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救駕

  這其中也包括劉凌。

  當看到宮牆上的人影，以及抓刺客的呼喊聲後，劉凌先是一愣，隨後他便笑了出來。

  開玩笑，這光天化日之下，難不成還真有人能刺殺皇帝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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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很快他便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看到了那人身上穿的誥命服飾。

  雖說大周的誥命夫人不少，但能有如此輕功闖到奉天殿的，怕是只有一人。

  趙玲綺，她來作甚！

  還不等劉凌說話，宮牆上的趙玲綺便大聲疾呼道：「皇上，有人要刺殺你，快回去！」

  蕭帝都懵了，明明是你在闖宮好不好，還說有人要刺殺我？

  呂方也認出了來人，他沉聲呵斥道：「趙玲綺，你擅闖奉天殿找死不成！來人啊！給我抓起來！」

  一聲令下，四周的禁軍齊刷刷的圍了上去。

  而就在這時，趙玲綺又是一聲呼喊，同時她手中捏出彈丸對著蕭帝便射了過去。

  「小心！」

  所有人大驚失色，尤其是劉凌。

  別人或許不知道趙玲綺手中彈丸的威力，可他卻一清二楚，鐵質的長刀一鐵丸下去都能打成兩截，落在人身上更是非死即傷。

  這彈丸若打到蕭帝身上，非得把老頭子打死不成！

  然而，就在劉凌想要呵斥的時候，只見那鐵丸呈直線狀凌空射到了蕭帝面前一尺有餘的地方！

  叮！

  脆響聲響起，一枚泛著綠光的弩箭被鐵丸打的歪了些許。

  噗！

  弩箭從蕭帝身旁掠過，徑直釘到了旁邊朱紅色的樑柱之中。

  這下蕭帝也傻了，他看向前方，只見在下方的一眾貢生之中，正有一人用袖口對著自己。

  劉凌也發現了那人，電光火石之間他便明白了所有，並抄起了手中的硯台。

  「豎子敢爾！」

  一擊不成，那人趕忙再次拍動袖口，想要發射第二隻弩箭，可就在這時，劉凌手中的硯台也飛了過來。

  砰！

  硯台精準的轟中了那人的腦門，後者向後一仰，弩箭也朝斜上方偏移。

  噗！

  弩箭射出，從蕭帝鬢角一閃而過。

  「護駕！護駕！」此時呂方才反應過來，他一邊呼喊，一邊將蕭帝護在身後。

  另一邊，打出一枚鐵丸之後，趙玲綺便已經徹底力竭，她自宮牆上落下，四周兵士們當即圍了上來。

  整個考場一片大亂，一些學子們驚慌失措的向四周跑去，而劉凌在丟出硯台之後，便飛奔上前，一腳將那人踹翻在地。

  此時無數太監已經將蕭帝護的嚴嚴實實，刺殺的人再沒機會了，他橫眉瞪目的看向劉凌。

  「去死！」

  一聲怒喝，倒地刺客的袖口又發出一支箭矢，正對劉凌！

  後者也沒想到這傢伙竟還有弩箭，他連忙向一旁閃躲。

  嗖！

  弩箭擦著劉凌的胳膊飛掠而過，就連他的衣裳也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在射出最後一箭之後，那刺客便咬破了嘴裡的毒藥，轉瞬間他嘴裡便淌出血來。

