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想發兵，不讓？

  晉陽城，西依的懸瓮山，其北接有一名為龍山的秀麗之山，距晉陽僅有十里，山勢不險較之懸瓮山都平穩。

  龍山，在後世時有被稱為國寶的龍山道教石窟掩映其間，如今不過是風景甚好的山峰，應晉陽又稱龍城而得名。

  龍山之巔，本植被茂盛，景色怡人，正值寒冬之際，山上紅葉凋零，白雪皚皚，猶如覆蓋一層銀裝。

  在山巔雜樹交蔭處一塊參天巨石巍峨而立，巨石面向正好是晉陽所在，踞高而東望，可見晉陽全貌乃至整個平原。

  一身縞素的李旭立於巨石前，面色憂傷地看向巨石前新起的墳冢，撫著隆起肚子的蔡琰和安娜素服在其左右。

  晉陽大大小小的官員盡皆身穿喪服低頭佇立兩旁，周邊士卒頭附白布，身披素麻執銳豎旗，由山道蔓延而下至山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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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連傷病纏身的蔡邕也披白而立。

  回到晉陽已有月余，時至年末，不過兩日就是除夕佳節。

  逢此節日，眾人卻沒有一絲愉悅，一個個沉重無比，如今整個并州無不如此，雁門尤為莊重，百姓暗自落淚。

  今日乃是下葬之日，似乎為了襯托哀傷之感，天空一片陰沉，雪花飄零而落。

  嗚~沉悶地號角聲起，程昱、趙雲等人盡皆肅然望向依石而刻的墓碑。

  碑前，在號角聲中，李旭轟然雙膝而跪，眼眸已被打濕，任由雪花落至身上，不消片刻發散與塵世間。

  李旭重重的磕了數個響頭，額頭素冠上染了一塊殷紅，抬手抹掉眼角淚水，而後緩緩起身向墓碑走去。

  左右的蔡琰、安娜想要跟上，被其揚手阻止。

  每走一步，李旭都暗自後悔，那晚的夢境，好似一把利刃般在心中不斷劃割，明明有了警示為何自己沒有認真對待。

  前世父母無法盡孝，今生之父命歸黃泉，弟弟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果真是自己辜負了這副軀體啊。

  「我心中秘密不曾與別人傾訴，雖不是你親兒，但也血脈相連，今生當永是李家人，父親之仇某必報，請父親站於山巔看兒戰天下。」

  李旭來至墓碑前，以手拂過碑上大字，聲音極低的述說著，難過地神色逐漸轉變堅定，而後一屁股坐在碑前石階之上。

  「夫君~」這一坐，蔡琰立馬出聲輕喊，想要勸說這是大不敬的。

  如此舉動，注重禮節的蔡邕、服虔等人見了都面目緊皺，因為這太不符禮節了，怎能在先人碑前如此放肆，乃大不孝也。

  幾人剛要出聲說導，程昱搖頭示意不可打攪，目光看向李旭，眉間也帶有一絲疑惑，自家主公不該如此輕慢啊。

  在眾人不解地目光中，李旭舉目望東，眼眸之中精光四射，高聲道：「父親與我一同瞭望這天下風景。」

  聽李旭豪言，蔡邕、服虔幾人怔住，緊皺的眉目舒緩，心中感嘆，而趙雲、劉刕等武將都被言語感染。

  見眾人模樣，李旭眼眸一凝，望向眾人道：「年初起兵，復仇。」

  「主公當以大局為重，切莫發兵，雒陽那位必然怪罪主公，到時并州恐會內憂外患啊，還請三思而行。」

  先是被怔住，又聽如此震驚之語，程昱趕忙出聲勸阻，他清楚如果此時出兵，很可能葬送大好局面。

  聞言，李旭也不生氣，回首看了眼墓碑，喊道：「身為人子，怎能無動於衷，我意已決發兵河東河內，不報父仇豈配為人子耶！」

  轟隆隆~話音剛落，忽有雷聲似的巨響沖天而起，隨後整座龍山開始晃動，樹木搖擺，雪絨散落，山中冬眠地鳥獸驚亂四起。

  一時間整片天空鳥類遍布，有奔出山林至山道上的野獸，與士卒們大眼瞪小眼，但都是驚慌不安。

  周邊眾人此刻相顧失色，只覺眩暈不能立的程昱等文人盡皆跌坐在地，而趙雲等武將倒也勉強站住。

  士卒們則拄著兵器左右不穩，一時間旗幟紛亂倒地。

  「是地震，琰兒當心。」感受到地震，李旭第一時間目光看向蔡琰，連忙大喊起身飛起，蔡琰可是懷有自己的骨肉。

  事發突然，聽到李旭呼喊，蔡琰還是一個趔趄就要倒地，還好身旁的安娜手疾眼快，不然後果難以想像。

  見蔡琰險些倒地被安娜扶住，奔到的李旭心中一松與安娜一同扶著蔡琰坐於地面，並護在其身旁。

  環顧四周，李旭滿臉錯愕，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自己只不過是說了一句話，就引來了地震嘛，而且感受之下不下於五級。

  深知地震危害的李旭，非常擔心山崩地裂的情況發生，要知道現在可來不及往山下跑，只能默默祈禱。

  也不知是否是李旭祈禱有了效果，龍山雖然山搖地動，但是並沒有出現崩塌現象，山巔巨石也是穩穩不動。

  但是周邊的山峰多有崩裂之狀，李旭舉目四望看的清楚，南面的懸瓮山腹中，那瓮形的巨石被摧毀崩裂。

  離的最近的晉陽城已經是雞飛犬吠，牆傾屋塌之聲與兒啼女號聲喧如鼎沸，百姓驚駭非常地紛紛奔至街道上。

  只見晉水倒灌，猛衝城牆，肉眼可見的開始開裂。

  遠一些的城池均有地動，卻沒有晉陽城那般遭殃。

  約莫一炷香過後，開始緩緩稍定下來，城中一片混亂。

  龍山上的蔡邕、程昱等人具都心有餘悸，相互攙扶著起身，士卒們一個個也是驚魂不定地重新站好。

  李旭感受到地震停了下來，回首看了眼父親墓碑狀況，見完好無損不由驚訝，竟連那巨石也無裂痕。

  而後環顧眾人，見大都無恙，放下心來，轉念一想李旭快步來到山沿，站立瞭望東面晉陽城。

  趙雲、程昱等人紛紛靠攏在李旭身邊，也望向東面，雖說離的有些遠，也能看出晉陽城的一些異樣。

  眾人不由嘆氣，李旭見狀，眼眸微眯心中暗嘆：難道我不該此時出兵嗎，這晉陽城變故又該怎麼出兵。

  「地龍翻身，是否有所預示乎。」

  董扶拄著拐杖在滿寵的攙扶下緩緩起身站穩跟腳，蒼老的雙眸注視著遠眺東方的李旭身影，心中的想法越加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