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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臨都

2024-06-12 16:13:53 作者: 風過無痕

  第二天一早,秦雨就駕著馬車在將軍府門口等著寧雨宣,雖然她很看不上這個王妃,但就像赫連邵所說的,景珏的命令,她沒辦法不遵守。

  儘管秦雨對寧雨宣態度很不客氣,楚楚看得氣極,自家小姐哪裡吃過這樣的憋屈,只是想到小姐昨日對自己的訓斥,硬是忍了下來。

  

  從陽城回到臨都的路途遙遠,赫連邵怕他們幾個女子在路上遇上什麼不測,又派了手底下信得過的幾個下屬,保護著她們的安危。

  秦雨趕著馬車坐在外面,回頭看了幾眼跟在後面的人,赫連邵的人,她一個能打三個,還不如不帶呢。

  然而寧雨宣的暈馬車的症狀再次犯了,不知道前幾日沒有暈馬車,是不是因為逃亡途中壓力太大。

  「停下停下,」馬車裡面傳來楚楚的叫聲,秦雨不耐煩,只得停下。

  「出了什麼事了?」她掀開帘子往裡瞧,就看見寧雨宣靠在小丫鬟的身上,面色蒼白。頓時秦雨心中有些幸災樂禍。

  「我家小姐有暈馬車的症狀,你先停下,讓小姐歇一會,」楚楚一邊餵著水給寧雨宣,一邊對著秦雨說道。

  「暈馬車?」秦雨一邊下來將馬匹綁好,一邊問道,她還是頭一回聽說,竟然有人有暈馬車的症狀,還真是怪異。

  寧雨宣被楚楚扶下馬車,尋了一處陰翳之處乘涼,她喝著水,聽到秦雨的話,「秦雨姑娘莫要少見多怪,世上奇奇怪怪的病症多得數不勝數,聞說東瀛地界,有不少人會患脖症,脖子粗大無比,甚是嚇人。」

  秦雨翻了個白眼,許是長相不錯,連翻白眼都十分可愛,「東瀛?你難道去過那裡?自己親眼見過那病症?」

  寧雨宣覺著這個秦雨甚是有趣,雖然對她抱著敵意,但是說話直來直去,率直得很,她搖搖頭,「我沒去過,但是見書上說過。」

  「你難道沒有聽說過眼見才為實嗎?即使書上,也有騙人的時候,」秦雨起身不願再與她多談。

  「那你說說,書上說了什麼騙了你,我好看看那著書人是不是欺名盜世之徒,」坐下來休息了一會,寧雨宣總算覺得好受一些,亂成一團的腦子也漸漸清明。

  秦雨手中拿著馬鞭,想到那書上說的,氣得連連鞭笞著路邊的野草,「那書上寫著,男人都喜歡生得好看的女子,難道是我長得不好,所以王爺一直不喜歡我?」

  寧雨宣聞言,不由得笑出了聲。

  秦雨聽見笑聲,怒視著寧雨宣,「怎麼?你也笑話我是不是,你就算嫁給了王爺又怎麼樣,我都已經聽說了,王爺本來要娶的人不是你,是你的妹妹。」

  寧雨宣收起笑意,耳邊自動忽略她後面所說的話,「我沒有笑話你,只是這著書人的確是說錯了,認得感情並不是建立在相貌之上的,若是因為相貌而互許心意,那便不能稱之為感情了。」

  秦雨聽完她的這一席話,微微愣住,站在原地有些出神,心中還有疑惑想要問寧雨宣,可是她也不差,從小跟在景珏的身後,為了他學習了一身的武藝,可他為什麼還是看不上自己?

  但是寧雨宣已沒有再和她繼續交談的打算,她找了在身後跟著的隨從,向他們借了一匹馬,前路漫長,她可不想一路暈著到臨都。

  一路上慢悠悠地前行著,約莫過了六七日,一行人才到了臨都,幾位隨從完成了任務,在城門口便和寧雨宣告辭。

  相處了六七日,秦雨還是對寧雨宣沒有什麼好態度,不過比起初見時滿眼的敵意,在知道了她並不是王爺心上人的時候,已經好了很多。

  臨都靠北方,印象中的景國是蕭索景象,卻沒有想到夏季的臨都,也是如此生機盎然,道路兩旁綠蔭蔽日,沿街的石榴花開得絢爛,城中河邊柳條依依,當真是別有一番景象。

  秦雨看著寧雨宣張望的眼神,說話間語氣略有驕傲,「如何?看著我臨都盛景,是不是你比你們馮都的景象大氣多了。」

  寧雨宣不言語,臨都大氣軒然,而馮都秀美溫婉,可謂是各有千秋,沒有什麼好比較的,不過看著那石榴花開得如火如荼,她只覺得歡喜。

  到了景王府的時候,景珏不在府中,是府中的管家福伯前來接待的。

  福伯年歲差不多五十左右,笑起來一團和氣,倒是應了福伯的這個稱謂,「王爺一回府就告知老奴,王妃得過後幾天進府,因為宮中事務繁忙,特意囑託老奴照料好王妃娘娘。」

  他看著眼前的女子樣貌不俗,且氣質清冷,只是穿著簡單地繡雲襦裙,發間僅斜插一隻玉步搖,一時間摸不清這位主子的底。

  寧雨宣說道:「那就多謝福伯照料了。」

  秦雨卻是撇著嘴跟在他們身後,有些不相信福伯所說的話,「福伯,你剛剛所說的,真的是王爺所說的嗎?我怎麼覺得這不像是王爺能說出來的話呢。」

  向來不擅長撒謊的福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只是宮中的那位如今病重,王爺前幾日一回來,就直奔皇宮而去,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過一趟,福伯怕怠慢了府里新來的女主人,因此說了個善意的謊言。

