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入局（二）

  萬順帝屏退了殿中包括陳萬在內的所以人。

  墨子弈知道萬順帝是要有動作了，果然萬順帝，放下書，從軟榻上起身來。

  墨子弈趕忙上前扶住。

  「你不是想出去嘛？朕這有點事要辦，你去辦如何？」

  萬順帝沒有推開，墨子弈的手，而是任由他扶著。

  「臣...恐難以勝任。」

  墨子弈萬萬沒想到萬順帝會把他拖進那趟渾水。

  「朕說你可以，你便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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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順帝強硬又不容拒絕的語氣，清晰的告訴著墨子弈，此事沒有迴轉的餘地。

  「朕需要一把刀，一把可以破掉一切都刀。」

  萬順帝頗有深意的看著墨子弈，墨子弈卻放開了他的手，跪倒在地，「臣謝陛下恩典，臣願以此軀，為陛下盡忠，絕不負聖恩。」

  「子弈，不要讓朕失望！」

  萬順帝滿意的看著低伏在地的人，而後親自彎腰將其扶起。

  「那陛下，想要臣做些什麼？」

  墨子弈大概已經猜出來了，卻還是裝做不懂的問道。

  「朕要一個真相，朕要知道，獵場之事究竟出於誰手！」

  此刻的萬順帝宛如一隻甦醒的雄獅，令人心驚膽戰的威壓漸漸在其身上散開。

  墨子弈皺著眉，欲言又止。

  「朕知道，你在顧慮什麼，朕會給你加派人手，你直接聽命於朕，其他任何人都無權干涉。」

  萬順帝特意加重了「任何人」三字，不用說，也知道這指的是那幾位皇子。

  「臣明白。」

  墨子弈壓下眼中的情緒，萬順帝真是好打算，這麼一刀下去，墨家就徹底被打上了標籤。

  「陳萬！」

  也不見萬順帝的聲音有多大，可偏偏殿外的陳萬就是聽見了，然後毫不猶豫的拖著一個托盤進來了。

  帶刀陳萬走到進前，墨子弈才發現，那木盤中是一套大紅杯紋錦袍，上面用金線繡著麒麟紋，故而又名麒麟服，乃是天子近衛才能穿的。

  而這大紅色，則是更上一層樓。

  「恭喜，墨大人。」

  老太監咧嘴笑著。

  「去換衣服吧，一會你就有事幹了。」

  萬順帝說罷，就晃蕩著上了床躺下，「朕才醒過來，換完衣服，就過來侍駕。」

  「臣領旨。」

  墨子弈收起笑意，一臉正色的行禮，而後轉身離開。

  季同則快速接過，陳萬手中的木盤，弓身退去了殿中，一路小跑的跟在墨子弈身後。

  萬順帝凝視著墨子弈毫不慌亂的背影，嘴角浮現笑意，「這小子不願趟這趟渾水啊，倒是和他爹一個樣。」

  陳萬聞言亦是一笑，而後低著頭緩步退了出去。

  陳萬前腳出去，後腳就有一串的太監，端著各種各樣的物件，進了主殿，折騰了起來。

  墨子弈回到偏殿，拒絕了季同的更衣，自己拿著嶄新的官服，在身上比劃了起來。

  在南星抱臂靠在門口，等得已經看都開始不耐煩，準備強闖進去的時候，墨子弈穿著耀眼的麒麟服，帶著滿頭的虛汗，費力的打開了殿門。

  「世子，這身衣服，真是合身。」

  季同上前，趕忙恭賀著，卻又愣了一下，「世子，怎麼沒帶披風，小奴去給您取來。」

  說著季同就轉身進了偏殿中，再出來時，季同手中已經拿了披風。

  墨子弈心中五味雜陳，他能說這披風，他看見了，故意沒穿的而已。

  墨子弈換好衣服就大步流星的進來主殿，殿前的侍從，只是一一行禮，沒有人阻攔於此。

  這前後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主殿中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墨子弈站在門口處，驚呆的看著殿中忙前忙後的太監們。

  濃郁的中藥味，讓墨子弈恍惚覺得，萬順帝當真是大病初癒，行至龍榻前，剛才還是滿面紅光的萬順帝，此刻已是面色蒼白，油盡燈枯之樣。

  萬順帝看見墨子弈，費力的伸出手來，手部輕微的溝動著，示意墨子弈過去。

  而殿中已經整理妥當，太監們收拾好東西，各司其位，一片寂然。

  墨子弈被萬順帝這一看，看得都頭皮發麻了，躡手躡腳的走到龍榻前，就見萬順帝眼底的那絲揶揄之色。

  「不錯，你穿上這身衣服，倒是合身。」

  就在墨子弈考慮該說點什麼都時候，一旁剛才還半死不活的萬順帝，突然出聲，威嚴有力的聲音，讓墨子弈直接跳了戲。

  「陛下，我這剛醞釀出來的情緒...」

  墨子弈很是無奈的說到。

  「父皇，父皇！」

  「父皇！」

  ......

  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響徹雲霄，嘈雜的聲音自殿外傳來。

  墨子弈默默低下頭，掩蓋住抽搐的嘴角，這未免也太過誇張了。

  再看萬順帝，眼睛一閉，又了無聲息了，墨子弈不得不讚嘆一聲，好大的耐力。

  「父皇！」

  太子在小太監的攙扶下，踉蹌的跑了進來，臉上更是一片通紅。

  其他諸位皇子更是不甘示弱，先後進到殿中，撲跪在龍榻前，眼中的擔憂，溢於言表。

  墨子弈偷摸的打量著眾人，其中諸位皇子中唯有趙羨不急不慢，雖是面帶悲傷之意，只是在對上墨子弈的目光時，明顯一愣。

  其他皇子也都注意到了，龍榻旁邊那不同尋常的一道身影，只是急於表現，並未過多關注。

  平躺在龍榻上的萬順帝吃力的睜開了眼睛，眼中帶著混沌之意。

  墨子弈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想要勾起，咬著牙強壓下勾起的嘴角，卻因過度用力不自然的抿成一條線。

  而塌下的眾人注意力都在萬順帝身上，只有趙羨注意到了墨子弈的異常，眉頭微蹙。

  「咳咳咳。」

  萬順帝掙扎著想要起身，連帶著劇烈的咳嗽聲，太子趙乾見萬順帝咳嗽不止，身體前傾，欲上前。

  卻被陳萬搶先一步。

  墨子弈不動聲色的站在旁邊，他感覺萬順帝這動作，好眼熟啊。

  哎！

  這不就是他之前的狀態嘛，怪不得萬順帝沒事就往偏殿跑，原來是去觀察學習去了。

  「父皇您龍體如何了？」

  三皇子趙裕跪在地上，抻著脖子，憂心忡忡。

  「父皇，您可要保重龍體啊！」

  四皇子趙柏也膝行幾步上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