！」蕭廣萱啞然，她翻了翻白眼道：「我哪知道獎賞他什麼？您問問他唄！」

  蕭帝也只是逗逗她而已，並不指望她真的說出什麼來，扭頭看向劉凌和椅子上的趙玲綺，蕭帝開口道：「你夫妻二人要什麼獎賞？」

  「別說什麼都不缺，朕要真的不賞賜你們豈不顯得朕薄情寡恩？」

  後面這句話算是將二人的客套之語給堵住了。

  但目前的劉凌也確實不知道該要些什麼，爵位這邊自己的伯爵身份還沒下來，官職這邊，自己市舶司的活乾的好好的，對了自己的科考還沒考完呢！

  想到這，劉凌忙道：「陛下，賞賜的事能不能先不說，我先回去把卷子寫完吧！」

  此話一出，蕭帝這才想起來，現在的劉凌還是本次參加會試的貢生。

  如今其他貢生已經重新開始考試了，而他則還在這陪自己聊天呢！

  「呵呵！倒是把這件事給忘了，既然如此那你先去做題吧，等交完了卷子，再來見朕！」

  「是！陛下！」劉凌答應一聲便往殿外走去。

  而就在這時，呂方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皇上，刑部尚書蔡雲程求見！」

  聽到這名字，蕭帝的臉立刻拉了下來：「哼，他來做什麼？請罪的嗎？」

  呂方抬頭看了一眼蕭帝，然後湊上前低聲說道：「蔡大人說有人檢舉此次殿試有舞弊情節。」

  「他們已經在劉凌家中搜到了本次科考的考卷底題，特求皇上允許抓捕劉凌！」

  此話一出，蕭帝臉色瞬間變黑。

  「混帳！」

  這聲怒斥讓本來都走到門口的劉凌嚇得一個哆嗦，他回頭再看蕭帝，只見老皇帝也正瞪眼瞧著自己。

  那表情三分憤怒，三分惱羞還有四分恨鐵不成鋼！

  此時的蕭帝很想大罵劉凌一通，自己給你的考題，看完不會燒掉嗎？

  去找別人代寫文章倒也罷了，你還讓人把把柄抓住了！

  你這蠢貨，當真是廢物至極！

  就在劉凌一臉懵逼之際，蕭帝怒喝道：「劉凌你可知罪！」

  劉凌聞言趕忙下跪，這一瞬他將自己從小到大幹過的壞事全都想了一遍，卻也沒想到什麼事能讓蕭帝如此憤怒。

  「呃！臣……臣不知！」

  蕭帝怒道：「不知！你科考舞弊，試卷都讓人翻出來了，竟還不知！來人啊！將他給我抓起來送交刑部審查！」

  「啊！」劉凌傻了，自己有試卷的事情除了蕭帝等人，也就自己的幾個老婆知道，誰泄露的消息。

  一旁的蕭廣萱也傻了，他一臉古怪的看著劉凌，那意思是你怎麼這麼蠢！

  還不等劉凌辯解一二，呂方已經叫來了幾名侍衛將劉凌拖了出去。

  吳招娣也懵了，她趕忙下跪道：「陛下饒命！」

  坐在椅子上的趙玲綺也連忙下跪：「皇上饒命！」

  二人雖知道考題是蕭帝透露給劉凌的，但這種時候傻子才會把皇帝推出去背黑鍋，所以二人只得如此求情。

  兩個大姐都跪下了，蘇如意這丫頭也只得跟著跪下說道：「皇上老爺饒命！」

  看著眼前的三人，蕭帝沉聲說道：「起來吧，罪不至死！」

  「呂方，去告訴蔡雲程，嚴加審訊，但不得用刑，知道了嗎？」

  當時蕭帝透題的時候，呂方也是在現場的，他哪能不知道蕭帝的意思，答應一聲便快步離去了。

  而就在蔡雲程告狀的時候，錢佳寧和陸文明也回到了家中。

