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可不愁死我下半輩子了

  一伙人就圍坐在院子八仙桌旁，侃侃而談。

  陸阿灼正端著櫻桃和早楊梅進了院子，聽到薛伯陽的話，嗤笑了一聲：「你若一心一意待你娘子，何愁沒有孩子，整天往外跑，你還想生孩子，做夢去吧！」

  薛伯陽敢怒不敢言，轉頭向好友抱怨：「你家娘子脾氣越發不好了，不知世兄是如何忍受下來？」

  程亘道：「娘子說的極是。」

  惹得薛伯陽氣結。

  正逢盧思玉和林齊過來拜訪，不好讓客人待在日頭下喝茶說話，便移步到隔壁的客廳去。

  陸阿灼又給做了幾道下酒菜送到隔壁去，還吩咐了駱信留下二位公子中午吃飯。

  問駱信：「這幾天放假，兩位公子哥過來豈不是要調唆三秀他們去游湖？」

  駱信趕緊回道；「宗師要在四月二十九日啟程，幾位爺約好要一起去送宗師起身。」

  

  然後又匯報了一宗事：「小的聽盧公子提起，端陽節要去拜見宋親家，問三爺可會去親家過節，三爺點頭了。」

  安家和宋家雖說是隔壁村，實際是離得不遠的，安氏之所以對宋家十分不滿，便是懷疑宋三早就在覬覦小妹。

  但陸阿灼從程老太太口中得知，宋三是為已故妻子守了三年身，後才娶的填房，因這守孝三年，程老太太對宋三倒是印象挺不錯的。

  陸阿灼看書的時候，就覺得宋三活得十分彆扭，他早年因生計被迫放棄學業轉而成為商賈，雖說賺了些錢，午夜時分醒來到底是意難平。

  他對儒理的追求從未放棄過，不似章老爺將追求儒理的希望寄托在後代身上，宋三自認是有這個才能的，因而特別不甘心。

  宋三同時對讀書的文人特別客氣，總會高看一眼，妻子小安氏提出要將女兒宋妍妍給程亘做妾，他也沒反對。

  他十分高看程亘，乃至每次到了程家，見了一屋子的秀才，想著自身是商賈，就有些不自在，至此後面逢年過節就不大來程家走動。

  書上原是程家遭了盜寇襲擊，死傷慘重，宋妍妍被盜寇擄走，小安氏至此就與程家冷了關係，倒是宋三仍是逢年過節給程亘送了節禮，有意資助他，深怕程亘一蹶不振斷了學業。

  陸阿灼收回思緒，笑道：「盧公子定是擔心親家不喜歡，才會找三秀給他壯膽子，殊不知他是生員身份，宋三老爺喜歡都來不及呢，斷不會去為難他的。」

  駱信輕咳了聲，提醒三娘子：「宋三老爺看著是喜歡，可安夫人看著是有些意見。」

  陸阿灼忍俊不禁，不敢去說安家長輩的不是，再問：「那天牛婆子按理是要到場，牛婆子曾經到汀西村，也不知她這回還要去不，你等會打探打探。」

  駱信得了令，就過去問林家跟來的小廝。

  回來跟三娘子匯報：「那牛婆子竟是要來程家，這般的話程家就要給一伙人安置房屋。」

  時逢萬伯母、寶月、小環買了菜蔬瓜果回來，聽到駱信的話，就問道：「林公子要跟著去嘉水縣不？五月農忙假有十來天，他沒道理不出去遊玩。」

  「小的還真沒問過林公子這事呢，待小的再去問一問。」

  萬伯母要他別忙，「我猜是要跟著去的，你先等著，我買了青梅，不知他們能不能吃酸，先端一碟過去添菜色。」

  那駱信聽了，牙都酸了，不敢不從。

  陸阿灼見寶月在洗果子，就隨手拿過一顆青梅吃了起來，口感脆脆很是香甜，連連點頭：「萬伯母這回買的青梅好吃！」

  喜得萬伯母眉開眼笑，看三娘子吃得香甜，也就跟著拿一顆嘗嘗，想著以後就按照這個口味來買，剛咬了一口，眉頭微皺，心道還是醃製過的好吃。

