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事故就發生在他眼皮底下
2024-06-12 15:30:40
作者: 辛塵
那婦人見小倆口說話,便不好打擾,辭別後匆匆離開。
程亘說特地回來吃飯。
陸阿灼失笑:「我看你還有心情關心吃的,可見是有主意對付那些人了,等會吃飯你也同我說一說。」
因擔心吃到一半下雨,飯桌就擺在廳堂處,吃的四菜一湯家常菜,分別是香椿厚蛋燒、清蒸魚、油燜筍、藕夾、春筍排骨湯。
程亘十分喜歡吃娘子炸的藕夾,也喜歡吃她做的鍋巴,似乎他就喜歡吃這類脆脆香香的食物,而一經娘子的手藝,舌尖的美味要翻倍。
同他坐下,陸阿灼笑道:「我做了椒鹽藕片,下午你過去福園,可以順便帶去給他們當零嘴。」
「我下午就在家裡陪你,那兒還不到需要我的時刻。」
陸阿灼感到好笑,問:「那你覺得什麼時候才是需要你出馬的時刻,韓都堂下到府城後?」
「他應是沒空下江南了。」程亘邊吃邊含糊說道。
「怎麼?你們有辦法隱瞞住邢師爺消失的公案?」
她一面問一面給夫君盛了湯碗,示意他慢點吃。
因過道處擺著兩張桌子,分別是萬伯帶著小子吃飯,萬伯母帶著丫頭們吃飯,程亘擔心聲音傳到外面去,也就沒細說。
他說:「外人都傳惠姨娘是蒲總管的愛妾,我在福園待了一上午,怎的都沒聽人請彩匠搭大棚,請畫師傳神?」
陸阿灼一個恍然大悟!
「對哦,惠姨娘身邊的下人怎麼權大,很多事兒也得等蒲總管來主持,她們最多能做的就是替惠姨娘收殮。而搭大棚、請畫師、裁帷幕、做孝衣等是要等男主人問過陰陽先生再來發落。」
蒲總管既然到了,府城的街道也該能見他們人馬採買、拉人、報喪的身影,然而出乎意料,安靜得陸阿灼都忘了。
今兒她還跟好多媳婦聊起府城怎麼就安靜了下來。
她忍不住懷疑:「惠姨娘真是傳言中的愛妾?別是謠傳吧。」
程亘搖頭失笑:「可見耳聽為虛,沒親眼見過還真不能貿然下決定,你二堂兄的親家可真讓人發笑。」
陸阿灼冷哼,「這事你準備笑話劉老爺一年是吧。」
隨後嘆氣,眼中神色甚是複雜,說道:「你可能不清楚,我三叔偷偷私下跟我們說開了,劉老爺是為了給中晟哥尋找以後的助力,才來會蒲總管。
唉,真真令人無語又好笑,這親家就留給中晟哥去頭疼,我是不管了。」
說是這樣說,她是保媒的人,怎麼可能不去管。
程亘低頭忍俊不禁,趕緊吃飯,免去了這樣好笑的談話。
他不時要去看自家娘子一眼,眼神對上,小娘子再問:「那蒲總管既然不為惠姨娘而來,便是為了劉家的紫菜養殖場了,就是不知對方是否得知劉家新運回一批龍涎香。」
「並不知,他若是得知邢師爺在府城,必定頭個派虞侯出去尋人,可他不是,反而是派了虞侯前往嘉水縣。」
吃完了家常菜,程亘教導古祺功課,布置了作業後,就回來臥房陪娘子小憩。
未時中醒來,兩人在床上耳鬢廝磨,程亘不欲娘子扯入古祺皇家身份的漩渦中去,因而略過了幾點,只跟她說出對付韓都堂的打算。
陸阿灼有些納悶:「原來你一開始不是真心想對付麼?」
程亘笑而不語。
忽聞樓下有粗獷嗓音傳來,程亘下床披上外衣,推開窗往下望去,正是劉福的手下肥刀過來請人。
肥刀道:「三相公請下樓一敘。」
他的嗓門大,左鄰右舍皆有人家在住,恐讓人聽了去,要附耳說才行。
程亘換上了天青直裰下樓一見,肥刀十分著急,壓低嗓音:「大事不好了,計劃有變。」