  寧雨宣一瞧福伯的動作,就知道這話是他自作主張說出來的,她並沒有戳破,由著福伯帶著自己去了自己所住的院子。

  她被安排住在了王府靠西邊的竹隱軒,只因這裡種著不少雪竹,臨都夏天熱得很,這裡倒是個不錯的避暑之地,只不過離景珏住的長玉閣有些距離。這樣也好,她本來就不欲與景珏多見面。

  福伯有些擔心寧雨宣嫌這裡太過僻靜,於是說著:「王妃不用擔心,這段時候天熱得厲害,您暫時住在這裡避避暑氣,等過了三伏天,老奴便將您移到前面熱鬧的地方。」

  寧雨宣搖頭,「不用太過麻煩,這竹隱軒我很滿意,不會有人打擾最好不過,我喜歡安靜,日後也不用換了。」

  見她很滿意這裡,福伯也就不再多言。

  寧雨宣進了王府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皇宮裡面。

  皇帝寢宮內,時不時傳來一陣猛烈的咳嗽聲。景珏在案前翻閱著奏章,聽到動靜,疾步端著茶盞,走到榻前,「皇兄怎麼今日咳得如此異常,臣弟去叫御醫來。」

  景珏還未有動作,袖子就被床榻上躺著的人扯住,「朕無什麼大礙,別去勞煩御醫了,他們來來去去,不過只有那一套說辭罷了,聽得朕頭疼。」

  景鴻看著眼前的弟弟,想著自己的病,心中滿是苦澀,「朕聽聞了消息,你的王妃今日已經到了臨都,再怎麼說,你也已經娶了人家,總不能丟下不管,你回府看看吧,朕這裡不打緊。」

  他和景珏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只是他還在娘胎里的時候,便被後宮之人下了毒,竟然命大活了下來,只是落下了一身的疾病纏身,宮中御醫早有斷言,他是活不過二十五歲的,而今年,他已經二十三了。

  景珏自幼便處處護著這個羸弱的哥哥,這些年來找了不少的神醫,但都是得出一樣的結果,打娘胎裡帶出來的病症,無藥可醫。

  「馮國這次想要害我,索性拿了一個假的來嫁給我,有什麼可看的,」景珏說道,他現在沒有心思去見府里的王妃,皇兄的病症越來越嚴重,他又如何視而不見。

  景鴻躺在床上,他的五官與景珏的多有相似之處,只是因為常年積病,他的面色十分蒼白,透著死灰之氣,他伸出手握住景珏的手,「阿珏,你就聽皇兄的話,快快回府去吧,宮中有御醫照料著,不會有事的。」

  景珏倒是笑了,「皇兄剛剛才說不要御醫,他們都是一番說辭,怎麼現在不是了?」

  景鴻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他輕笑了笑,「罷了罷了,你既然不願意回去看她,那朕只好派人將景王妃請到宮裡來了。」

  見景珏不說話,景鴻就當他是默認,他喚來身邊的貼身內侍,「你去一趟景王府,說是朕請她進宮與朕和景王爺一聚,快去快回。」

  那內侍低頭應是,即刻便出了宮去宣旨。

  竹隱軒內,福伯正好備好了晚飯,來請寧雨宣去前廳用膳,就聽見前面有人來報,宮裡有人來宣旨。

  「娘娘,宮裡有人來宣旨了,您和老奴一道去前廳接旨吧。」

  寧雨宣不知道這時候宮裡怎麼會有旨意傳過來,別無他法,她只好跟著福伯去接旨了。

  前廳中,那內侍宣完聖旨,言明來意,對著寧雨宣說道:「景王妃跟雜家一道進宮去吧,皇上催得急,還請王妃不要再拖延了。」

  寧雨宣以前在馮國,對景國皇帝有所聽聞,說是幼時便是疾病纏身,這時候讓她進宮一聚,她實在猜不出意圖所在,好在身上下午換著的衣裳不算華麗,但也沒有太過簡單,進宮面聖不會失禮。

  進宮是要坐馬車過去的,為了怕頭暈,寧雨宣先吃了幾顆蜜餞。

  景王府離皇宮十分得近,不過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宮門口,內侍官將她領到了景鴻寢殿旁邊的乾西殿。

  她一進去,就看見了坐在那裡的景珏,但不過是幾日未見,眼前的人憔悴了很多。

  景珏這幾日一邊要照料著昏厥的皇上,一邊要應付朝堂上的那群老匹夫,自然是心力交瘁,疲憊的很,他看見你寧雨宣,也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說著:「過一會皇上會過來與你我一同用膳,到時我們裝作親密一些便可,情勢所迫,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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