  眼見刺客已死，劉凌便忙看向趙玲綺的方向，此時無數皇宮侍衛已經將她團團圍住。

  這些人距離考場較遠，並不清楚具體情況，只知道趙玲綺闖宮，並向皇上發射了一枚彈丸。

  所以哪怕是五品誥命的朝服也不管用了。

  刀劍架在趙玲綺的脖子上，她若再敢異動，立刻人頭落地。

  遠處的劉凌看到這一幕後目眥欲裂，他大聲呼喊道：「休傷我家娘子！」

  他不喊還好，一喊一旁的侍衛們隨即也注意到了他：「此人是刺客同黨，快抓起來！」

  劉凌可不會什麼功夫，一群侍衛一擁而上當即便將他撲倒在地。

  就在這混亂之時，只見蕭廣萱帶著一眾太監宮女疾步跑了過來，在看到被刀劍架到脖子上的趙玲綺後，她趕忙呼喊道：「別傷她！是自己人！」

  和劉凌相比，蕭廣萱的話就管用多了，一眾侍衛們紛紛看來，而蕭廣萱也沒空搭理他們。

  「她是前來報信的，不是刺客。」

  叮囑之後，蕭廣萱便快步向著奉天殿內跑去。

  途中她自然也看到了被侍衛們撲倒的劉凌，不過這次她倒是沒開口，而是急速奔向殿內。

  「父皇！你沒事吧！」

  蕭帝剛當皇帝的時候，十天中有七八天會做夢，而夢的內容也大致相同，不是被刺殺，就是被叛軍殺害。

  等到徹底掌控朝政之後，這種情況便少了許多，但未斷絕過。

  所以在真碰到這種情況時，蕭帝也並未太過慌亂。

  在太監們護在他面前的時候，他便開始往奉天殿內部退卻。

  而沒過多久，他便聽到了蕭廣萱的聲音。

  「父皇沒事，你進來吧！」

  蕭廣萱快步走了進來，當看到自己父皇好好的站在那裡，她高懸的心也放了下來。

  「父皇沒事就好，剛才我聽小昭姐說有人要刺殺父皇，便趕過來了，誰知還是慢了一步！」

  「那賊人呢？抓住了沒？」

  蕭帝看向呂方，後者此時還在慌亂之中，而且面前有人牆擋著，前面具體什麼情況他也不知道。

  「外面的，刺客抓住了沒有！」

  呼喊之後，外面隨即回應道：「全抓住了！」

  「什麼叫全抓住了？在場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搜身查看！再有疏漏要你的腦袋！」

  此時的呂方再也沒有之前好好先生的模樣，他幾聲呵斥，威勢十足。

  然而，就在那些皇宮護衛們準備抓住所有貢生一一搜身的時候，蕭帝突然道：「不必了！讓他們繼續考試！」

  「啊！皇上！」呂方大驚。

  蕭帝則沉聲道：「今日是殿試，關乎未來三年官員的選拔任用，怎可讓一個小小的刺客攪了？」

  「告訴所有貢生繼續考試。」

  呂方雖仍有擔心，但看蕭帝態度堅決他也不好再說什麼。

  隨後，他便走出了大殿：「皇上有旨，所有貢生繼續考試，不得有誤！」

  此時，那些躲到宮牆角落的學子們還沒回過神來，呂方見狀又是一聲大喝！

  「怎麼？皇上的旨意都聽不到了嗎？皇上讓你們繼續考試！」

  一眾學子們這才反應過來，紛紛走向自己的位置。

  與此同時，呂方也看到了正在被侍衛們五花大綁的劉凌。

  「嘶！你們怎麼把劉大人給綁起來了？」

  劉凌想要說話，但奈何嘴巴已經被堵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倒是綁他的那幾名侍衛上前道：「回公公，此人是刺客同黨！」