「怎生一回事?」
那肥刀就要請程亘去福園一趟,和劉福、雲霞子商量對策。
原來中午劉福定下計策後,子益就帶上工具,和幾個兄弟去了莫公館角門處候著。
公館幾個角落均有蒲家的護衛在守著,想要翻牆進院十分困難,一經發現必定會被射成蜂窩人狀。
這裡行人過來也少,於是劉福手下肥刀和老狗等幾人過來裝作路人演一齣戲。
老狗和另一人在角門處互毆了起來,肥刀嗓門大,嚷嚷喊喊,莫公館角門的門子就要出來驅趕。
老狗卻是聲淚俱下,哭訴道:「大爺、老爺們,求求你們來評一個公道,小的聽說守備太監下了咱們府城來,咱就為了送小兒子進宮淨身,進了宮就可以吃肉吃白面,因而傾盡祖產買了一金點翠嵌綠寶石簪。
那上面的綠寶石可是用的上好的碎邪金,小的明白碎邪金難得,太監公公必定會見小的,可哪裡料到族裡這個無賴來搶小的寶石簪,兩人爭奪不下,寶石簪就掉落在附近。」
一面哭一面跺腳,道是找了許久都找不到,求門子大爺幫忙尋一尋,若是尋到了必定磕頭謝過。
那門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頓時冷下臉來驅趕他們離開,「這裡歇著蒲老爺,吵到了老爺,你們都要拉去砍頭,趁老爺還未醒,還不快滾。」
老狗面上又驚又怒,跪下抱著門子的大腿,要他通融幾分。
這邊撕扯不下,守在院子角落的兩個護衛,一個高瘦一個高胖,便出來看個究竟,見狀,也冷著臉面將人驅逐了去。
待過道安靜下來,門子就說:「待小的去尋一尋,找到了去換錢給幾位大爺買酒菜吃。」
高瘦護衛皺眉:「就你眼皮子淺,我等在蒲老爺手下做事,什麼賞賜沒有,還需要你嘰嘰咕咕送酒菜,快去看門。」
門子離開後,高瘦護衛低聲對夥伴說:「你去守著門,我來尋寶石簪,尋到了哥倆去金采閣逍遙一夜。」
身材高胖的同伴立馬應了下來。
高瘦護衛很快就進了竹林中,根據老狗先前指著的方向去尋,一刻鐘後就讓人敲了後腦勺,頓時昏死過去。
子益換上了高瘦護衛的衣服,再根據他的模樣粗粗妝容一番,然後老狗提來了一袋狗屎,臭烘烘地撒在地下,幾人壓著子益去踩了個遍。
子益罵罵咧咧,手提著寶石簪回到了角門來。
那門子只見衣服顏色,來不及細看面容,就差點被狗屎臭味送離人世間,狠命捂住嘴巴幾欲要嘔吐,金水命開了門就把人迎了進去。
子益每到之處,那些護衛均是跳了三丈遠,所有人拼命逃離臭味圈,哪裡會想到護衛衣服里早就換了別的人。
於是人就暢通無阻來到了關押的柴房,他捏著鼻子對守衛說:「為了找這玩意兒,老子踩了狗屎跌了一跤,傷到脖子處,正好關著一個老郎中,叫他開藥就是。」
守衛本就被熏得要嘔吐,又見「夥伴」手中的寶石簪,頓時就奪了過去,給開了門,要他搞快一點。
柴房裡的眾人均是餓得眼花,看人都是重影,徐太醫又是老人,被關了近九天,這會兒哪裡有力氣看病。
子益進屋給兄弟子平鬆綁,要他等會兒見機行動,然後子益出了柴房,就說要去洗掉一身的狗屎,自然就有僕從過來燒熱水給拿衣服。
這會兒正是蒲總管吃完午飯,睡得香甜,並不知有人偷偷潛入了小公子的屋裡,待夢中聽到丫鬟奶娘的哭叫聲,醒來才得知,惠姨娘生的哥兒讓人劫持了。
事故就發生在他眼皮底下。
蒲總管拿過牆上掛著的砍刀,憤怒出門,就要看看是哪個膽大的來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