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相談

  梅修明沒想到，墨子弈會這麼不留情面的懟他，一時間笑容也是僵在了臉上。

  墨子弈這話確實是沒誇大，他接手的案子，那犯人自然理所應當就是麒麟衛的犯人，不過萬順帝為什麼讓他來刑部，而不是直接去麒麟衛，他也還沒有想清楚。

  過了一回，霍光臉色不太好的走了回來，看著梅修明說道，「少了一個，其他人也都半死不活的了。」

  梅修明逃避著墨子弈視線，「既然世子要詢問此人，本官就不打擾了。」

  說完，就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隱約間外邊還傳來了似有似無的咒罵聲。

  

  「去找大夫，挨個治！」

  墨子弈不善的看著空闊的門口，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既然你非得撞上來，那就怪不得我了。

  霍光走後，墨子弈指揮著南星，把高成放了下來，平躺在地上。

  「就這麼想死，都這樣了還不開口？」

  墨子弈也是不嫌棄，直接挑了塊乾淨點多地方，挨著高成坐在了地上。

  高成聽見這話，無力的哼哼了兩聲。

  墨子弈看著他的樣子，笑了笑，「你兒子，很可愛！」

  墨子弈悵然一句話，引得高成，不顧身上的傷勢，直接就要爬起來，只是試了幾次也沒有成功，於是只好爬到墨子弈身邊，緊緊的拽著他的衣服。

  「你...有什麼沖我來...別對她們下手...」

  高成近乎請求的看著他，絕望環繞在他的身邊，救救不曾消散。

  「為什麼？」

  墨子弈看著他的眼睛，低聲問道。

  「為什麼要幫太子，又或者為什麼要背叛太子？」

  墨子弈用最低沉最平靜的聲音，說出來最窒息的話。

  「什...什麼？」

  高成先是一愣，然後眼中閃過慌亂，低頭避開了墨子弈的視線，鬆開了緊拽著墨子弈的手，往後邊避了避。

  「別著急否認，這裡除了你和我，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

  墨子弈沒有任何戒備的半靠在牆邊，他其實大概已經猜出來，高成為什麼給太子賣命了，但是為何會背叛他不清楚。

  「不是，沒有。」

  高成不出意外的否認。

  「說實話，如果不是在這裡見面，或許咱倆可以成為朋友的！」

  墨子弈有些感傷，他很理解高成想要護住家裡，卻護不住，隨時被人威脅的痛苦，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高成沒有說話，眼神空洞的望向牢房中，唯一的一扇小窗，貪婪的看著縷縷暖陽，一動不動。

  「你要是這樣子，那我就真的幫不了你了。」

  高成還是沒有回應，靜靜的躺著。

  「那我就到時候，給你們一家四口收屍吧。」

  墨子弈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身來，就那一瞬間，腳踝處被人牢牢拽住，力氣很小，小到墨子弈可以毫不費力就能掙脫開。

  「你沒有家人嘛，為什麼非要把事情，牽連到無辜之人的身上，你會不得好死的，老子死後一定會化作厲鬼，讓你日日不得安寧。」

  高成無力的咒罵著，像個潑婦，除了咒罵什麼都做不了。

  墨子弈聽見這話，直接掙開他的手掌，再次坐了下來，和高成面對面，這次高成沒有再躲閃，惡狠狠的看著墨子弈。

  「我錯了，咱們兩個成不了朋友，你太蠢了，蠢的無可救藥。說到底，你能走到今日這種地步，難道不是你自己選的嘛，人總是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的。」

  墨子弈毫不客氣的說到，「我是行伍出身，對於和平民百姓動手這種事，我是做不來。」

  墨子弈停頓了幾息，「不過，你身後的那兩位可是一點都不手軟。」

  墨子弈話音剛停，高成的胸口就肉眼可見的劇烈起伏著，喉嚨里也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你什麼意思？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高成再次朝著墨子弈爬過來，拉著墨子弈的衣擺，似是想要拽下來。

  「表面上的意思，棋子沒了用，當然要扔掉，斬草除根，你應該很熟悉才是。」

  墨子弈皺著眉，一把搶過高成攥在手裡的衣角，嫌棄的抖了抖。

  「不可能，不可能！」

  高成不停的搖著頭，瞳孔輕微的顫抖著，求助似的的看著墨子弈，想要在他眼中看出端倪，可惜終究不會如他所願。

  墨子弈從頭到尾都沒有欺騙他。

  「幫助太子，是因為他發現了李氏的事，對吧？」

  看著瀕臨崩潰的高成，墨子弈趁熱打鐵。

  那一瞬間高成眼中的種種情緒，直接肯定了墨子弈的猜測，縱使高成一言不發，此事也毋庸置疑了。

  「別那麼看著我，我對那件事沒有任何興趣，我的職責僅限於這件事，把這件解決了，你就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到時候你家裡就算是要造反，也和我沒關係。」

  皺著眉，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右臂，這大牢里太陰濕了，才這麼一回就開始難受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

  高成絕望的聲音，打破了牢中的死寂。

  「你母親和我說的，那日從這裡走了以後，我去了你家，見了她們。你母親看見那身麒麟服，就什麼都說了。」

  墨子弈不舒服的松松的胳膊。

  高成對於墨子弈的解釋很是震驚和不解，為什麼，為什麼母親會把這件事說出來，為什麼，明知道這是殺頭的大罪，還要和一個麒麟衛提這件事。

  「想知道為什麼？先回答我的問題。」

  「是。」

  高成無奈的閉上眼睛，嘴唇微張，吐出一個字來，他現在已經是心如死灰了，這種事被萬順帝的走狗知道了，就肯定瞞不住了。

  「早這樣多好，費那麼多的話，幹什麼嘛。」

  墨子弈滿意的笑了笑，不禁發了句牢騷，吐槽著。

  「你母親，想要通過這件事好保住你的小命，可惜...」

  看著高成屏住呼吸，緊張的不敢呼吸的樣子，墨子弈又是頓住了，懸著他的胃口，「我沒理會。」

  呼——

  高成長出了一口氣，「為什麼，這功勞不比這個大？」

  高成想不明白，眼前這個人，竟是對這麼大的功勞無動於衷，要知道，這件事完全可能讓他有一步登天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