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拖了小妹的後腿

  程老太太是真的愁。

  「到底是大戶人家，這樣的規矩咱們可不能去學。這會兒我也想到宋家丫頭的夫家，咱們都還沒去過盧家呢，可別也來兩個房裡的，真是嚇人的很。」

  陸阿灼就說宋姨丈是去過盧家。

  程老太嗐了一聲：「他們男子哪裡會去注意到這樣的細節，也就我婦人之家才會看出旁枝末節，就是阿灼你這樣的小媳婦跟過去，也還看不出呢。」

  陸阿灼想了想，也確實是，既然是房裡人，意味著鮮少會帶出來露面，若不是今兒林老爺林夫人皆是不在，也輪不到林齊來待客，林齊尚未婚嫁，接待女客就要房裡的丫頭來出面。

  程老太正在思考回去要如何跟二媳婦王氏委婉提起，時逢駱信過來匯報：「徐太醫從應天府回來，差徒弟帶土產過來。」

  陸阿灼就讓萬伯母去備回禮。

  程老太登時問駱信：「徐太醫可是韓家經常請來診平安脈的那一位？」

  駱信趕緊應了一聲是。

  得知是同一個人，程老太就要駱信給寫一張拜帖，「徐太醫曾醫好了我兒的頭傷，既然來了府城，理應去登門拜訪感謝一番。」

  

