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求人還不如求己

  聽了親娘擔憂的話語，程奎恨不得掏出一顆真心出來證明自己，「我更是看不上薛大少的行徑，哪裡會去學他，阿娘儘管放心就是，我崇拜的一直都是三哥呢，立志要和三哥學。」

  一番話讓王氏破涕而笑，擦了擦眼角，就逗兒子：「你還跟為娘說過崇拜的一直是阿爹，怎的今兒突然改口了，要是讓為娘得知了是在敷衍罷了，定然不饒你。」

  「我滴親娘，兒子怎麼樣您老最明白不過了。」程奎上前就去給王氏捶肩背，求她不要再糾結這個話題了。

  陸阿灼見母子二人解開心結，也就不再摻和，起身回到院子來重新研磨她的黃豆粉。

  

  程亘跟在身後，幫娘子接過了研磨的工具，問她：「家裡那麼多豆粉了，還不夠你霍霍？」

  陸阿灼笑：「在你眼裡，土豆粉、玉米澱粉、綠豆粉、豌豆粉、蠶豆粉通通成為豆粉了是不？」

  程亘頓時頭都大了，就問娘子怎的要準備那麼多豆粉。

  「裡面有我做菜勾芡用的，這個黃豆粉是特別烤制過的，研磨後放在甜點上，特別香呢，你們不是在說玉米澱粉涼粉吃起來有些單一，我就是要給它增加香氣呢。」

  程亘聞了聞娘子研磨出來的黃豆粉，烤過之後確實很香，氣味綿純又不會太過霸道。

  陸阿灼看著程亘研磨，突然嘆氣：「我的木薯啊，何時才能找到——」

  尾音上揚不斷在給程亘暗示。

  她的芋圓、黑糖珍珠、麻薯，乃至現代真正的「黃金糕」糕王都需要用到木薯粉這一原材料。

  秋高氣爽，院子傳來有條不紊的研磨聲。

  程亘忍笑，一聲不吭，娘子又想用「祖宗託夢」來忽悠他了。

  自從有了土豆粉和玉米澱粉後，阿灼天天在他耳邊念叨著夢見過南方有一種植物叫做木薯。

  不知為何，一聽她說「薯」字，就清楚為的還是磨成的澱粉，他也確實託了劉家的分支去尋找，奈何都從未聽說過，哪裡去生來一棵木薯給她呢。

  陸阿灼久久等不到夫君的回答，輕哼一聲，「求人還不如求己，明年我非得派人出去尋找不可。」

  說完就要去搶程亘手中的研缽。

  程亘擔心她肚子裡的胎兒，不敢真的和她玩鬧，把研缽讓給娘子，盯著她發力，若是力氣太過，就要提醒她謹慎些，陸阿灼嫌棄他囉嗦，推他回屋子看書。

  程亘卻是喜歡膩著她，即使不說話就偶爾對視幾眼，他也很樂意，任她推著巋然不動。

  草棚之下，他們也不嫌熱。

  王氏從客廳出來，見到小兩口在玩鬧，也沒過去打擾，對萬伯母笑道：「你和萬伯帶著一群孩子，也是辛苦。」

  「三爺和三奶奶看著年紀不大，兩人掌家互相配合，卻是沒有我和老萬什麼事，若不是老萬先去求的老廖，我們也就沒機會待在三爺身邊了。」

  王氏是清楚三秀曾經救過萬伯母兒子，因而萬伯母一家對三秀死心塌地是可以理解的，只不過萬伯母看著要更親近阿灼，每回言語之間夸三秀總要帶上阿灼。

  也正是萬伯母偏疼阿灼，婆婆才敢將人放在阿灼身邊，王氏邊走邊尋思，看過廚房後又去巡視了暗房即阿灼未來的產房，問了穩婆、大夫的情況。

  「大夫便是徐太醫了，穩婆則是林寬嫂子介紹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就住在府衙后街。」

  王氏：「既是住在府衙附近，想必是官府上了名的收生婆，這樣的人不好相與，可準備了厚禮送去？」

  萬伯母便說對方是林寬嫂子的姻親族人，懂藥理會婦科，祖上拜的是「洪公法祖」，道是：「對方倒也沒說要厚禮，只說每次見面必定要備一對雞腿，她要帶走的。」

  王氏點頭：「等明兒我去林家會面，看能不能也去見見這位穩婆。」

  隨後她又找了萬伯，請他多注意些程奎，可別真的讓孩子跑順天府去賣顧繡了。

  萬伯聽到了這話還懵了許久，詫異說道：「是林家小子慫恿的嗎，我去找林寬管事，要他來管一管。」

  他婆子趕緊搖頭解釋：「林家的繡帕賣得極好，林大少沒理由慫恿四爺去做布商，你可別瞎猜了，就是四爺急著賺錢罷了。」

  惹得萬伯哭笑不得，「四爺真想賺錢，努力讀書，考中了舉人，能給家裡省下多少田賦，這也是錢吶。」

  搖了搖頭，嘆年輕人真是不懂事，「不是只有銀子才是錢，家裡那些看不見的花銷才是大頭。

  你們王家村的麻貢生，就一個貢生的身份在，村里人處處相讓，吃虧了也不敢去告，他都五十多歲了，每回鄉試年必要去考試，就盼著中了舉，考了有三十多年了。

  四爺的底子在，倘若中了舉，可想而知要多風光呢。」

  王氏跟著感嘆：「就是這樣說，不當家不知當家的苦，罷了罷了，我要他認真讀書的話說了不知幾千回，他要真聽進去了，便是我的造化。」

  那程奎真是怕了親娘的嘮叨，三步當做兩步走，星飛奔回了府學去。

  翌日。

  王氏因想著要去會一會府城的穩婆，也將阿灼帶去了林公館。

  這是她首次見到林夫人，中等個子，不胖不瘦，臉龐微圓，膚色白皙，神采不俗，見面笑三分，語音軟糯婉轉，一團和氣。

  敘過寒溫後，自然就提起了林齊和王喬的婚事，那王氏本想看一眼林齊的房裡丫頭，卻找不到好的理由開口，因心裡存著事，稀里糊塗的就談到了定親的日子。

  林夫人笑道：「那盧宋兩家是定在明年四月份完婚，我們就想著錯開了日子較好，省的親家你們兩邊來回怪累的。」

  王氏其實還想替侄女挽救挽救，遲疑道：「三秀媳婦的產期沒算錯就該是明年三月份，五月份是毒月，倒不好來排婚期，林侄子又是參加八月鄉試的學子，六月份就該出發前往應天府備考。」

  算一算，明年竟沒有合適的成親日！

  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那就該排到後年去了，有可能那時王喬忽然醒悟了呢，王氏僥倖想著。

  林夫人笑：「夫人倒是和我想到一塊去，不知今年冬月、臘月可行否？或者來年正月？」

  王氏：「……」驚得她啞口無言。

  一旁聽她們談話的陸阿灼也是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