  「啊！」呂方一臉懵。

  這時蕭廣萱從大殿內走了出來，她沉聲道：「他不是刺客同黨，那邊那個也不是刺客，快放人，父皇要見他們！」

  「呃！這……」侍衛們傻了。

  這時，吳招娣和錢佳寧也被一眾侍衛押送到了奉天殿。

  蕭廣萱見狀隨即又是一聲呵斥：「幹什麼？不是說了她們是我的朋友嗎？」

  侍衛們雖然害怕蕭廣萱，但更害怕蕭帝被刺殺這事。

  刺殺皇帝啊！整個大周都沒幾次，竟讓他們給趕上了，不得不說這真是倒霉催的。

  這次還不知要有多少人頭落地呢！

  所以，在聽到蕭廣萱的話後，這些人也不敢擅自放人。

  這時，蕭帝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將劉凌還有他的幾個妻妾帶進來吧！」

  「另外再讓陸文明給我死過來！」

  雖然蕭帝語氣平靜，但呂方還是能從中聽出這裡面的怒火。

  「是皇上！」呂方答應一聲，隨後便對下方的侍衛們喝罵道：「混帳，沒聽六公主說讓你們放人嗎？還不快鬆綁？」

  此話一出，一眾侍衛才將劉凌等人釋放。

  鬆綁之後，劉凌便快步來到趙玲綺身旁道：「你沒事吧！」

  後者一陣齜牙咧嘴後，說道：「有點事，腳估計崴了！」

  低頭一看，趙玲綺的腳脖子確實已經腫了起來。

  「我背你！」

  說著，劉凌便將趙玲綺背了起來。

  這時，呂方也趕了過來，他看了看趙玲綺，隨後道：「劉大人，先見駕吧，雜家這就去請太醫。」

  聞言，劉凌扭頭看向背後的趙玲綺道：「還撐得住嗎？」

  後者搖搖頭道：「沒事，就是上宮牆的時候出了點岔子。」

  「好！」劉凌點了點頭，隨後便叫上吳招娣幾人一同來到了奉天殿內部。

  這期間，蕭廣萱也將事情和蕭帝說了一遍。

  在得知趙玲綺幾人收到自己即將被刺殺的消息，便馬不停蹄的前來通知的時候，蕭帝心中的怒火也消下去不少。

  「這劉凌是個幹吏，他家的幾個婆娘也還不錯嘛！」

  蕭廣萱得意道：「那當然，不然我沒事怎麼會去找他們玩耍？」

  正在這時，劉凌等人來到了大殿之中。

  見趙玲綺被劉凌背著，且面色不好，還未等劉凌等人施禮，蕭帝便道：「免禮，趙家姑娘，你怎麼了？」

  平日裡趙玲綺見誰都是一臉不服的樣子，哪怕他爹來了也是如此，可面對蕭帝，她還是收斂了自己的性子。

  「回陛下，闖宮的時候腳崴了一下！」

  蕭帝忙道：「快去叫太醫過來！」

  「已經讓人去了！」呂方低聲道。

  「那就快搬個椅子過來！」蕭帝大手一揮，呂方趕忙讓人去搬椅子。

  一般來說，皇帝說賜座，就是搬過來一個小板凳讓大臣坐坐，就算是這樣這也是許多大臣夢寐以求的恩寵。

  而搬椅子過來讓人在奉天殿坐下，則更是頭一次。

  很快椅子被搬了過來，同時一名太監也走進了大殿：「皇上，陸大人來了！」

  聽到陸大人這三個字，蕭帝原本和煦的臉瞬間陰雲密布。

  「讓他滾進來！」

  「罪臣陸文明參見陛下！」

  人還未到，請罪的聲音便傳了進來，與此同時，陸文明的身子也從殿外滑跪到了蕭帝面前。

  「哼！你這錦衣衛指揮使當的好啊！有人進宮刺殺朕你竟分毫不查！」

  「陛下，臣有罪，懇請陛下讓我追查此事，臣三天之內必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候臣提著自己還有所有罪犯的頭，一起來見陛下！」

  自始至終陸文明都沒敢抬頭看一眼，他身體微顫，不知是憤怒還是恐懼。

  蕭帝只是生氣，並沒有真要殺他的意思，畢竟這事主要責任也不在他，若要追究，負責搜身的禮部官員首先要掉腦袋。

  不過，他不可能讓禮部的人去查案，所以只能將壓力落到陸文明身上。

  見其表了決心，蕭帝隨即看向趙玲綺幾人道：「你們是從那得到的消息，同陸指揮使說一說，也算是給他點線索。」

  錢佳寧上前道：「回陛下！相公前兩日救了一名中毒的老友，今日他才醒來，並說出了此事，我等聽聞之後，便立刻前來宮中稟報了，誰知還是遲了一步！」

  蕭帝掃了陸文明一眼，然後道：「陸大人聽到了沒有？可以去查案了！」

  陸文明嚇得全身一個哆嗦，忙道：「是陛下，奴才即刻去查！」

  錢佳寧聞言忙道：「陸大人是否要詢問我那位老友？若是的話，我便一起前去吧，他脾氣古怪，見到你或許會有些麻煩。」

  「如此便有勞劉夫人了！」陸文明臉爬著地說道。

  蕭帝則冷哼一聲然後道：「哼！滾吧！」

  如此，二人告退後，便急匆匆向劉凌家中趕去。

  而其餘的錦衣衛則封鎖了整個奉天殿，開始勘察現場，那名刺客的屍體也被抬了下去進行驗屍。

  奉天殿內，趙玲綺一邊讓太醫幫忙診治，一邊比劃著名自己闖宮時的情景。

  「我蹬蹬蹬就跳到了宮牆上，那些護衛對我窮追不捨，四周的箭樓也對我射箭。」

  「當時我也想不了這麼多了，只想把這事趕快告訴皇上，我就往前沖啊沖啊！」

  「等來到這的時候，正好看到那廝向皇上射箭，我不慌不忙單手一指！」

  「啪！那弩箭便被我打落在地！」

  「然後你就從宮牆上摔下來了！」見她沒事，劉凌便在一旁默默的補上了一刀。

  趙玲綺聞言頓時一陣齜牙咧嘴：「哼，不說話你能死啊！」

  看著二人吵鬧的樣子，蕭帝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時，侍衛們也將那三發泛著綠光的弩箭呈了上來。