  那駱信受命下去辦理。

  陸阿灼這邊少不得要給奶奶準備去徐醫館的上門禮，備禮要一天的時間，便定於後天上門拜訪。

  吃飯時，陸阿灼就跟程老太說起劉家的分支劉福就住在府衙東街口，「他家的園子挺漂亮，奶奶要不要去逛逛？」

  程老太搖頭拒絕了，「咱們家和劉家是不太熟，要是陸親家過來了，倒也可以去拜訪。」

  然後就問劉福是做什麼營生。

  陸阿灼道：「以前是出海，現在則是在家休整，以後應該是不出海了。」

  程老太就想起劉寄雲家裡有船隊，因而聽到劉福出過海，也不覺得稀奇，「他可知你和劉家合夥養殖紫菜？」

  「知道了，前兒就去烏漁村看了一回，都說養得好，他在海外這麼多年也未見過養殖紫菜的呢。」

  「阿灼真是厲害，小腦瓜是怎麼想到要養殖紫菜的呢？」程老太隨口問道。

  陸阿灼就說起有一回晚上在看書，因看不懂就向夫君討教，那書上寫的正正是紫菜的生活習性，她手頭就拿著炭烤生蚝，便從那「附石」聯想到了「附生蚝殼」去。

  程老太不疑有他，嘖嘖稱奇，就說她小腦瓜長得和別人不一樣，忒聰明了。

  祖孫二人吃完午飯，午休半個時辰，醒來喝了茶吃了糕點，就出門沿著河岸瞎逛，看的還是河裡的畫舫，耳邊傳來絲竹悅耳之聲。

  程老太悄悄問：「薛家的大少爺是不是還在和畫舫里的姑娘揪扯不清？他比二秀早結婚，二秀有娃了，他還沒呢！」

  「那姑娘嫁了高山縣城的杜少爺當二房，和薛大少不往來了。」

  「打造烏銀的那戶人家？」程老太好奇問道。

  「正是那家。」

  「既然沒再揪扯，就該好好過日子才是，若不是薛家和咱們家是友人，這薛家大少我是真看不上眼。」

  程老太嘆道，想著二兒媳王氏有意給程奎說薛家的姑娘，心裡還怪擔心的，就深怕妻舅薛家大少帶壞了程奎。

  說曹操，曹操到。

  就見那河道上劃來一艘小船，薛伯陽和同窗就坐在船中處小酌，身邊帶著一把古箏。

  那薛伯陽正把酒問烈日，視線和岸上的程老太太對到了一起，頓時嚇得抖掉了酒杯，連連起身就要朝岸上作揖。

  他突然的動作，害的船左搖右晃，若不是船公和同窗奮力撲救，薛伯陽怕是要下河餵魚去了。

  忙了大半時刻，薛伯陽終於起到了岸上來，趕忙給程老太太請安，問老人家是哪天到來。

  然後就要請程老太太到薛家宅子坐一坐。

  程老太太瞅了他半天，問道：「伯陽怎的不在府學，今兒不是放假的時日。」

  薛伯陽訕訕，就說請假了一天。

  選了一間茶館歇著，程老太就說起薛家老太爺來程家提親一事，「你爺爺有意請三秀媳婦當保媒，但不湊巧的是，三秀媳婦來府城，因而便由我來出面給奎兒和曦丫頭牽紅線。」

  實則是阿灼有了身孕，不宜兩地跑，老太太才接手了阿灼保媒的事兒。

  薛伯陽也是頭回聽說，十分激動，連連謝過程老太太。

  程老太突然嘆道：「伯陽從來就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孩子，你在外對我這麼一個老太婆三五次作揖，我也不敢生受，到底是抬了我的面子。

  今兒我看那遊河的船上也有倆口子的，就想著要是你也帶娘子過來，也是一般和和美美的光景。」

  薛伯陽不是真傻，一聽老太的話，就明白對方是在提醒他不可忘了家裡的妻子。

  他臊得臉通紅，唯唯諾諾點頭，道是謹記老夫人的話。

  見這般光景，程老太也沒死命說他，再聊了他在府城的生活，就放他回家去。

  等薛伯陽離開後，程老太給阿灼說道：「在府城到底是沒有長輩壓著他，心就容易飄了。上回帶他來府城考試的劉韋秀才公人就不錯，能壓著他讀書。可惜了薛家就沒出這麼個人才。」

  陸阿灼笑：「我就納悶奶奶怎的對薛家如此上心了，原來是薛家老太爺上門說親來了。

  奶奶也別擔心薛大少吊兒郎當的模樣，他在三秀哥面前，還真不敢太過造次呢。」

  祖孫二人在茶館喝了三盅茶，聽完了曲子，這才慢悠悠回了寓所。

  卻說薛伯陽被程老太訓了幾句後，垂頭喪氣回了宅子裡，白廚子就問公子是哪裡不舒服，他去請郎中來看診。

  薛伯陽將茶館的境況說了一遍，道是：「先前阿奎嫌棄我，那時我還以為是玩笑話，這會不得不信，我竟是拖了小妹的後腿，程家的人看著不大喜歡我。」

  白廚子心裡多有欣慰，「大少能明白過來，為時不晚，何不趁著程老太太在府城，你就專挑她老人家喜歡的來表現。」

  薛伯陽想聽的是安慰的話，卻再一次被白廚子的話給傷了一回，賭氣問他：「那你給本大少出主意，要是主意不對，小心我攆你回老家去種田。」

  白廚子想了想，附耳給薛伯陽出主意，「老人家喜歡看的是和和美美的家庭，大少何不親自回了嘉水縣請大奶奶過來府城，住那十天半個月的。

  等在老太太面前賣了乖，哄得老太太高興了，待曦姐兒嫁過門去，有老太太照顧幾分，想來小媳婦的日子是不難過。」

  薛伯陽本想反駁幾句，但涉及到小妹未來的幸福，他還真不敢賭氣，細細尋思了片刻，也就同意了白廚子的主意。

  當下就叫了快騾，連夜趕回了嘉水縣汀東村，於第二日將娘子蘇氏給請到了府城宅子來。

  薛家眾人先是被薛伯陽的突然家來給驚到，又得知薛伯陽家來是要帶走蘇氏去府城遊玩，當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下人忙忙碌碌備了大奶奶的出門妝奩和鋪蓋，隔日到達府城後，本想見識薛大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哪能料到，薛伯陽還真包了一座畫舫，請大奶奶蘇氏上船賞景。

  他親自給蘇氏撫琴彈奏一曲，驚得下人的眼珠子差點瞪脫窗。

  薛伯陽這邊忙著和娘子培養感情，程老太太則是帶著翠香婆和長浩媽去了徐醫館拜見徐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