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四簋素食

  「三嬸娘她們那裡送了麼？」陸小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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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併送去了吧，客廳里有冰桃子和荔枝，你拿幾個去吃。」

  陸小花說等晚上回來大家一起吃。

  不一會兒，陸小花興沖沖跑了過來，嘴唇激動到顫抖，「阿姐你買了珠蘭啦，很貴吧！」

  「你該說很香的。對了，要是想簪花可以剪一朵去戴上，我見城裡姑娘都是這般打扮。」

  「我是擔心奶奶要說你亂花錢了。」

  陸阿灼揮了揮手讓她不必在意。

  晚上家人回來，見到了客廳中的珠蘭便問花了多少錢，都覺得陸阿灼是亂花錢，卻無人開口說她一句。

  只因這頓飯和明天的祭灶都是她在準備，再看她曬得兩頰紅通通的，就覺得這孩子跑上跑下也是辛苦。

  醃篤鮮一端上來，香味便蓋過了花香，陸三才擦了擦口水，「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燉菜。」

  陸小花端來了青菜和豆腐，笑：「那裡面放了火腿了，當然沒吃過，就是大過年的咱們家也是沒有的。」

  「三姐，你忘了端陽那天的粽子啦，裡面就有火腿。」陸二錦端著碗筷，小心翼翼跟在後面。

  「你不說，我還真記不起來，就只記得粽子好吃得不得了，細想裡面的餡料，竟然是數不過來。」

  因著菜太好吃了，一家人低著頭吃飯，竟是沒人聊天。

  臨近飯後，陸方終於想起正事來，給陸小花吩咐：「往常都是你三叔在曬大睿他們的書，今年你三叔去了作坊，這兩天你看著天氣，挑一天曬曬書。

  到時就讓錦丫頭和三才幫你看著書，這點他們倒是熟悉。」

  陸小花連忙點頭說記住了。

  翌日便是祭灶日，陸阿灼將豬頭放鍋里，下三斤的黃酒同煮，加大蔥、八角等香料，滾了又滾，約算好時間，下香油和糖，添水漫過豬頭。

  蓋上蓋子，隨手將一洗得乾淨的石塊壓在蓋子上，吩咐三妹大火轉為文火悶煮。

  再將兩斤的五花肉處理了放陶罐里置在黃泥爐上燉，不加一滴水完全靠酒醬油煮得爛爛的。

  「三妹，你將兩條鰱魚放蒸鍋里，兩魚隔開些，小心點別讓魚蹭破皮了。」

  陸小花手腳極利索，很快就按照大姐說的備完，笑道：「我知是要祭拜用的，可放十二分心。

  阿姐，咱們今天是蒸饅頭呢還是煎麵餅吃呢？」

  「蒸饅頭吧。」陸老太走進廚房，聞到了屋裡的油香酒香，心疼得一抽一抽，「今天油水足，不必再浪費香油煎餅子了。」

  於是陸小花又趕著去和麵粉揉麵團。

  不一會兒，周氏從外面回來，說道：「我去了趟學堂，跟家裡的學子們吩咐，讓他們晚上不買學堂膳房的飯菜，等家裡去給送飯。」

  隨後吩咐陸小花要記得備食盒。

  陸小花連連點頭。

  三人不約而同去看陸阿灼的臉色，見她面無波瀾，頓時鬆了一口氣。

  正說話，章家的陶大娘送來四簋素食，分別是悶筍、嫩豆腐、羊肚菜、素燒鵝。

  「章老爺得了菌菇和山藥，吃起來美味，特送過來給你們也嘗嘗。」

  陸老太、劉氏和周氏都出來迎接，看著陶大娘身後四個丫頭，一人端著一簋食物，當真是驚到。

  那簋的容量可比家裡的海碗還大！

  「這我們怎麼好意思收，嫂子快拿回去吧，我們農家人粗茶淡飯的，不用吃得這麼好。」

  左鄰右舍全都出來觀望，陸阿灼先讓陶大娘他們進屋子，笑問：「今天怎麼突然送了熟食的過來？」

  往常可是送的新鮮未處理的食材。

  陶大娘滿面的笑容，一面說一面示意丫頭們將簋放到八仙桌上，對著眾人說道：

  「這月十四日請了小陸大廚過來備素食筵席，章老爺五月就搜羅各地的土產呢，這不新到了許多方物，趕緊讓家廚練了一手，快快送來請小陸大廚點評點評呢。」

  陸老太聽得心下驚疑不定，即便陸阿灼的廚藝賽過皇宮內廚，也不可能讓章家如此的看重，想必還有別的原因是陸家不知道的。

  她有意打聽，又苦於大孫女就在場，輕咳了幾句想將她支走，不料陸阿灼卻是吩咐陸小花去將大碗端來，隨後便帶著陶大娘出去說話，兩人說什麼，屋子裡的人全都不知情。

  此刻在院子的陸阿灼問陶大娘：「章老爺是不是打聽到王泰先生的住處了？」

  陶大娘點點頭，低聲道：「湊巧不過了，林先生和公孫先生去各大寺廟探問豫章來的學子們。

  林先生在華嚴寺得知了一個消息，說是王泰先生在當地十分有名，但收弟子萬分的嚴格，先生又是個怪脾氣的，別人都奈何不得。

  有許多想拜入門下的學子們，去了又回來，還反勸林先生不要做白費工的事。

  章老爺好不容易能有一個消息，可不想白白浪費掉，這些天絞盡腦汁想著如何是好。」

  聽到如此，陸阿灼心中便有了底，對陶大娘說道自己也會幫忙想法子，讓章老爺繼續暗中打聽王泰先生的飲食喜好。

  陶大娘得了信，領了丫頭和空的簋回去復命。

  屋子裡八仙桌旁，周氏正請示婆婆：「四碗素食要祭灶不？」陸老太卻是在研究裡頭到底裝的何物。

  「說的是素食，為何稱之為羊肚和燒鵝？」

  「那菌菇出自北地，形狀看著像羊肚，當地俗稱地菌，外地人習慣叫它為羊肚菜。

  那素燒鵝則是用山藥和腐皮煎煮而成，皆是素菜中的珍味，狀如燒鵝肉，故又稱為素燒鵝。」

  看她們糾結不已，陸阿灼直接給做了決定，「中午就吃這四碗菜，等饅頭蒸好，給四個學子也送去一些吧。」

  也就是祭灶就不用這四道素菜了。

  陸阿灼正要去廚房，就讓陸老太給叫住，問她和陶大娘嘀嘀咕咕什麼事。

  「祖宗入夢的事，我給章老爺說過，他挺信這回事的，就時不時讓陶大娘來問問我還有別的夢不。」

  當初陸圓說起陸阿灼做夢一事，全家其實是不相信，後來漸漸意識到陸阿灼的廚藝一天比一天還厲害，便也就默認了真是祖宗點化，如今聽到章老爺也信了，陸老太便也就信了個十全十。