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一石三鳥

  進大牢這種事，劉凌已經是三進宮了。

  去魯州抗倭一次，鄉試科考舞弊案一次，現在殿試又來了個舞弊案。

  真是什麼事都讓自己碰上了。

  斷定蕭帝不會因為此事幹掉自己之後，劉凌便開始思索究竟是誰將這事給泄露出去的。

  趙玲綺幾人肯定不是，她們雖不敢說守口如瓶，但卻也是知道利害的，而且她們在京中也沒什麼密友，不會出現閨蜜泄密的事情。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皇上自己這邊了。

  皇上啊皇上，您老人家自己出了差錯，幹嘛怪我啊！

  雖然心中委屈，但劉凌也不能真說出來。

  這事他咬死了自己扛，皇上這個大靠山還能保他，若真要是把幕後老闆透露出來了，到時候皇上的臉面掛不住，他才是死路一條。

  而另一邊的蔡雲程在弄丟了人證之後，便趕忙來到了嚴府之中和嚴高匯報情況。

  此時，嚴高已經從宮裡的內線得知了蕭帝被刺殺，以及劉凌救駕的消息。

  收到這個消息之後，嚴高便知道，這次就算劉凌舞弊的案子做實，怕是也難將他置於死地了。

  劉凌回京的時候，嚴高讓嚴慶去請他來家裡吃飯，劉凌再次拒絕之後，嚴高便明白，此人是絕對不會為自己所用了。

  既然得不到那便除掉，這沒什麼好說的。

  最好的機會，自然是這次會試和殿試，而會試的主考官還是於廷益，如果能將二人全部捲入科考舞弊案中，便可一石二鳥。

  現在計劃已經成功一半了，劉凌家中搜到了考卷，人也被抓起來了，但皇上的態度卻有些曖昧，雖說同樣暴怒，但卻又特意下令不准用刑，顯然這是在保他。

  現在，蔡雲程這邊的兩個重要人證又被錦衣衛的人給劫走了。

  他們現在想要推進案情，將這案子辦成鐵案也不行了。

  嚴高的手撫摸著拐杖，面沉似水。

  一旁的嚴慶略一沉吟便說道：「無論如何，也得把這案子做實，現有的證人不能用，便再找兩個證人。」

  「那個蘇成還沒走，我許以重利讓他當證人去刑部自首。」

  蘇成便是嚴慶買通幫助劉凌必中貢生的那名審卷官，按照原本的計劃，此時的他，應該去晉州上任知府了，但京城的人事調動並不算快，所以還未離去。

  嚴高聽到這提議之後，緩緩搖了搖頭道：「算了吧，這次是打不死他，今後再找機會便是。」

  在聽到自己老爹想要收手的時候，嚴慶有些急了。

  「爹，我們布置了這麼久，就是為了要他的腦袋！」

  「這次雖然有些意外，但只要能做實他作弊的事情，一來能避免他入朝為官，二來也能讓他威名掃地。」

  「第三，還能降低皇上對他的印象，如此一箭三雕之計，您怎麼能說收手就收手呢？」

  聽到這話，嚴高有些發愣，一直以來，他都在揣摩蕭帝的心思，蕭帝不想幹的事，他絕不會碰。

  這件事上，蕭帝既然不想殺劉凌，所以嚴高便打算收手。

  但當聽到自己兒子說的這些話之後，他又有些意動。

  確實，如果劉凌是真的作弊被抓住，並捅到蕭帝那裡去，嚴慶所說的話全都能實現，甚至能直接將其永遠趕出京城。

  作為一名靠皇帝賞識非進士出身的官員，一旦失去了皇帝的信任，那和死了也沒什麼兩樣。

  一番猶豫之後，嚴高沉聲道：「那就按你的想法來吧，記住，手腳要乾淨點，別露出什麼把柄出來！」

  「是！爹！」嚴慶答應一聲，隨後，他的臉上便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

  皇宮之中，幾名太監正抬著龍攆晃晃悠悠的往宮門外走去，而龍攆上的並不是蕭帝，而是趙玲綺。

  原本按吳招娣的意思是，自己將她背回去算了，奈何皇宮實在太大，她本身身體就不是太好，若真將趙玲綺背回去，怕是要累吐血。

  所以，蕭帝大手一揮，直接讓人將趙玲綺攙扶到自己的龍輦之上送出宮去。

  若是平時，蕭帝此舉估計會引來不少非議，但今日不同，趙玲綺剛剛救了皇帝的性命，這時誰敢質疑，怕是直接要挨大耳瓜子抽。

  出奉天殿的時候，原本還在答題的一眾學子們紛紛看來，他們眼中有羨慕，也有嫉妒。

  唉！刺客動手的時候，要是我也上去給他一腳，這會坐龍攆的搞不好就是我了！

  當然，這想法他們也只能想想，真到那時候，他們恐怕又是第一個跑的。

  而就在整個奉天殿的最角落處，負責這次科考的審閱官，時任國子監司業的徐正林正捧著劉凌的試卷仔細研讀。

  就品級而言，國子監司業算是小官，只有六品。

  而徐正林之前是戶部主事，也是六品官職，還是實權肥差之一。

  不過，若讓人選擇，只要有點政治理想，不是窮瘋了急著撈錢的那種，肯定會選擇國子監司業這官。

  之前說過，國子監便相當於國內最NB的高校，而國子監的司業，便是這所高校的副校長，是培養官場人脈的重要官職。

  在這干幾年，等今後自己的學生們都起來之後，自己便是他們的老師、盟友。

  大周曆任內閣首輔基本上都在國子監幹過，要麼是司業，要麼是祭酒（正校長，四品官職）。

  劉凌作弊被抓的事情，徐正林也聽說了，但出於好奇，他還是過來看了看劉凌的卷子，這一看便止不住了。

  這份卷子之中，詳細闡述了對其他四國的戰略方針，事無巨細皆井井有條。

  而且有很多試行方案十分有效，若按此法施行，就算短期內未必能成功滅掉四國，也必定能夠改變大周一直出於被動的局面。

  考慮到刑部是嚴黨的人，以及劉凌剛才救駕的表現，徐正林默默的將試卷收起，然後放到了監考台上，算是提前將他的卷子收卷了。

  若今後劉凌成功洗白，這卷子便能上達天聽，若他的舞弊罪名做實，自己便推脫是沒注意。

  反正他橫豎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