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嘔血
2024-06-12 16:13:55
作者: 風過無痕
裝作親密?寧雨宣實在不明白景珏葫蘆里究竟要買什麼藥,突然接到景國皇帝的旨意要她進宮,而景珏現在又擺出這樣的態度,他們兄弟二人的意思難以捉摸。
但是她如今已經身在皇宮了,雖然不清楚景珏的目的,她也只好照辦。
寧雨宣點頭,「沒有問題。」
她坐在景珏的身旁,有宮人陸陸續續端上來菜餚美酒。但卻遲遲不見景鴻的身影,景珏眸中漸漸湧上一些焦躁與戾氣,叫住了底下的一個小太監問道:「怎麼皇上還沒有過來,你去外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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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太監立即遵著他的旨意去了皇上寢宮那邊。
留下兩人坐著相對無言。
寧雨宣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我今日才到的臨都,為何皇上就急著喚我進宮?」如果景珏心情好些,能跟她透露些什麼,總比她迷迷糊糊的不明白形勢要強得多。
景珏手指在茶盞的邊緣摩挲著,聽到寧雨宣的問話,想到景鴻讓她過來的目的,心生不快,如果不是景鴻一直逼迫,他只想將她丟在王府的角落裡,眼不見心不煩。
「怎麼?還沒有見到皇上的面,就想揣度聖意了?」他看著寧雨宣那一副無欲無求的面孔,更加來氣,看著清高自傲,不還是求著他活命嗎?
寧雨宣清楚地感受到旁邊的人突然變冷的氣息,沒有多做解釋,他說的沒有錯,為了好過一點,她的確是想揣度聖意,既然不願意多說,她又何必再自取其辱呢。
景珏杯中的茶水被飲盡,又續了一杯,但是門外還不見動靜。他正準備去外面親自瞧瞧,突然那個被景珏叫走的小太監急急忙忙的沖了進來,「王爺王爺,皇上......皇上他,」小太監跑得急,說話上氣不接下氣的。
景珏臉色一變,滿臉陰沉,當即一隻手拽住小太監的衣領子,「皇上怎麼了?」
寧雨宣見狀,心中有所猜測,恐怕是皇上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小太監被景珏嚇得,說話也是哆哆嗦嗦地:「皇上......皇上他,又嘔血了。」
話音剛落,景珏手上一個力道,將小太監甩在一邊,快速地走了出去。
「嘔血?」寧雨宣將摔倒在地的小太監扶了起來,有嘔血之症的,大多只有兩種可能,要不就是身中劇毒,要不就是病入膏肓,她向小太監問道:「你說說,皇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皇上身子差,在宮中已不是什麼秘事了,「回王妃娘娘的話,皇上常年病弱,咳嗽不停,前些天又突然開始嘔血,聽御醫說是有肺癆之症。」
寧雨宣聽完小太監說的話,心中詫異,如果真的是肺癆,在這個醫學匱乏的時代,還真的是棘手,不過如果讓她來看,也不是沒有治療的可能。
「你帶我去皇上那邊看看,皇上邀我進宮相聚,卻沒想到突生變故,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小太監看著寧雨宣有些冷然,但是剛剛能不顧身份差別扶他起來,說話又十分溫柔,他立即點點頭,「奴才這就帶王妃去皇上那兒。」
到了景鴻的寢宮,床榻邊一圈又一圈圍著不少人,寧雨宣衣著簡單,站在眾人後面並不惹眼,也沒有什麼人注意到她。
床榻上的景鴻雙眼緊閉,唇上還沾著血跡,來不及拭去。景珏站在一邊,旁邊站著的全是御醫,一個接一個的走到景鴻旁邊給他把脈。
如果御醫的診斷真的有用的話,景鴻也不至於病到這個地步。
其中最為德高望重用的御醫——宋善明,走上前去,「王爺,皇上這樣一直用人參雪蓮吊著不是辦法,只能治標不治本,老臣這麼些年來,一直和眾位同僚想盡辦法來治皇上的病,只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其他人都了解景珏的秉性,不敢上前,只好讓宋老先生來替他們說說話。
景珏看著跪在地上的一眾御醫,宮女太監們都不敢上前,生怕引火上身。
「你跟本王說沒有辦法?」他看著那些人頭低著,沒有一個敢抬頭來,「那你們拿著俸祿是幹什麼吃的,還留著你們的命有何用?」
