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只屬於自己的《看碑圖》
2024-06-12 15:32:40
作者: 辛塵
楊珩之就說俞七沒見過陸家姐妹的面,不可胡亂說話,不然以後是要後悔的。
俞七不服氣,「你給舉個京城女子出來,但就容貌來看,比誰出色了?」
「誰跟你一樣,但看臉了去,我相中的是蕙質蘭心!」楊珩之十分嫌棄發小的短見。
瘦竹看不下兩兄弟的幼稚,有意終止他們的吵鬧,便問俞七:「你看三秀長得如何?」
俞七剎那瞪大眼睛,哇塞了一聲:「難不成比三秀哥還好看,那要比全京城的姑娘好看哇!」
不禁好奇了陸家姐妹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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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竹笑:「三娘子的容貌不輸三秀,以後見著了,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現在不去糾結那終會老去的容顏,人品尤為貴重,陸家姐妹善良溫婉,風範並不輸大家閨秀。」
一行人邊說邊往城外行走,皇姑寺離得較遠,他們雇了馬,包了一天來回的草料錢。
之所以選中這座寺廟參觀,是因皇家姑廟也只有皇親國戚才能出入,他們中有忠順府的俞七向司禮監要了小票,於廟門前出示了小票方可進廟。
進了廟,行路規矩嚴格,專是看建築來著。
程奎見廟裡多是女尼,走到了第一進院天王殿就不再過去,提議來畫廟外的青松。
「咱們來的路上,有一石碑,等會兒我騎著馬經過,勞煩思玉哥幫我捕捉那畫面,待我回去就補齊了周遭的山水。以後我也就有了《看碑圖》。」
俞七撫掌大笑,「妙,極妙,我這就讓僕從去準備執筆桌案。」
然後他也要有一幅只屬於自己的《看碑圖》。
盧思玉自認畫功不及程亘,便建議:「何不差人去請三秀世兄過來,就說咱們都想畫畫,奈何畫功不及他,時機難得請他過來畫一幅皇姑寺,寄回老家給老人們看我們所看過的景色。」
程奎激動萬分,連說太對了,「我爺爺奶奶總說路途遙遠,北地嚴寒,這輩子怕是極難來一趟,有了三哥的描畫,他們見了或許就起了來遊玩的心思呢。」
越想越激動,程奎就親自回了一趟正陽門大街,去請三哥來城郊外畫大好風光。
「哥,這裡意境太妙了,我從山道經過,石碑就有我兩人高,周遭古樹盤復,枝幹曲折,走近了就恍然進了一幅畫中,實在太妙。
咱得畫下來,寄回家去,好讓長輩們不出門也能遊覽千里之外的河山風光。」
江南多水,程奎實在是看膩了,偶爾見到了寒林原野蕭瑟,蒼天大樹奇勁,極大豐富了他內心的情感,但凡他覺得好的就想給親人分享分享。
「再說了,你也得給三嫂寄一幅皇姑寺圖,她來了京城肯定是要去遊覽一番。」
古祺聽了兩眼放光,登時就給準備了紙墨筆硯,一夥騎馬去往了郊外。
驚蟄過後,江南天氣回暖,時有雷聲,北地順天府則是要過清明才有雷聲。
這會兒還不到春分,土地尚顯蕭瑟,程亘見四弟下馬觀摩石碑,還真有看碑圖的荒涼之感。
他看了一眼,便又騎上馬,「回頭給你畫一幅,我再去看皇姑寺。」
「不是,我滴哥哥誒,你就看一眼敷衍我呢,」程奎著急,跑過來就要拉他下馬,「我那帥氣的身影,您不多看幾眼可惜了!」
就在他撒嬌之際,鳴鑼開道,起初兩人並不在意,京城腳下,多的是官,天天鳴鑼也是聽煩了,還是盧思玉過來提醒:「葛中堂的燈籠和儀仗。」
前方幾十號人馬開路,程亘只看了一眼,淡淡說道:「不是中堂,是葛三。」
果然他剛說完,就隱約能見到許言、鄭錫騎著馬跟在後頭,一身行頭,皆是貂皮領子烏青襖繡飛魚、羊皮靴,絨腰帶配銀腰刀,列隊人馬雄赳赳氣昂昂從他們身邊經過。
鄭錫轉頭朝程亘笑了一下。
黃沙飛揚,一刻鐘工夫人馬才過完。
「他們是打獵去的吧,就是行頭過分了,全是飛魚服,我尚且不敢穿——」程奎看著他們的服裝,暗暗咽了咽口水。
「有什麼羨慕的,只要你敢,蟒服也能披在身,現在沒人管了。」俞七道。
以前能得蟒服、飛魚服可是天大的恩賜,到了這年頭只要有錢,女子也敢將蟒服披身上,百來年的服飾制度如今形同虛設。
程奎噯呦了一聲,道是不敢。
他們說著說著就發現程亘早就不見,人已在了去往皇姑寺的途中。
俞七望著程亘消失的黑點,羨慕得口水直流:「你哥說只需看過一眼就能畫出來,因而不必用到我給備的筆墨紙硯。」
程奎還在心水蟒服、飛魚服,沒仔細聽對方的話,胡亂點頭:「不用就不用,沒咋地。」
俞七心想程家的子弟太勇了。
下午程亘一行人從郊外回來,幾人著手畫自己的《看碑圖》,花草樹木自己畫,人物則是由程亘負責。
傍晚陸小桃和周小溪來通知吃飯,嘉水公館置身於布市中,鬧中取靜,北有肉市,西有糧食市,南有瓜子糕點鋪,東有醫館、茶、熟食鋪等。
來到順天府不到一天,家裡三個廚子就將附近的胡同摸索清楚,今兒貴客來訪,三人齊心合力製備了豐盛的宴席,符廚子擔心酒不夠,就帶了錢包出去。
他先是到了糧食街去沽了一壇酒,再去了醬園中買了時下京城十分受歡迎的甜醬蘿蔔、八寶菜、醬黃瓜,店鋪生意火爆,符廚子聽了一耳朵的八卦。
回到家裡,天黑壓壓,街道兩旁鋪子林立,燈光下人影交錯旋轉,符廚子把醬菜交給陸小桃去裝盤,提著酒來到廳中,給他們說了一個八卦。
「剛剛大街上有人縱馬奔馳,踢傷了一個路人,這位路人的來歷還挺傳奇,聽說是京衛指揮使司的余同知養在外的兒子。
余同知當場吐血,幾度昏了過去,余家的下人給鬧到了西城兵馬司去,要一個說法。」
楊珩之吃了酒,有些上頭,聽到了八卦頓時瞪大眼睛,「余同知兒子救下了麼?是誰不知死活竟敢在街道縱馬傷人!」
符廚子不敢大聲說話,悄悄透露:「路人支支吾吾,是我自己拼湊出來的信兒,應是葛家的親人,也不知是哪位公子哥,真是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