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此道長非彼名醫

  當初劉十萬來府城鑽研蒲總管的人脈，程亘他們跟著過來，這事也只告訴了程道佑，為了不讓老人家擔心，生擒蒲總管救出徐太醫的公案就沒跟程老太太說過。

  程老太太到達醫館，是從角門引到後院的女廳，由徐太醫的母親老夫人出來接待，徐老夫人面色紅潤氣色有光彩，看得程老太太讚不絕口，就問老嫂子是如何保養的。

  徐老夫人笑呵呵說道：「全靠我家毓兒在調養。」

  經徐老夫人訴說，程老太太得知徐太醫幼年喪父，全靠母親拉拔長大，因家裡貧寒，便選擇了學醫養家這一條路，十五歲那年遇良醫，拜良醫為師。

  學成之後也是在師傅的推薦下，到了應天府的太醫院當差，從惠民藥局的副使做起，再到正八品的御醫，後因得罪了院判，在友人的幾經周旋之下，辭官回到嘉水府城收徒開醫館。

  本章節來源於𝔟𝔞𝔫𝔵𝔦𝔞𝔟𝔞.𝔠𝔬𝔪

  說到現狀，徐老夫人突然來了一句感謝，惹得程老太太驚訝不已，就問老夫人怎的要謝過程家，該是程家感激徐太醫才對。

  那徐老夫人一聽，便明白對方並不清楚二三月份在府城發生的公案，略微躊躇了會，就改了個話口，笑道：「都說出外靠朋友，毓兒幾次遇事，總有些朋友在身後幫忙，這回也是如此，還真多虧你家三秀。」

  然後就恭喜起程老太太，說家裡又要添人口了，那程老太太被她這麼轉移話題，頓時也來不及深想，談起阿灼來，笑得合不攏嘴，拉著老嫂子的手，一個勁夸自家孫兒媳的廚藝。

  徐老夫人吃過幾次三秀媳婦送來的糕點，也是讚不絕口，摸著程老太太的手背，笑道：「老嫂子的手也是做活的一把好手，看你這疤痕是撓癢得來的，正好你來了，我讓毓兒給您看一看。」

  程老太笑：「可別忙了，咱們就坐著說會話，這疤痕是我年輕時凍瘡得來的，那時也沒什麼藥膏塗抹，年歲久了，疤痕就給落了印，不好祛除。

  況且我孫子三秀也會點醫術，每年都有他來照看，而今也沒怎麼得凍瘡了。」

  徐老夫人就要兒子過來看診，待丫頭去通報，就見徐太醫帶著一位道士來拜見，雙方互相介紹行禮後，徐太醫便看診起程老太太的手，上面除了老年斑，還有早年做活留下的傷痕。

  他問老人家：「近年有塗抹了手膏麼，看您手背這塊明顯細膩許多了。」

  一面說一面劃給程老太太看。

  程老太太笑說：「我家三秀媳婦平常會做些面脂、手膏放家裡，偶爾我想起了，就抹一抹，她說了，夏季也要隨時抹，不然等冬季再來護理，可就遲了。」

  但夏季抹了總歸是不舒服，因而也就時抹時不抹。

  徐太醫寫了一藥用手膏，說是讓藥童下去研磨藥材，待製作完成就送到寓所，他邊寫邊問三秀媳婦吃喝如何，「我剛回府城，還未給三秀媳婦診脈，聽雲霞子說是有了，改天讓她過來我把把脈。」

  程老太太見徐太醫挺看重這位道長，就問道長可是會醫術？

  這會反倒令徐太醫有些吃驚，「因月份小，是較難診出，正是雲霞子看出了令孫媳有身孕。」

  「哎？不是我家三秀看出的麼？」程老太有些懵。

  雲霞子趕緊打了問訊，笑道：「老道不會醫術，也只是藉助了眼睛看出了些許的異常罷了。」

  程老太太還在糾結雲霞子說的話和看出身孕是何種關聯，身後的翠香婆卻是激動萬分，在老太的耳邊附語，道是：「老太太還記得麼，咱們村一直流傳江南有位名醫，可診太素脈，不僅可診病，還能診出是否有後代呢！」