他喚來御林軍,「來人,將這群老匹夫全都給本王拖出去杖斃,既然治不好皇上,那就是你們的失職。」
那些御醫頭皮一麻,立即在地上磕頭,「王爺饒命啊,王爺饒命。」唯有宋善明還有一身傲骨,站在原處,「王爺這樣,不顧皇上就處罰老臣等人,難道不會讓皇上心寒嗎?」
景珏周身散發著旁人勿靠近的氣息,冷冽殘暴。寧雨宣看著,覺得他下一秒可能就要嗜血了,果然那些傳聞不是空穴來風。
「可惜你沒辦法讓皇兄醒過來,也沒有機會看到皇上心寒了,」他伸手示意殿外的御林軍進來。
只是寧雨宣不喜殺戮,景鴻的病情的確難以治癒,這些御醫並無太大過錯,在御林軍即將要帶走這些御醫的時候,終於撥開了人群,「王爺,如果我有辦法能治好皇上的病,這幾位御醫大人,還是放了吧。」
可是景珏並沒有心思聽她胡說八道,「你以為你看了幾本醫書,隨便幫本王包紮了傷口,就醫術過人了?寧雨宣,本王沒有時間陪你玩鬧,滾開。」
他連一絲視線都沒有給寧雨宣,旁人這才看向站到前面來的女子,原來她就是景王爺新娶的王妃,只是景王爺當初娶妻的時候,還特意去了馮都來迎接新娘子,可是現在對這位新王妃的態度,簡直跟下人沒有區別。
眾人也只是趕在心中腹誹,寢殿中安靜了一會,才聽見寧雨宣繼續說道:「既然王爺現在都束手無策了,為什麼不讓我試一下呢,總歸我醫術再差,依照現在的情形,結果也不會壞到哪去,」無非就是說死馬當活馬醫。
但是寧雨宣還是很相信自己的醫術,再難以解決的病症,她也有信心與閻王爺搶人。
宋善明看了看這位女子,寧雨宣孤身一人站在景珏的面前,不僅沒有被王爺強大的氣場所壓倒,反而渾身清冷的氣息,眉眼間沒有畏縮,反而自信滿滿,他心中有了些想法。
「王爺,沒有治好皇上的病是臣等無能,只是如今也找不到其他法子,王妃既然敢站出來,定然是有些本事的,不如讓王妃放手一試,說不定還會有轉機。」
景珏這才多看寧雨宣一眼,只是對方的眼神落在床榻上的景鴻身上,「寧雨宣,本王便給你這個機會,你若是失手了,本王讓你同他們一起受罰,你可想好了?」
這就是答應的意思了,寧雨宣走到床榻邊,「如果我沒有讓皇上醒過來,那是我醫術不精,我甘願受罰。」
她從袖間拿出帶著冷香的手帕,將景鴻嘴角殘留的血跡擦拭乾淨,他的五官跟景珏有著六七分相似,但是輪廓較為溫和,不似景珏的稜角分明,面色蒼白得可怕,唇色也出現在寧雨宣眼前。
她眉頭一緊,景鴻的嘴唇毫無血色,這應是嘔血導致,但是還隱隱有些黑紫色,這不是久病纏身的症狀,而是毒性深入骨髓。
景珏見她久久沒有動作,臉色也不大好看,「怎麼?本王說過了這不是你可以胡鬧的地方,如果不行,現在就給本王回府去。」
寧雨宣沒有理睬他,診過脈象之後,轉頭對著宋善明道:「大人,不知您可帶了銀針過來,能否借我一用。」
宋善明猜不出她的意圖,但隨即將自己的藥箱打開,將銀針包袱遞了過去。
景鴻突然嘔血,並且昏迷不醒,且一直伴有咳嗽的症狀,恐怕都是中毒導致的,依照傳言,應是還未出生就被狠毒之人下了毒,她將銀針扎在景鴻身上的各個穴位。
臨都夏季熱,寢殿內雖然擺放著冰塊,但是門窗緊閉,還是悶熱得很,扎針又是極為細緻的活兒,不一會兒寧雨宣的鼻尖就沁出了汗。
寧雨宣一直坐在景鴻身邊,細細看他有無變化,過了片刻,就看見景鴻眼皮微動,旁邊看到的人都欣喜起來,「皇上這是要醒了。」
景鴻只覺得自己昏睡了許久,突然有一股血腥之氣從肺部迅速上涌,「咳咳——」一陣猛烈的咳嗽,喉間一腥,咳出了一大灘黑血,腦袋這才漸漸回復清明。
「皇上現在感覺如何?」寧雨宣問道。
景鴻耳邊一個清靈平淡的聲音響起,他循聲望去,就看見榻邊坐著一位女子,青衫廣袖,眉目若畫,清冷逼人,他鼻尖還殘留著剛剛寧雨宣手帕上的冷香,心中一滯,仿若遺世獨立的女子,烙在心間。
景珏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只是歡喜於他的清醒,立即走上前去,「皇兄,現在感覺如何了?」
寧雨宣看到情勢便退了下來,吩咐下面的宮人將殿內的窗戶都打開,卻見那內侍面色猶豫不決。
景鴻聽到景珏的聲音,才將視線從寧雨宣身上收回,笑著回應他:「阿珏不用擔心,朕這不是已經醒了?」他又看了一眼站在眾人後面的寧雨宣,「阿珏這是從哪裡替朕請來的神醫?」
「哪裡需要請的,是臣弟的新王妃,毛遂自薦,沒想到真的將皇兄治好了,」景珏口中帶著淡淡的輕視嘲諷,沒有注意到景鴻面色一變。
是新王妃?景鴻心中如有針刺,她竟是阿珏的王妃,剛剛心底漫起的青澀愛慕,頓時只剩下滿口苦澀,比他往日喝的藥,還要苦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