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她也是懂藥理的麼

  林家如此熱情，不知為何，王氏心裡十分不安，並不是懷疑林家的人品，而是對兩家的生活習性感到擔憂。

  程家萬萬沒有納妾買通房丫頭的習慣，可林家是大商戶，在商人眼裡，納妾是一種身份象徵，更是家族的體面。

  王氏勉強一笑：「這日子是有些趕，孩子的嫁衣都未來得及準備。」

  林夫人倒是無所謂的，笑道：「嫁衣理應由男方來準備的，我這邊可以安排人手加緊趕出來。」

  卻說林氏在得知兒子相中了程家的姻親，王家姑娘王喬，考慮了一天，跟丈夫商量了許久，再問過兒子的意見，見兒子對這樁姻緣挺滿意的，也就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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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她也是想著看看未來兒媳婦的脾性，然而今兒王氏能為王喬過來探望林家，可見王氏是挺重視這位侄女，林夫人立馬就在心中應允了這樁婚事。

  為了能和程家攀上關係，也就不在意女方的家底，這回反倒是急著把姑娘娶進家中來。

  林家越是急切，王氏越是驚疑不定。

  看著二嬸娘詞窮，陸阿灼悄悄看向萬伯母，眼珠子往自己肚子看去，提醒萬伯母配合演戲，趕緊打斷她們的談話。

  萬伯母不愧是和自家三娘子一心的，立馬就扶住了陸阿灼的手臂，神色分外緊張，「三奶奶，您這是——」

  林夫人和王氏見陸阿灼紅彤彤的一張臉，瞬間就起身來到她身邊，一個賽一個緊張，都無需王氏開口請穩婆，林夫人就要寬嫂子去把穩婆連氏請來診脈，不僅如此，還要派人去請了徐太醫。

  陸阿灼臉色恢復了過來，笑著謝過了林夫人的關心，說道：「我鼻子癢，只是想打個噴嚏，又擔心壞了你們的聊天，十分尷尬。」

  林夫人鬆了一口氣，「你這孩子可驚嚇到我了，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想怎麼就怎麼，何須拘束呢，倒是見外了。」

  這番打斷，林氏也就忘了再提起婚期，本身她也想等王喬的父母過來，再來詳議，因而就專心問起了陸阿灼的飲食情況。

  兩炷香的工夫，寬嫂子帶著穩婆連氏過來，經介紹得知，連氏是從外地嫁到林寬族裡，她們村里女子多以當穩婆為生計。

  那連氏是個爽利之人，見著了眾人，帶著女兒依次上前請安，特地給王氏和陸阿灼介紹了自家女兒林如意。

  林如意從小跟著親娘東奔西跑，膚色微黑，不像連氏那般能言善道，行禮後神色淡淡，也不主動開口說話，只在林夫人問近況時簡單回了兩句。

  連氏坐下給陸阿灼診脈，診得特別細心，又細細問了飲食情況。

  她知三娘子的相公是會醫術，但會醫術又不代表會婦科，就如街上的醫館還特地將兒童診所單列了出來一樣，只不過女科畢竟要更隱晦些，沒能像兒童診所那般光明正大掛出牌匾來。

  她身份雖是穩婆，卻是府衙里掛了名字的差役，除了接生，還得幫府衙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比如驗女子身份、協助官醫診治女犯人等，可謂是忙得腳不沾地。

  加之丈夫是府衙里的捕快，他們這樣的戶籍，子女不得考科舉、不得裹足，因而在女兒七八歲時光，就將她帶在身邊協助自己看診。

  連氏首次到府學西街寓所給陸阿灼診脈時，見她身邊丫頭婆子環繞，主僕說說笑笑，毫無芥蒂，一眼就相中了她和氣的脾性。

  她女兒今年十九歲，再過一年就到了指婚的年紀，他們這樣的人家，是不得與良民通婚，連氏卻是盼望孩子能早日脫離賤籍，她兒子以後是要頂父親的衙役職位，因而只能將希望放在了女兒身上。

  林家是商戶，幫不到他們這樣的人家，連氏只能將目光放到了仕宦之家，她往來各樣的內宅之中，也就見過程三娘子如此不拘禮節。

  回去之後，連氏就找了林寬嫂子打探，得知府學西街的程家出自嘉水縣汀東村，家裡有人在縣學當教諭，受到縣令和太守的看重。

  那林寬嫂子私下提點她，要她別小看了程家的光景，當初劉十萬失蹤一案，林家給甯公公遞了信兒，那甯公公立馬飛奔到了府城來救人，這事全府城也就林家知道，不敢外傳。

  連氏聽了果真大受震撼，還未等她消化消息，又聽林寬嫂子說起了徐太醫被蒲總管關押的公案。

  道是：「你看徐太醫的弟子時常給程家送藥材，是有緣故的，正是程家將徐太醫救了出來，這事你不可外傳，爛在肚子裡就是。

  徐太醫出來後，蒲家就讓皇帝抄了家，韓都堂緊跟著摘了印，雖說咱們不知內里是怎樣，但程家的運氣極好，你若想如意脫離賤籍，何不把如意投入程家，當了三娘子的丫鬟。」

  「若是如意有造化，入了三娘子的眼，抬了身份，婚事指配給了身邊的長隨，那如意的孩子便是良民了。

  假使如意沒這個造化，指給了小廝也是可行的，這代不能脫離賤籍，下一代乃至下下代慢慢經營，總有機會出人頭地的。」

  連氏聽完倒吸一口涼氣，林寬嫂子噼里啪啦一頓說，她就只記掛著竟是程家將徐太醫救了出來。

  可知徐太醫被抓遇險一事，在府城傳得沸沸揚揚，當時大家都在感嘆，徐太醫沒救了，連氏和丈夫也是這般的嘆息。

  出乎眾人的意料，七八天後，徐太醫就出了莫公館，雖受了點皮肉傷，但好在性命無礙。

  此事震動一整個府城，連氏幾次去了醫館見徐老太太，並沒有探到有用的消息。

  而今聽了林寬嫂子的勸說，連氏立馬就做下了決定，要讓女兒如意投到程三娘子手下當差。

  「都說背靠大樹好乘涼，程家得罪了蒲家還能全身而退，內里可見是有貴人在相助，這樣的人家不說大富大貴，保命的手段是有的。

  女兒若是能投靠這樣的人家，有朝一日她爹或者我出事了，好歹還能有個地方求助呢。」

  連氏既然有求於三娘子，每回見面必定會細細關懷，不敢有一絲的馬虎，只不過苦惱的是沒有開口自薦的機會。

  這回見三娘子身邊有位長輩，便就主動跟她聊起了三娘子的孕事。

  王氏也正想了解阿灼的情況，和連氏聊得有來有往。

  見狀，陸阿灼倒不好將林夫人晾在一邊，就要尋個話題，眼尾瞥到了沉默不語的連氏女兒，就笑問：「夫人剛剛問這位姑娘燉湯的藥材，她也是懂藥理的麼？」

  林夫人笑著點頭：「她家拜的洪公法祖，是會懂一些，我這些日子略顯疲乏，多虧了這孩子來家裡照顧幾天。」

  陸阿灼心下一動，想著徐靜姐有身孕，可孫家竟沒個能主持大事的，可不正好缺這樣的人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