  此時不管是橫三還是黎雪都已經被刑部的人帶走了，所以錢佳寧回到家中便看到了一地雞毛，所有屋子都被翻了個底朝天的樣子。

  「這……」錢佳寧在原地怔住。

  陸文明則一臉鎮定，他對手下道：「去查查怎麼回事？」

  安排蔡雲程搜查的時候，嚴慶特意命令要將動靜弄大點，最好讓京城人盡皆知。

  所以，街坊四鄰也全都知曉，略一打聽便知道情況了。

  在聽到皇上親自給他透的題目被刑部的人搜查到的時候，錢佳寧身子一軟差點沒暈過去。

  這考題劉凌看完之後是打算燒掉的，但錢佳寧卻說這是皇上親筆所寫，還是留給子孫的好。

  劉凌也沒太在意，直接就交給了錢佳寧讓她保存。

  可誰又能想到竟會發生這種事。

  皇上透題的時候，並未嚴格保密，朱七以及司禮監的幾人都是知道的，陸文明作為蕭帝的頭號心腹之一，自然也知道是什麼情況。

  所以，在聽到刑部抓人之後，陸文明勃然大怒。

  「混帳！走跟我去刑部要人！」

  一聲令下一眾錦衣衛當即便跟了上去，錢佳寧雖也沒其他辦法，只得跟上。

  就這樣，陸文明帶著一夥錦衣衛風風火火的來到了刑部衙門。

  作為嚴黨的斂財重地，刑部算是嚴高的嫡系，蔡雲程也是嚴高一點點提拔上來的。

  這次對付劉凌是有嚴高親自策劃的，所以一切工作做的也十分嚴密。

  黎雪和橫三被帶走之後，並未去刑部而是直接進了大牢。

  所以，陸文明帶人來到刑部的時候，並未見到二人。

  「蔡雲程呢？讓他給我出來！」陸文明怒氣沖沖的在刑部大堂嘶吼道。

  刑部侍郎沐洪圖聽到動靜後趕忙跑了出來：「哎呦，陸大人，少見少見！趕快看茶！」

  就品級而言，錦衣衛指揮使是正三品，刑部侍郎也是正三品，且都是主管刑罰的部門。

  但若論起權利的話，錦衣衛的權利卻遠比這個刑部二把手要大。

  「沐洪圖，我問你，今日你們有沒有從燒酒胡同抓走兩個人？」

  去劉凌家搜查的事情沐洪圖是知道的，但看陸文明的架勢，估計是要插一槓子。

  沐洪圖只是副職，他既不想得罪嚴慶落個辦事不力的下場，也不敢得罪陸文明，畢竟他屁股下面也是一堆屎。

  於是便打著太極說道：「哎呦，這事我可不知道，不過沒關係，我立刻讓人去查！」

  「來來來，陸大人先坐下！」

  說話間，沐洪圖便要上前拉陸文明。

  一旁的錦衣衛見狀上前一步直接把沐洪圖的胳膊反擰了過去！

  後者始料未及當即慘叫一聲道：「哎呦，媽媽哎！蔡大人救命，錦衣衛打人了！」

  就在沐洪圖慘叫之時，蔡雲程剛好從外面走進來，看到這一幕他當即上前道：「陸大人，你這是作甚？」

  蔡雲程面色不善，而陸文明則更是怒火衝天，他上前一步直接提起了蔡雲程的衣領道：「蔡雲程，我問你今日你們刑部是不是從燒酒胡同抓走了兩個人？」

  蔡雲程愣住了，他搞不明白，自己抓科考舞弊的人犯，怎麼錦衣衛也摻和進來了？還速度這麼快，自己前腳抓，他們後腳就來了。

  皇上不是說讓刑部辦的嗎？

  震驚過後，蔡雲程又很快反應過來，他低頭看了眼陸文明的手，不悅道：「陸大人，無論如何我也是刑部尚書，九卿之一，朝廷的二品大員，你就這樣當眾抓著我的衣領，怕是不好吧！」

