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老頭

  與此同時，泫氏城南二十餘里處，漳水所經過的一處樹林，兩邊石頭堆積。

  一名身穿青色袍服，鬚髮黑白相間，八字鬍的健朗老者，正滿臉賤笑的陪著身旁和藹老婦垂釣。

  兩人似乎完全不受寒風侵襲，都是滿面紅光。

  「老頭子，看我作甚，看釣竿，數個時辰就這條小魚，還天下第一戟。」

  和藹老婦一臉嫌棄地抓起一條一指長的魚兒，繼續道：「也罷，天色已晚，老頭子我倆回去吧。」

  健朗老者的老臉依舊堆笑，道：「好嘞，夫人，瞧好了，最後一桿就打道回府。」

  說著揚起釣竿，朝水中撲去，霎時水花四濺。

  看的和藹老婦直搖頭，魚餌都不放還想釣魚，看來沒指望吃魚了，就不該答應這老頭出來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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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冷不說，也甚是無趣，寒冬之際能出來垂釣的，怕是天下獨一份了。

  白了一眼老者，和藹老婦想著順釣竿看去，只見上流好似漂浮著什麼，夜色太暗無法看清模樣。

  待越來越近，才認出是一具年輕屍體正順流而下。

  老婦手一指，急喊道：「老頭子，水中有一少年人的屍首。」

  「呸，晦氣。」健朗老者早已看到，聽自家老婦喊道，當即扔下釣竿，縱身一躍踩石飛去，還好靠的也近，輕鬆將屍體拉至岸邊。

  抖了抖下半身的水，老者將打撈上來的屍體放置乾燥處，老婦見狀伸手上前一探鼻息，道：「還活著，老頭子。」

  「恩，看其模樣，不過十四五歲，穿著應該也是富貴人家，想必是遇到山匪。」老者蹲在年輕人身邊，在其身上各處查看後點頭，只不過眉頭緊皺。

  和藹老婦疑惑道：「老頭子可是看出什麼。」

  「此人胸膛處有被利器擊打之印，看其形狀似乎是戟。」健朗老者猜測道，那道印記讓其感到熟悉。

  「戟傷？」和藹老婦微愣，輕喃一聲，起身擺手繼續道：「老頭子，還是先將其救還，再想何故。」

  「也好。」晚風輕拂，健朗老者耳朵微動，抱起少年人：「夫人，遠處似有騎兵到來，你我這就離開為妙。」

  老婦聞言，張耳仔細傾聽，風聲之中確實夾雜著馬蹄之聲，當即點頭抄起魚簍等物，就與老者離開。

  兩人雖年紀已高，身手卻猶如壯年一般，數息之間消失在這片山林。

  待兩人離去不足一刻鐘，樹林中響起急促的馬蹄聲及策馬之聲。

  「吁~」張遼勒馬立在石堆上，看著急流的河水，臉上儘是擔憂無奈。

  對岸的廖化也來到此處，對張遼高喊道：「文遠，可尋到小公子身影乎。」

  聽到呼喊，張遼揚聲回應道：「未曾找到，元儉，你我再繼續順河尋找吧。」

  「爾等隨本將繼續尋找，仔細尋找。」廖化聽了，微微一嘆，對身旁的騎兵下令道，說完縱馬繼續行走。

  「走。」見廖化離開，張遼亦是揚手下令，而後領著騎兵順流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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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山郡，龜山。

  「我說，你這棋藝真是差呀。」一處茅草院中，響起蒼老的朗笑聲。

  院中，圍棋石板前，兩老頭相對而坐。

  見童淵面露苦澀，越老夫子得意笑道：「瞧瞧，輸了棋臉色都難看了。」

  「不知為何，心中有感不安。」沒有理會笑聲，童淵伸手撿起棋子，眉目微皺，和藹的面容有些難看。

  越老夫子聞言，收斂笑意，皺眉詢問道：「為何如此，莫不是有事發生。」

  原來無所事事的童淵在并州待不住，四處遊玩，來到龜山尋找越老夫子，兩人也是皆是隱居山林，又因李瓚之故，早已相識。

  童淵只覺心中有些煩悶，搖了搖頭也不去收拾棋子，起身仰望西邊逐漸變昏暗的天色，那晚霞也快消散。

  「越老哥，明日我將返回并州。」看了一會，童淵回首道。

  撿著棋子的越老夫子笑了笑道：「也罷，這把老骨頭也該松松骨了，實在好奇你所說的并州變的如何。」

  「好，你我同去，在此之前再對弈一局。」童淵一愣，不由笑道，一屁股坐在石凳之上，掏出黑子噹啷一子下去。

  越老夫子一愣，大笑道：「哈哈，雄付儘管放馬過來，老夫豈會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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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月色黯淡無光，山林一片幽暗。

  寒冬的天空僅有幾顆瑟瑟發抖的星星緊挨一處，整個山林地都寂靜異常，唯有沁水旁火光閃爍。

  沁水位於長子城西面，深埋叢山峻岭處，正有著幾處篝火點燃。

  狂奔百里才敢放心下來的郭太牙齒打顫，衣著凌亂不堪，緊靠著火堆取暖。

  周邊數百人分作十數人一堆，圍挨在火堆處一起禦寒。

  大多數匈奴騎兵還有數十個白波賊兵。

  在郭太身旁的於夫羅臉色被熊熊燃燒的火焰照的通紅，抬眼一看周邊因寒冷顫抖的剩餘部眾，神情滿是落寞，眼神逐漸變的狠厲。

  這次答應出兵幫助衛家，落了個大敗而逃，得虧衛家衛安沒有同兩人一起，難保氣憤的兩人拿他開刀。

  想罷，於夫羅轉頭道：「郭帥，如今李旭必然仇視我等，此番被其得知，怕是會引兵來犯啊。」

  今日本是一切順利，哪成想李旭突然到來，再見其陣仗，於夫羅心中擔憂不已，心中已經有打算逃離河東了。

  「衛安不是說李旭不敢舉兵嗎，怕甚。」郭太目光一抖，還記得當時密謀所分析的情況，自然也很認可。

  於夫羅搖頭，心有餘悸道：「今日那李旭模樣，本單于覺得此人不是易於之輩，何況衛安只是妄猜啊。」

  經他這麼一說，郭太不由擔心起來，一想到衛安立馬咬牙切齒道：

  「此次，我所帶出的部眾幾乎折損殆盡，還死了兩員大將，明日我將趕回白波谷，帶著部下去找衛家索要賠償。」

  聽言，於夫羅眼神一亮，贊同道：「好，當與郭帥一同前去衛家討要賠償。」

  郭太微微點頭不作答，於夫羅打的什麼主意，心裡清楚的很，不過是想去河東劫掠罷了，正好自己也有這個意思。

  見郭太不言語，於夫羅笑了笑，盯著火焰露出滲人的目光。

  火堆前，兩人各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