  就這麼吃完一顆的功夫，萬伯母的牙根都酸軟了，抬頭見自家三娘子一口一個，頓時嚇壞了，趕緊將三娘子拉了出去，低聲問：「三奶奶是真吃不出青梅的酸味麼？」

  陸阿灼後知後覺，扶著雙腮，哎呀了一聲，「牙根都合不上了。」

  萬伯母真要被她逗笑了，又懷疑三娘子是有身子了，她讓三娘子在過道坐著乘涼，找到飴糖，悄悄問她：「三奶奶這月來月信了麼？」

  「是來了，中旬剛洗乾淨，怎麼了？」

  聽得萬伯母十分失望，搖了搖頭，倒沒再說下去。

  飴糖見萬伯母離開，自己很是能體會對方的心思，雲霞子在去京城前，給姑娘開了一方藥，喝了一個月後，就不必再喝。

  她以前見姑娘卸妝後，臉色到底是白得像豆腐，可多少是帶些蒼白，總覺得是存著一絲虛。

  吃了雲霞子和徐太醫合力開的藥方，真真是氣色好得像牡丹花，不化妝竟是比化了妝的更加艷麗。

  不說她看了都要動心，姑爺天天纏著姑娘，這般下來肚子還沒動靜，可不急死個人了！

  「以前若是為了姑娘的身子著想，才沒懷上孩子，也是可以理解，可如今姑娘氣色好得過春風，再沒懷上孩子，不說老太太擔心，就連姑娘的娘家人也要跟著吃不好睡不著了。」

  她們在這邊念叨著孩子，隔壁客廳，薛伯陽也在嘟嚷。

  他道：「我三月初去找二秀說話，見著他家立哥兒，藕節的手藕節的腳，也太好玩了，那旁邊還有個四歲興哥兒在搖撥浪鼓，家裡熱鬧像是過大節，就想著我家要有孩子，也能這般好玩。」

  以前他還真沒想過急著要孩子，自己和蘇氏都還年輕，況且他一心撲在夏清雪身上，更就沒心思去想孩子的事。

  那天見了二秀在逗孩子玩，不知怎的，心就酸了。

  記得那天二秀還說：「伯陽兄啊，你趕緊生一個女孩子，咱們以後還能定娃娃親。」

  明知二秀是在說玩笑話，薛伯陽確實十分心動。

  可那時他還在想著夏清雪，便就將心事壓下不表，誰知到了府城，那個花魁竟然拋棄了過往的情分，另找了良人，薛伯陽就將她記恨上了。

  還是瘦竹見狀，給他開導了，說：「花魁本就吃這一行飯，既然不選你，便就是看不上你，何必去冷臉貼對方的熱屁股。

  趁這回，你該認清煙花女的真心值幾厘錢了，與其將心思花在女人身上，還不如努力考個廩膳生出來。」

  薛伯陽一聽考試就頭疼，不過他還真認可了瘦竹說的，煙花女的真心就如同鏡中花水中月，看得見摸不著。

  薛伯陽難過了幾天，再有考試的衝擊下，竟也淡去了對夏清雪的心思，如今更多的是對明年八月鄉試的擔憂。

  他對程亘說：「明年我要是有個孩子，即使那鄉試考得稀巴爛，家裡人也不會責怪我的。」

  一聽這番話，程奎和瘦竹頓時罵薛伯陽就會慣耍小聰明。

  「咱們能好好看點書，少些做作，多些真誠不好麼！伯陽兄別怪我對你這般無禮說話，實則小弟我是看不下去了！」程奎憤憤道。

  薛伯陽瞥了一眼憤怒的程奎，突然笑眯眯，道是：「我哪裡敢去生你的氣，一個不好，你就是我未來的妹夫。」

  程奎：「……」

  他頭個反應不是和薛曦怎的突然就牽起了紅線，而是發愁，「我要有伯陽兄這樣的妻舅，可不愁死我下半輩子了。」

  那客廳中爆發出一陣狂笑聲，瘦竹、盧思玉、林齊等轉過頭去，笑得肩膀都要抖飛了。

  薛伯陽氣得甩了金絲摺扇，怒怒起身：「好小子，我哪裡是當不起你這個妻舅的稱呼！」

  「回去！」大喊一聲，薛伯陽果真離開客廳，騎著壯騾回到薛宅。

  陸阿灼在隔壁，聽到動靜，帶著萬伯母過來問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