  為首的一名侍衛上前道：「陛下，事情已經搞清楚了，那刺客是本次參加殿試的貢生，他趁著陛下賜飯的時候行刺，失敗之後便服毒自盡了。」

  「此人……此人共射出三支箭，第一支被劉夫人的鐵丸打飛，射到了樑柱上，射第二支的時候，被劉大人的硯台打中，射到房檐上。」

  「第三支險些射中劉大人，最後被劉大人躲開了！」

  「目前我們……我們正在全力搜查！」

  因為極度的緊張，那侍衛在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發顫。

  皇宮侍衛們和錦衣衛並非一個系統的，他們也不知道蕭帝派遣了陸文明去調查。

  在聽到這些侍衛們的匯報之後，蕭帝平淡的擺了擺手道：「查案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將東華門外的那幾個門監和侍衛處死，負責守衛奉天殿的所有侍衛全部調去皇陵為先帝守墳！」

  「你也一起去吧！」

  此話一出，那侍衛頭領鬆了一口氣。

  皇上遇刺差點死了，自己這個侍衛頭領只是被發配去皇陵守墳墓，已經算是法外開恩了。

  若正常情況，誅九族都不是不可能的。

  「謝陛下隆恩！」

  侍衛頭領叩首離去。

  旁邊的吳招娣則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蕭帝見她想說話，便主動問道：「劉吳氏，你有話說？」

  因為從未進過皇宮，所以自從進入大殿之後吳招娣便一直低著頭。

  聽到蕭帝詢問，吳招娣才低頭道：「民婦……民婦不敢！」

  蕭帝一聽頓時笑了：「你可不是民婦，不管怎麼說劉凌也是朝廷官員，在朕面前你應該自稱臣妾！」

  「啊！是……臣妾……臣妾不敢！」被糾正自稱的吳招娣慌忙說道。

  蕭帝見狀頗有些忍俊不禁，他說道：「抬起頭來看看朕！」

  他不說還好，一說話，吳招娣頭更低了：「臣……臣妾不敢！」

  這也不敢！蕭帝無言，他看向一旁的蕭廣萱向她使了個眼色。

  後者隨即會意的走到了吳招娣身旁道：「小昭姐別緊張嗎，父皇又不會吃了你。」

  吳招娣只是個村中姑娘，認識劉凌之前，連縣太爺都沒見過，如今見到皇帝，還能說話就不錯了。

  劉凌也上前為其解圍道：「陛下，賤內攝於天威，惶恐不安，還請恕罪！」

  蕭帝掃了劉凌一眼，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道：「劉吳氏，朕令你抬起頭來。」

  劉凌：「陛下！」

  蕭廣萱：「父皇！」

  蕭帝掃了二人一眼，給了他們個安心的眼神。

  與此同時，吳招娣在聽到蕭帝的命令之後也終於鼓起勇氣，怯生生的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吳招娣先是一愣，隨即她便張大了嘴巴。

  「我……我好想見過你！」

  開玩笑，你怎麼可能見過他？劉凌剛想糾正，然而一旁的蕭帝卻笑了，他說道：「不錯，去年朕在劉家村還從你那借了些盤纏呢！」

  「啊！」蕭廣萱一臉懵。

  劉凌等人也愣在原地。

  而此時的吳招娣也終於回想起來：「對！是有這麼回事！您……您怎麼……」

  蕭帝只是笑了笑並未解釋，隨後他問道：「對了，剛才看你想要說什麼？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此時的吳招娣也放鬆了不少，聽蕭帝再次詢問，她便說道：「陛下，東華門的那幾個太監侍衛雖耽擱了些時間，但……」

  吳招娣話還未說完，便被劉凌打斷道：「小昭，勿要質疑陛下決斷！」

  蘇如意也知道自己這位小昭姐是聖母心發作了，所以她也幫著說道：「小昭姐，若非那幾個混球，陛下根本不會受到驚嚇，我們也不用被刀劍架在脖子上。」

  「皇上老爺殺了他們還便宜他們了呢，若讓我來管，非剮了他們不可！」

  「啊！可是……」吳招娣還是有些不忍心，她覺得幾人只是怠慢了些，也未鑄成大錯實在罪不至死。

  若是其他人在此時為那幾個太監侍衛求情，蕭帝早就發火了。

  因為在古代，皇宮內的太監侍衛就是皇帝的家奴，因為他們的怠慢，搞得皇帝差點死掉，只處死他們幾個確實是法外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