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呈不到聖上案前
2024-06-12 15:32:42
作者: 辛塵
楊珩之霎時去看程奎和俞七,三人面面相覷,「不會是葛三吧,他上午才去的郊外莊園打獵,沒到一兩天是不會回來的。」
瘦竹卻是覺得可能是他。
「家裡有事召回了他,以他的性子定不會安然坐轎子,縱馬過鬧市的事也就他能做得出了。」
程亘默默吃飯,對葛家的事毫不在意。
待吃完了晚飯,楊珩之和俞七皆是喝了酒,程家擔心他們酒醉駕車,就吩咐子益、子平分別送他們家去。
二更時分,兩兄弟一前一後回到公館,給程亘、劉福匯報,道是:「真是葛三縱馬過鬧市,踢死了余同知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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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平:「這兒子說是得來不易,余同知瞞著妻子養了一個外室,好不容易生下的,是他的獨子。」
「也不算是獨子,余同知妻子也給他生了兩個女兒,只不過余同知想要兒子罷了。」子益說道。
如今余夫人得知了詳情,在家裡鬧,左鄰右舍便傳開了去。
「又有人說余同知沒了兒子,活不下去了,要去順天府衙狀告葛三。」
光腳的不怕穿鞋。
劉福和雲霞子倒是好奇葛家如何解決余同知。
就在他們打算隔天去探查葛家的詳情,卻是讓老陳公公的到來給打亂了陣腳。
老陳公公突然得知了益國公府看過了古祺身後的疤痕,認出了古祺是當年的魯王世子,當下免不了惱怒又慌亂。
老太監內心深處早就將古祺認作是自己的兒子,他也想過了,死後要將所有的房產田產交給古祺來繼承,唯一的要求便是希望古祺能給自己送終。
若是古祺認回了魯王世子身份,便不可能替一個太監送終,老陳公公就想先下手為強,把古祺搶了過去。
程家這邊卻是在得知老陳公公就在門口,立馬差了子益和子平將古祺帶離公館。
老太監沒見到古祺,臉色倒也平靜,冷冷道:「京城裡就沒我得不到的消息,古祺能藏得了一天,藏不了一輩子。」
喝了一道茶,他也不急著離開,對程亘笑道:「你這孩子挺有能耐,想借著李都堂的權勢在三月份公開古祺的身世,不過我也早就想好了應對方案。
實話告知你就是,李都堂的那一道奏疏是呈不到聖上案前,通政司、司禮監皆有我的人在,想攔下一道奏疏是極其容易之事。」
程亘頷首,心道:「沒有你來告知,我還真不知皇帝看一道奏疏,傳遞中途竟是存了如此多的疏漏,也難怪宦官能保持朝政多年。」
程亘沉默不語,老陳公公仍舊喝上了第二道茶,細細看對方的眉眼,越看越是喜愛,嘆道:
「你對祺兒有恩情,我看在眼裡是不會對你下手,但你若是一味要公開祺兒的身世,也只能等我百年之後。」
老太監的執著毫無道理可言,「我定是要讓祺兒給我送終。」
喝完第三道茶,老陳公公起身,在兩位乾兒子的攙扶下,上了官轎離開了公館。
在回太僕寺街的途中,遇到了買燈油回來的古祺,老陳公公掀開布幔仔細看了孩子。
古祺停住目送轎子離開,納悶問子益:「我見了他好多回了,總認為他十分奇怪,你們覺得呢?」
「他應是認識你。」子益不動聲色提醒他。
原先以為古祺聽後會跑去追問老陳公公,卻是沒料到古祺不為所動,反倒直接往寓所回走。
「希望越大,失望越深,我不胡思亂想。」
古祺自認相當理智,三人從角門回來,就聽院子裡的益府張大公子匆匆來報:「程賢弟,今兒愚兄得知了裘御醫遞了辭呈,求批准他告老還鄉。
真要讓人跑回老家去,阿祺的身世就無人作證——」
聽到這裡,古祺握著燈油瓶的手不斷顫抖,還是子益給接了過來,輕咳兩聲提醒角落有人。
張君澄聽到了動靜,轉身就讓人給一把抓住。
古祺激動得小臉通紅,問為何裘御醫會知他的身世,「我的親生父母在哪裡,還請張大爺告知在下,來年必定傾盡重金謝過。」
「我告知你便是,賢弟你倒是冷靜冷靜。」
這會兒雲霞子出來請幾位到廂房中去談話,謹防隔牆有耳,實際上,隔牆確實有錦衣衛的耳。
待那張君澄給古祺解釋了後背的印記,古祺便處於恍惚之中,別人問他話,他也答不上來,要他吃便吃,要他睡便睡,如提線木偶般,生機全無。
雲霞子見狀,便說交由他來開解,程亘就將古祺託付給了雲霞子,吩咐子益、子平兩兄弟時刻看緊古祺,防的還是陳老太監半路搶人。
卻說老陳公公是起過搶人的心思,但又擔心事情鬧大,惹來聖上、太后、內閣的關注,那到時就是自己主動將古祺推到了魯王世子的位置上了,因而下定主意就只攔截李都堂的奏疏。
凡是李都堂的奏疏,他得要先過目,才能呈到聖上跟前,如今不管是一品大員還是普通官差,奏疏題本皆是交給通政司,再由通政司人員轉達,奏摺內容時常泄露也就不足為奇。
就這麼兩廂交著,一晃眼就到了二月底,李都堂來京述職,比往常述職日子要提前一個月左右。
時逢皇帝龍體欠安,於宮內修設齋醮,虔心修道,暫不見人,李都堂不好出面與程亘幾人會面,為的還是撇開雙方的關係,謹防程亘高中後,六科給事中以「結黨營私」攻擊兩人。
他不好見面,師爺老潘便代替他私下走了一遭,回來後師爺告知李都堂,道是:「古祺已知身世,哭了幾回,心心念念要回兗州府祭拜父母。
老爺的奏疏卻是讓陳老太監給攔了下來,如今要見到皇上本人也就只能等述職那天。」
李都堂深知司禮監王大太監的能耐,若是皇帝齋醮兩個月,身為一品大員定不能在京浪費兩個月,最後也只能是請了王大太監暫為監聽。
就在李都堂為了手中的奏疏左右為難,深夜,一位意想不到的來客打破了他的兩難境地。
太后身邊的小內官瞞過了宮裡的耳目,冒著生命危險遞給了他一封暗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