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下江南尋名醫

  這年頭女人生子猶如在鬼門關徘徊，因而好的穩婆是受到民間追捧的。

  這也是村里婦人不敢隨意得罪穩婆的緣故，每回有穩婆來家裡，即便手頭空空，也要使勁摳出點東西讓穩婆拿回家。

  陸阿灼看著林如意的模樣，沉默穩重，心裡尋思著該如何僱傭人，請她到嘉水縣孫家待滿十個月，為的還是照顧徐靜姐的飲食。

  她這邊剛動了心思，那邊就聽二嬸娘王氏苦惱道：「再過幾天，我就要回嘉水縣，留他們在府城過日子，到底是不放心，還請連嫂子多多費心。」

  萬伯母極有眼色，就過來給連氏送了一回荷包袋，連氏哪裡肯收下，一直推拒，還要林夫人幫忙說幾句。

  林夫人笑道：「夫人這般就見外了，我是恨不得把三娘子當親閨女在疼，寬嫂子是我的陪房，連嫂子又與寬嫂子情同姐妹，也算是我的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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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人與家人本就互相照顧，你這荷包袋子給她了，中秋節她還要十倍的還你呢。」

  說得眾人都笑了。

  最終連氏也沒收下，王氏就邀請連氏一家人到鋪子裡來作客，可把連氏高興壞了，很快就敲定了上門日期。

  那林夫人極有心，請了眾人吃席面，是兩人一桌，王氏和陸阿灼坐貴客位，她則是坐相對的主位，其餘的女士作陪則是分列兩邊坐了下首位置。

  吃了飯，喝完三盅茶，王氏帶著陸阿灼謝過林夫人的款待，和諸位道別離開。

  回到寓所，陸阿灼就跟二嬸娘說起想將連氏的女兒林如意攬到手下來做事。

  「我見她一雙手，肌膚略微粗糙，可見是從小做慣了事，只是不擅長言語罷了。」

  王氏拍手稱道：「還是三秀媳婦細心，我當時就只顧著和她親娘說話，倒是忘記還有這般能幹的人物。」

  想了想，給陸阿灼提點道：「家裡給他們的工錢，每個月是八錢八分，男女同樣的工錢，再加上節禮和四季衣服，一年下來每人是十五兩。

  要是林如意懂藥理會接生，咱們多給一些工錢也是值當的，倘若她要是嫌咱家給的低，就跟她解釋只要做事利索，工錢是能隨時漲的。」

  這便是要公中來出這份工錢了。

  陸阿灼沒有拒絕二嬸娘的好意，就說會找個適合的機會探一探林如意的意思，王氏則說就定在她們登門拜訪的那一天。

  翌日。

  六月出發前往齊州的楊珩之、陸大睿等人均是平安回到了府城。

  陸家在南水門將古祺、楊珩之等人放下，只來得及和陸阿灼道了一會兒話，急著趕回去種土豆。

  楊珩之這回除了是帶陸大睿去見齊州外祖顧家，還帶回了一位面色蒼白的少年，顧昭。

  古祺悄悄向程亘匯報：「顧昭是楊大舍的表弟，其父是顧家在齊濱州的分支，其母是陳員外之女，今年到陳員外的莊子養病，碰上了我們。

  陳員外聽說了江南有名醫現身，便託了楊大舍帶著表弟下江南尋名醫。」

  程亘無需古祺提醒，只一眼也看出了顧昭身子骨不好，那是母胎帶來的，需要長年累月的嬌養。

  他納悶問：「外地傳言的江南名醫，總不會指的是雲霞子？」

  古祺對雲霞子的身份認知，就是一個會相面的道士，開藥還是徐太醫在把控，因而十分自信回答道：「名醫肯定是謠傳，這回是我給楊大舍推薦的徐太醫呢。」

  他曾聽萬伯母對徐太醫開的藥讚不絕口，說是三娘子喝了一個月的藥，藥到病除。雖不知是除的什麼病，但令人讚嘆。

  他們兩人談話並不避開陸阿灼，就聽她道：「真有名醫的，就是行蹤不定。」

  書上確實提過名醫的存在。

  這年頭秀才人數越來越多，有些根本就沒機會去參加鄉試，不得不轉而習得別樣的謀生技能，學醫便是秀才的出路之一。

  醫館湧入的人多了，人才良莠不齊，庸醫的隊伍漸漸壯大，倒是襯托得良醫的聲譽越傳越廣。

  程亘就問妻子：「你知他的行蹤？」

  陸阿灼白了他一眼：「我要能知道，早就替長浩嫂子尋人了，怎的會拖到現在呢？」

  她拉住夫君的手，隱隱感覺對方似乎是察覺出了點信兒，想問又不知如何開口，眉眼多少帶著糾結。

  然後就見程亘淡淡笑道：「既然不知，就是從坊間聽來的罷了，你還說得一板一眼，怪好笑的。」

  陸阿灼頓時鬆了他的袖子，輕哼一聲，不作答，此事也就翻篇過去了。

  程亘既已得知顧昭來江南是為了治病，就叫駱信將人安排住到了福園去，「明日請徐太醫到福園來給人診脈。」

  駱信立馬下去安排，回來偷偷給三爺報告：「雲霞子道長說顧昭若是沒下南方來尋名醫，怕是活不過二十歲。」

  而顧昭今年是十五出頭奔往二十歲去了。

  程亘皺眉：「這上哪裡找名醫來給人醫治？」

  駱信道：「道長說有他和徐太醫合力開藥方，拖個十年八年總沒問題，最好的辦法便是請顧昭公子在府城住下，一面調理身子一面尋找名醫。」

  他們這邊商量，最終也只能等楊縣令派遣家人過來，再由楊家定奪。

  因臨近中秋，楊縣令和夫人忙得腳不沾地，顧管事回去匯報後，就帶了顧善兒夫婦過來照料顧昭的飲食起居。

  顧管事原先是要在府學東街租賃一座公館安頓顧昭，但聽福園的榮旺管事說起雲霞子的話，再三考慮之後，就在福園替小公子租賃了一處清幽的庭院。

  那顧昭身邊帶有兩小廝兩長隨，若干婆子丫鬟，人手足夠，再有楊縣令撥給的顧善兒夫婦，住個三五年暫時沒有問題。

  這會王氏還留在府城，要替阿灼攬下林如意到寓所來做事，因而少不得要去關心一番顧家的客人，便帶著程亘、程奎小輩去了福園拜訪。

  見到顧昭的面後，嘆道：「模樣挺俊的，就是身子骨不好，想必是他娘親懷他時，不小心動了胎氣，這孩子一看就是藥石精心調養出來的，十分不容易。」

  時逢徐太醫給顧昭診了脈搏，出來同雲霞子商量開藥的方案，顧昭的奶娘提著一箱子的方案過來，全是顧昭過往吃過的藥方。

  厚厚的一沓，看得眾人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