  一旁的沐洪圖聽到蔡雲程的聲音後也忙說道：「尚書大人救命，我胳膊快折了！」

  蔡雲程又道：「你看看，你看看大家都是同僚，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動腳的？」

  眼見對方不拿自己當回事，陸文明再次怒喝道：「我問你今日是不是從燒酒胡同抓人了？若是抓了人，人在那裡趕快給我交出來！」

  作為一名尚書，當著自己下屬的面被人如此呵斥，蔡雲程也火了，哪怕對方是錦衣衛他也不能再容忍。

  「陸文明，我刑部拿人與你何干？你要我交人我就交人，憑什麼？」

  「實話告訴你，那二人牽扯科考舞弊案，我已經奏明聖上，聖上讓我全權辦理此案，若要我交人，便拿聖旨出來！」

  陸文明這次徹底怒了，他寒聲說道：「蔡大人，我問你，科考舞弊案重要，還是皇上被刺殺一案重要？」

  「啊！皇上被刺殺了！」蔡雲程大驚失色。

  他剛才雖然去了皇宮，但只是讓人通報了一聲，大門都沒進去，畢竟裡面在搞殿試，皇上一般也沒時間搭理他。

  只是當看到那些太監侍衛來回忙碌的時候，他本打算上去問問情況。

  但就在這時，劉凌被押了出來，於是他便也沒多問，而是樂呵呵的安排將人一同壓去刑部大牢了。

  他本人則打算去嚴府復命，至於審問之類的事情還輪不到他這個尚書去辦，下面人會辦妥的。

  結果路過刑部衙門的時候便看到了眼前這一幕，自己的地盤上有人鬧事，他自然是要管管的，只可惜，他運氣不好，這次碰到鐵板了。

  此時的陸文明已經抓狂了，就是拼著腦袋不要了也得把這事查個水落石出。

  至於蔡雲程他算是個什麼東西？若敢擋路，就是嚴高他也敢砍！

  短暫震驚過後，蔡雲程也分清了主次，他忙道：「就在刑部大牢，剛關進去，還沒……」

  「少他娘廢話，快帶我進去！若出了差錯你便是刺客同黨！」陸文明一推，直接將蔡雲程推了個跟頭。

  刺客同黨這四個字太有威懾力了，蔡雲程被推了個四腳朝天卻也不敢多說什麼，趕忙帶著陸文明去刑部大牢。

  橫三和黎雪二人也確實是被剛抓進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與之一起的還有書生打扮的劉凌。

  「相公！」看到劉凌，錢佳寧趕忙撲了上去。

  後者亦是哭笑不得，他安撫道：「沒事！沒事，相信皇上會調查清楚的。」

  這次作弊案雖說人贓並獲，但劉凌的後台實在是夠硬，因為這事掉腦袋還是不大可能的。

  所以劉凌也並不慌亂。

  而一旁的陸文明則焦急的問道：「劉夫人，哪位是你說的故友？」

  錢佳寧擦了擦眼淚指著橫三道：「他就是！」

  橫三此時虛弱不堪，正被兩個衙役架著，看到劉凌之後，他苦笑道：「你們是什麼個情況？不是去救皇上了嗎？怎麼還救進大牢里來了？」

  「難道皇上老兒死了？」

  此話一出，周圍人臉色皆變，陸文明剛想呵斥，一旁的劉凌卻搶先道：「橫三哥，皇上沒事，陸大人等會要向你問話，你實話實說便是！就當幫兄弟個忙！」

  橫三微微搖頭道：「嗨，都是兄弟談這些作甚？我有什麼說什麼便是。」

  陸文明隨即黑著臉讓自己的手下將橫三接了過來。

  隨後他又皺著眉頭看向一旁的黎雪問道：「她呢？和此案有無關係？」

  劉凌：「有！」

  錢佳寧：「沒有！」

  二人的回答讓陸文明一愣，他瞪眼看向錢佳寧道：「到底有沒有？若是有關係，我便一併帶走！」

  這次錢佳寧反應過來了，她忙道：「有關係，請陸大人一併帶走吧！」

  「呃！這個……」蔡雲程還想說什麼，但被陸文明瞪了一眼，便不敢再言語了。

  而黎雪此時還處於驚慌之中，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就這樣，錦衣衛將二人帶走。

  陸文明臨走之前還用警告的語氣對蔡雲程說道：「陸大人，這場科考舞弊案關係甚大，你可一定要慎之又慎，若出了什麼差錯，小心你的腦袋！」

  說罷，陸文明揚長而去。

  錢佳寧還想和劉凌說些什麼，結果被刑部的衙役們趕了出來。

  於是，牢房內便只剩下蔡雲程以及劉凌本人。

  看著眼前的劉凌，蔡雲程滿頭黑線。

  原本嚴慶都安排好了，只要抓住劉凌，黎雪便會進行指認，到時候人證物證具在，哪怕劉凌想要狡辯也是不可能的。

  可現在，證人被錦衣衛的人劫走了，他們僅憑一份考題便要指認劉凌舞弊，後者肯定會狡辯。

  若最後讓他來個渾水摸魚，那自己豈不是白忙活了嗎？

  最關鍵的是，宮裡還遞出話來，不准用刑，這下屈打成招的戲碼也演不成了，沒辦法，蔡雲程只能呵斥道：「把他給我關進地牢之中，不准和任何人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