  一聽這個，程老太頓時來了精神，噯呦了一聲，轉頭找長浩媽，「咱們問問這位道長的落腳處，明兒派仲夏回去叫長浩小倆口過來給大師診脈。」

  那長浩媽本來就在為兒媳的肚子發愁，一聽竟是偶遇了江南名醫，欣喜若狂，恨不得現在就飛奔回嘉水縣將兒子兒媳帶來給大師瞧一瞧，聽著老太太的安排，點頭如搗蒜。

  見狀，徐太醫都來不及解釋，就讓程老太給安排得明明白白，實在哭笑不得，還是徐老夫人跟程老太太說此道長非彼名醫，三位激動的婦人這才冷靜了下來。

  長浩媽經歷了狂喜到失望的過程，整個人精神就有些萎蔫，徐太醫又給她診脈開了一藥方子，隨後安慰她：

  「這位大娘別著急，等你家兒子兒媳什麼時候得空，過來府城醫館就診，我雖不會太素脈，看病治病還是在行的。」

  長浩媽曾經帶著兒媳看遍了嘉水縣的穩婆和郎中，幾年下來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那位所謂的江南名醫，聽到徐太醫的話，也沒報什麼希望，謝過太醫後，重新站到程老太身後，沉默不語。

  雙方再聊了些時候，見徐太醫廳堂還有人等著看病，程老太太也就不多打擾，辭別了徐老夫人回到了府學西街寓所來。

  待落了轎子，萬伯母過來扶著老太太到客廳去喝茶，見長浩媽沒怎麼精神，就問是不是餓了，廚房裡有蛋糕。

  翠香婆一五一十把醫館的談話複述了一遍，她本就能言會道，嗓門還有點大，陸阿灼在廚房看著寶月、小環用平底鍋做蛋烘糕，聽到了翠香婆的聲音，也就跟著出來。

  等聽完了，她隨口說道：「太素脈看後代富貴其實不一定準，但看病還是有些準頭，咱們村的章家門客，那位林先生就會太素脈。」

  本來精神萎靡的長浩媽立馬就生龍活虎，這會恨不得飛奔回村里請那林先生診脈。

  陸阿灼笑：「林先生跟著章老爺去了豫章郡，也不知回來了沒，大娘還是再等等。

  我看這位徐太醫醫術頗高，何不請長浩哥嫂過來府城，趁著雲霞子也在，請二人合力診治，聽了緣由再來議論後續。」

  程老太納悶問道：「那位道長說了不會醫術，怎的阿灼你也覺得要請道長診脈呢？」

  陸阿灼就說雲霞子不會醫術，但會相面，他那雙眼睛不同於常人，能看出人的精氣神，再根據精氣神的顏色判斷健康氣運等。

  說得程老太等人一怔一愣。

  陸阿灼倒是對雲霞子的異常不感到奇怪。

  在她那個年代，擁有通感技能的人越來越多，有的人看數字便是自帶顏色，看顏色自帶香味，聞到香味感受到氣味的形狀，奇奇怪怪的症狀都有，甚至連程亘的過目不忘也是通感現象之一。

  雲霞子知己身的異常，訓練且利用了這份技能來謀前程，也確實是做到了。

  陸阿灼又說雲霞子落腳在福園，想什麼時候去找，該是在的，倒也不用急於一時。

  程老太回過神來，拍了掌心，嘆道：「真乃奇人也。」

  心裡尋思著哪個節日請道長到家裡過節，好給老頭子看看身骨，或者勸說老頭子來府城一趟也是可行。

  既然知道道長身懷異能，程老太也不含糊，給長浩媽安慰道：「我現在就讓人傳信兒回嘉水縣，就說這裡人手不夠，要長浩倆口子過來幫手。」

  長浩媽十分感激老太太的貼心，就要給她磕頭謝過，讓程老太給阻止了下來。

  託了駱信老叔的騾隊遞信，消息於五月二十七傳到了程道佑手中，家裡人便開始著手準備土產，好讓長浩順道送過去府城。

  也是這一天，給徐靜姐診脈的穩婆去了延壽坊遊說徐靜姐請姑子誦經，徐靜姐手頭也沒多餘的錢，就說要同程老太太一起，那穩婆就又去了汀東村的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